小舟行到湖岸,众人便全都从小舟上下来了。
“诸位,可要去颍阳看看?”
“今日天色不早了,改日再去也好,况现在县君才到颍阳未久,这有变化,这变化也是非常有限的,不如多过一些时日,让我等真真切切的看到颍阳的变化也不迟。”
“是这个道理,县君倒也不必心急,我等便就在颍川,背后也没有翅膀,是飞不走的。”
郭嘉轻笑着打趣吕煜。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做挽留了,诸位,请。”
“请。”
众人分别,吕煜则是在原地等到他们都离开了之后,再与王宁上马。
“主公,我看这些人虽然是有些才学,但是才学也不会比主公更强,主公何必如此屈尊,现在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愿意跟从主公的,我看主公就是缺少一种气质。”
吕煜上马,打趣着王宁,笑着说道:“那你觉得我是少了哪种气质?”
“为上位者,必须是要让下属敬畏的,但是诸公如今对这些士子,可谓是屈尊到了极致,这如何能够让他们感受到主公的威严?”
“为上位者,确实是需要威严,但我现在只有两县之地,手中的士卒不足一万,百姓也不过十万,又哪里来的威严?威严不是自己装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在别人眼中,你一个小小的县君,不会有什么威严,但如果你手底下拥有一郡之地,拥有一州之地,即便是你嬉皮笑脸,他们又如何敢轻视你?”
“这....”
王宁也越上马背。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我看他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但愿他们是真的有本事的,若是没有本事,到时候看我王宁给不给他们台阶下。”
吕煜轻轻摇头,他没有训斥王宁。
从某种程度来说,王宁这种护主的行为,是需要赞扬肯定的。
若是训斥,恐怕再遇到这种情况,王宁便不会来护主了。
御下之道...
吕煜要学的东西,也还是很多的。
“回去罢,过些日子便是新年了,这是我们到颍川的第一个新年,得过得热热闹闹的。”
这也是我到这个时代的第一个新年。
吕煜在后面补充道。
王宁重重点头。
“主公拿下了颍阳许县,我父亲有了根基,便四处去跑商了,主公站稳脚跟,是得好好庆祝庆祝,另外,芸儿嫁给主公,这婚礼可还没有举办呢。”
婚礼?
吕煜想了一下,说道:“国贼不除,安敢成家?此事之后再说了。”
国贼不除?
但是现在董卓那那么容易除掉的?
不过现在吕煜心意已决,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现在主动权是在吕煜手上的。
他要不要将自家小妹当做正妻...
这完完全全是看主公的心意的。
等一下回到了颍阳,便要叫小妹好生服侍主公。
主公是很好说话的人,只要服侍开心了,位分上的事情,肯定是不会亏待小妹的。
最好是有了子嗣。
到时候...
若是小妹生下个小郎君出来,那这正妻的位分,便肯定是芸儿的了。
如此一想,王宁的心情也变的轻快了不少。
.....
另外一边,郭嘉手中握着暖勾玉,此时在马车之中,脸色很是平静。
“奉孝,今日见了吕公明,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
郭嘉想了一下,最后说道:“许县令名不虚传,诗赋才学,我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比得上他的,而且他志向远见,亦是常人所不能及,再看他到颍川的种种作为,便知晓此人是有野心之人。”
“许县令言之他一心为汉室,为天下百姓计,奉孝以为可信?”荀攸在后面轻轻说道。
“那...公达相信吕公明之言语?”
“许县令的话,我都信,但也有些不敢全信。”
“汉室倾颓,国贼当道,一心拥护汉室,自然是需要莫大的勇气与能力的,我见吕公明乃是正人君子,不像是会说假话的人,况且他现在在天下都是有名望的,一入颍川,便杀了何曼,可谓有名有权,如此之人,在他这个年纪,应该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才是,但我在许县令眼中,却只看到了平静,如此之人,将来必然是有所成就的。”
荀攸轻轻的笑了笑,说道:“看来...奉孝心中已经是有所决断了。”
“决断倒没有,而且我相信文若的眼光,他既然愿意为许县令做事,便是证明许县令绝对是有能力之人,不然...文若也不会去辅佐许县令。”
“那你准备何时与许县令袒露胸腹?”
“这种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那便不需要着急了,慢慢来就好了。”
郭嘉脸上缀着笑容。
那是胸有成竹的笑容。
“看来之后的事情,奉孝都已经是想好了。”
郭嘉微微点头,眼睛却是瞟向荀攸。
“公达,你可是很早便认识许县令的,以许县令求贤若渴的样子,他肯定也是找过你的,你现在还不答应,莫非是心里还没想清楚,亦或者是觉得许县令并不够资格要你来辅佐?”
说到自己,荀攸只是轻轻摇头。
“许县令确实是有前途之人,他的才学,志向,野心,能力,以至于是一些性情,我都是了解的,许县令平易近人,跟着这样的谋主,日后也不会担心自家安危,自然是极好的,但我心里还没有想清楚,再者说,我叔父已经在为许县令做事了,也不差我一个。”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荀家的意思?”
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这是世家通常的说法。
现在荀彧已经是在为吕煜做事了。
再多一个荀攸。
即便是吕煜再是有前途,在荀家看来,不如再投资一个有前途的新股。
毕竟...
鸡蛋若是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一旦这个篮子破了,这鸡蛋可就全部都没了。
“荀家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听到此言,郭嘉也只得摇头了。
“若是郭家如此逼迫我,我定然是不从的。”
荀攸摆了摆手,倒也不自怨自艾。
“我可与你不一样,你虽是姓郭,但毕竟不是本家,我可是直系。”
“这些事情,便不说了,倒是过几日,我想去颍阳看看了。”
“这便忍不住要去找许县令了?”
“许县令如此有趣,若是不能与他抵足而眠,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也未见你与我抵足而眠。”
“你又不是许县令。”
.....
一路上,两人互相打趣,这前面的一些不快,自然也就消散在冬日的风雪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