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秀的双手放在袖子之中,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来喜怒。
因为他知道,女帝说的是对的,到时候如果百姓们真的能够吃上土豆这种作物。
他们不会想要了解这种植物背后的故事,他们也没有兴趣知道因为这种植物毒死过谁。
他们只会知道以后他们能够吃得饱了,甚至如果女帝主动把这些作物的种子分发出去。
他们还都会感谢女帝仁慈,能够让他们吃得上饱饭,甚至还会高呼女帝圣明。
但是这是不对的,真正为了这件事情奔走的人被杀害,而凶手却可以享受她子民的爱戴。
郑秀此刻的心中就如同过电一样,闪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念头。
“臣失言,但是臣曾经听过一个故事,想要与陛下分享。”
“且说来听听。”
相传在太古时期,在毗邻大海的陆地之上,有一个人杰地灵的王国,君主的名字叫做那列错(智慧开明的意思)。
有一天,那列错和他的弟弟那列杰到一片紧邻大海的草原。
当他们正在一棵苹果树下休息时,突然海中间冒起一个黑色的水柱。
黑色的水柱分开,一位修罗夜叉来到了他们身边,并告诉他们天下所有的妇女都是不可信赖、不可信任的。
那列错和他的弟弟那列杰表示不相信,于是这夜叉就把二人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夜叉喝了几杯酒之后,便沉沉睡去,而此时夜叉的妻子却表示想要和国王交欢。
那列错没有同意那女夜叉的请求,女夜叉便想杀害二人,但是却又被夜叉制止。
然后夜叉就一路无言的把二人送了出来。
那列错和他的弟弟那列杰王国后,就发现那列错的王后行为不端,于是他们便杀死王后。
从此,那列错深深地厌恶妇女便又杀死宫女。
他存心报复,又开始每天娶一个女子来过一夜。
次日便杀掉再娶,完全变成了一个暴君。
这样年复一年,持续了三个年头,杀掉了一千多个女子。
宰相的大女儿听说此事之后,立刻对父亲说这样是不可以。
仅仅是因为其他人犯了错,就去惩罚那些无辜的人,这是暴政啊。
您现在是宰相,有很多事情都是您在替他办,如果有一天他的统治被推翻,您也会受到牵连。
宰相却摇头说道:“现在的国王武力超群,即使是公夜叉也会畏惧他的武力,而母夜叉则会对这样强大的人产生爱慕之心,我们想要推翻他的统治,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宰相的女儿并没有准备放弃,他想要试图拯救千千万万的女子,更是要拯救自己的父亲,于是她就主动地想要成为那列错的皇后。
宰相的女儿进宫之后,每天晚上都给国王讲一个故事,但是她却每天晚上讲,而且只讲精彩开头和中间,到了结尾就变得令人昏昏欲睡起来。
国王为了听到故事的结尾,进行了许多次尝试,但是他总是提前睡去。
于是宰相的女儿就活过了一天又一天。
就这样,宰相的女儿每天讲一个故事,她的故事无穷无尽,一个比一个精彩,一直讲到第一千零一夜,终于感动了国王。
那列错说:“凭那位夜叉的名义起誓,我决心不杀你了,你的故事让我感动。我将把这些故事记录下来,永远保存。”
宰相的女儿听到这些之后也兴奋的点头。
然后在当天晚上,那列错听到熟悉的地方睡着的时候。
她猛的把一边的杯子摔倒了地方。
然后三十个早就被他父亲安排好的刀斧手瞬间就冲了出来。
把传闻中能够力压三十夜叉的那列错国王在梦中被狠狠地砍掉了一只手臂和一条腿。
哪怕这位那列错国王已经非常努力的搏斗,但是最后还是死在了刀斧手的手里。
而这时宰相也成功的接手了王国,宰相的女儿也招赘了一位其他国家的王子。
最后之后那位那列错国王无人问津。
郑秀说到这里,就看向了一边的女帝,发现女帝竟然在认真的听自己的讲故事。
“咳,臣的故事讲完了,不知道陛下听明白了什么。”
“听明白了什么?那位那列错确实该死。”
“哦,您也觉得这位那列错该死吗?”
“是的,不光他该死,宰相也该死,宰相的女儿也该死,那些刀斧手也该死,别国的王子也该死。”
女帝说的非常的认真。
“宰相助纣为虐,鱼肉百姓,所以他是该死的。”
“宰相的女儿是乱臣贼子,而且是早有预谋,所以他也该死。”
“那些刀斧手明明知道他们要杀死的是他们的帝王,他们却依旧动手,所以他们也该死。”
“至于那别国的王子,呵,不过是一个趋炎附势之徒,不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生活,反而想要靠着入赘天家来改变命运,真是让人瞧不起。”
女帝说完之后,就看向了郑秀,似乎是想要听听郑秀的高见。
但是此时的郑秀已经听傻了,不是,怎么一瞬间就全都该死呢?
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错的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个叫那列错的皇帝呢?
“陛下,要是那位宰相助纣为虐,鱼肉百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受到了皇帝的命令。”
“哦,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臣不敢,臣说的只是故事。”
女帝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郑卿,你可能不知道,有很多人都在朝朕要你的脑袋。”
“臣知道,臣这一次动了那么多人的利益,又杀了那么多的人,臣该死。”
“不,你不知道,这朝廷稳定了好几年了,你不出现,也会失衡,不是因为你来了,所以他失衡了,而是有些人太过胆大妄为了,所以朕要让一些不乖的棋手提前离场。”
“臣知道,臣就是陛下的一把刀。”
“不,你不知道,你是刀,但你不是我的刀。因为我从来都不是棋手,我喜欢当的是裁判,文臣贪污在所难免,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他们不贪就奇怪了,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掘大夏的根。”
“臣知道,许是因为他们早就不想当大夏的官了。”
“不,你不知道,好好人不做,要去当狗?有一两个傻子是难免的,但是要说他们全都是傻子,是不可能的。所以再过不久,一定会有大事发生,而且是关于大夏的大事,到时候事情会大到哪怕他们要掘了大夏的根也不在乎。”
女帝说到这里,神情冷静的可怕。
可怕到郑秀觉得这是自己第一次认识女帝。
不是再早些年那个坐在龙椅之上,然后就无所谓的看着奏折,自然会有大臣出手的皇帝。
也不是前几天夜里,充满愤怒的,说着“那些都是朕的钱”的皇帝。
更不是之前饭桌上面,能给自己解释饭菜的皇帝。
“去吧,那些世家大族已经迫不及待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工部尚书。”
“明天会有新的朝堂,新的纷争,新的党派,你,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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