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店房间内十分安静。
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没有一丝的光线。
柜子上是撒了一桌的药丸,以及才喝了一口,没有拧好盖子的矿泉水瓶。
简慈整个人倒在床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额角更是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原本以为自己吃了药,睡一觉就会撑过去。
可谁知道,这次头疼得那么严重。
大概是因为之前在见克罗的时候吃了太多自制的止疼剂,以至于在药效退去后,再用师父的特效药也没有什么用。
明明以往吃一颗就能立刻安稳睡去,可如今吃了四五颗,也没有任何作用。
反而头疼加重,甚至还出现了心悸,恶心,眩晕的感觉。
最终昏沉了七八个小时后,才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只是刚入睡,就陷入了噩梦之中。
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无尽的黑暗中。
眼前是一面的巨大的镜子。
一会儿是克罗嘲弄肆意地嘲笑面容出现在其中。
他被捆绑在椅子上,冲着她大笑着说:“简,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女孩子白白为你牺牲……可怜,真是太可怜了!”
一会儿是周子鸿惊恐害怕的样子出现。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哭着喊着说:“简慈,我求求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不要杀我……我再也不背叛你了,我发誓,求求你……”
她就这么站在那里被夹击着。
那疯狂的笑声和害怕的哀求声在耳边交织缠绕,像藤蔓一样将她紧紧裹住,然后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眼看着就要被逼的无路可走,她出于本能的一拳朝着镜子狠狠砸去。
瞬间,整块玻璃龟裂出蜘蛛网般的碎片。
世界也随之重新陷入了寂静之中。
只是她的指节上被划破,血液不断涌出。
一滴两滴……
血液顺着镜子碎片不断蜿蜒而下。
然而,就在她神色松缓下来,可刚抬头……
却发现镜子里的画面一转。
火光充斥着整个镜面。
所有的建筑都被大火吞噬。
紧接着她就看到镜面里竟然出现了……自己?!
在熊熊的火焰中,她浑身是血,被一个人拖着。看书溂
那人被火焰遮挡看不清脸。
她想看清。
但很快……
画面再次转变。
只听到某处不断地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叫喊……
让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
“别管我……”
“快走!”
“走啊!”
……
火光越来越盛。
那灼热的温度在梦境中的她甚至都能感受到。
她刚想要凑近,突然……
“别看!”
伴随着最后那一道严厉的呵斥,“轰——”地一声,那黑暗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整块镜子全面碎裂。
四溅的镜片如同利箭飞射而来,击穿她的胸口。
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冒出一身的冷汗,骤然间惊醒过来。
此时,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空调机在“嗡嗡”作响。
简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酒店里。
刚才那些不过是在做梦罢了。
只是这次噩梦的出现没有再像以往那般让人摸不着头脑。
之前自己说自己做梦,师父和师姐师弟们总会说她就是看电视看太多,导致胡思乱想。
后来再药物的压制下,梦境的确渐渐淡去。
可如今她确定,这个梦境不是胡思乱想,而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最重要的疑点是,师父对自己说了谎。
眼下从周子鸿和克罗的口中她能够肯定,镜子里那个拖着自己走的女孩就是他们口中的小白。
至于那一声又一声地催促,应该就是那个女孩子对自己的呼喊。
但最后那句“别看”是谁的声音?!
难道除了这个女孩子之外,还有另外的人在现场?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那两个人从来没提过呢?
那混乱的梦境让她越发糊涂了。
感觉好不容易理清的头绪又变成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头,还在隐隐作疼。
眼前也还有些泛着晕眩。
她靠在枕垫上,望着天花板,思绪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床头柜上的手机的震动声将她的思绪拽了回来。
简慈拿起手机一看,是秦时峥的电话。
下面还有几条他的消息。
她按下了通话键,嗯了一声,发了个声。
秦时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递了过来,“睡得还好吗?”
“嗯。”
“你从昨天白天睡到现在晚上六点,饿不饿?”
“嗯。”
“我给你送了点吃的,开门。”
“嗯。”
简慈随意地嗯了一声后,停顿了下,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
她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然后起身,直接去开了门。
就看到秦时峥出现在门口,怀里放着一个餐盒。
她抿了抿唇,站在那里。
脑子里回想起昨天白天的那些事情。
但秦时峥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还未拉开的窗帘,被子随意的堆叠在床边。
床头柜上更是杂乱无章。
可下一秒,秦时峥的目光落在了那熟悉的药瓶上。
他黑眸微暗。
小姑娘吃药了。
果然,克罗也在她的雷区之中。
所以那条引发她病情的导火索到底是什么?
秦时峥不动神色的将目光转移,然后趁着她靠在桌边,揉着太阳穴时,淡声问了一句:“头还不舒服?”
简慈松手,回答:“还好。”
紧接着就去了洗手间打算洗个脸。
秦时峥则趁着这个时间替她开了房间里的灯,顺便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都一一整理好。
最后再把食物全都摆放在桌上。
等简慈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屋子已经全部被整理好了。
她不禁愣了下。
秦时峥见了,便招呼道:“过来吃饭。”
简慈这才回过神,走了过去。
两个人坐在小矮桌前,桌上全是她喜欢的菜。
然而,眼下她却没什么胃口。
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秦时峥看在眼里,便给她剥起了她最喜欢的虾,然后扯开话题,道:“京大的那些人已经被送走了,我也给你请了假,这几天你可以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简慈蔫蔫地吃着东西,嗯了一声。看书喇
看上去完全提不起劲儿。
秦时峥看她不怎么好的脸色,又想到刚才撒了一地的药丸,想了下后,提议:“要不要换个房间?”
简慈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绪,“什么?”
秦时峥垂眸,将剥好的虾放进了她的碗里,道:“我那边是套房,另外一个房间空着,床比这里的大,你可以搬过来。”
简慈戳着虾肉的筷子顿了顿。
搬过去?
同住一屋檐下?
就昨天自己那一通火发的……
他不觉得尴尬,自己还觉得尴尬呢。
当即就果断拒绝:“不用。”
秦时峥看她不上钩,便转而换了个方式,道:“卫北要带人护送那批货回基地,今天晚上赶不回来,我身边没人帮我。”
简慈对此哼笑了一声,说话也没过脑子,脱口就说了句:“帮你什么?脱衣服还是脱裤子?”
说完,她这才反应过来。
当下恨不能把自己舌头给咬了。
坐在对面的秦时峥显然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过看小姑娘那懊恼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笑,微微凑近,低哑着声音道:“那你想脱什么?”
一时间,昏暗的屋内气氛变得旖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