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气氛变得变得沉闷而又窒息。
片刻后,陆泊言的声音再响起时透着淡淡的薄冷之色,“你是说R方对你投毒?”
正在思考的简慈眉心轻蹙了下,“R方?”
陆泊言看她不知情的样子,便嗯了一声,“刚才那个人招了,说是雄川小泉想要暗杀你。”
简慈一听,的确像雄川小泉做的事。
毕竟就他那种心眼比芝麻小,却又不知道几斤几两的人,犯蠢很正常。
不过……
“不是R方。”简慈松开了鼠标,靠坐在椅背上,很笃定地道。
陆泊言皱了皱眉,“那是谁?”
简慈看着屏幕里的那张满是血细胞纹路的图像,眯了眯眼,“不知道,但不出意外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陆泊言声音微沉,“你怎么能确定?”
简慈对此提醒了一句,“你忘了之前我问你助理要资料的那次吗?”
和这次一模一样。
同样的手法,同样类型的毒素,最重要的一点是……
同样是她经手的病人。
她可不会忘记孙南嫣母亲是怎么几次进出手术,最后惨死的样子。
当时她只以为是孙家被仇家盯上了,所以才会被人投毒,几次暗害折磨。
可如今想来……
对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时,陆泊言微凉的声音响起,“人我会给你查出来,别担心。”
简慈勾了下唇角,“我不担心。”
她只是觉得很有意思。
居然有人敢给她下战书。
陆泊言听出了她话里那不易察觉的玩味儿之色,又想到她满手是血的样子,心弦不自觉地绷紧,“你打算怎么办?”
但简慈没多说,只是语气懒淡,“先把人治好吧。”
陆泊言看她情绪还算好,也只能不动声色地道:“好,那这件事我来查,你先回家好好休息。”
随后两个人的通话就此结束。
简慈再次继续滑动起了鼠标。
没一会儿陆宗岩重新走了进来,询问道:“怎么样,师父,查出来问题吗?”
简慈没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查出来了。”
陆宗岩一听,连忙上前看了一眼,眉头顿时拧成了个川字,“埃尔-c?!这不是国际上刚宣布不久的合成毒素吗?怎么会在病人血液里啊!”
简慈将所有图像全都看完,并且将所有数据都检查完,确定对方只用了这一种毒素后,这才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了外面的沙发上。
此时她那股压人的气息已经淡去,揉着脖颈,漫不经心道:“对方估计是在和我比赛吧。”
陆宗岩很是不解,“比赛?什么比赛?”
简慈嘴角扯出一抹笑,“他下药,我解毒,看谁更技高一筹。”
孙南嫣的母亲是第一局。
在对方眼里结果应该是平局。
所以出现了眼下的第二局。
孟晓男活着,她赢。
孟晓男死了,对方赢。
“这不是拿人命当儿戏嘛!”反应过来的陆泊言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
作为一名医生来说,不尊重生命已经是大忌。
更何况还这样拿生命做赌局,如此罔顾漠视生命,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这种人就算再有天赋,也绝对不能当医生!
当即,陆宗岩就怒声道:“这人必须得抓起来。”
简慈歪坐在那里,手支着额角,垂眸淡声道:“应该来头不小。”
可陆宗岩却哼了一声,“能比我的来头还大吗?”
他好歹也在医学界也是有着不小地位的。
结果没想到简慈却悠悠道:“还真不一定。”
陆宗岩愣了下,有些不太相信地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国际医学会的教授!”
简慈扬了扬眉,又朝着实验室那个屏幕上看了一眼,“不出意外,他应该也是。”
这一句话让陆宗岩顿时想到了什么,原本的大佬姿态也收敛了几分,压着声音问:“不会是医学会的人想来找你麻烦吧?”
简慈斜睨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怕了?”
陆宗岩果断挺起了背脊骨,扬着下巴,道:“我怕什么!我有师父你撑腰,区区一医学会,算什么狗东西。”
简慈抬眸,勾着唇角,拍了拍他的肩,“很好,希望你下次见那几个理事成员的时候,也能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
陆宗岩心头一梗:“……”
他师父怕不是想让他当场死在理事会吧?!
陆宗岩当即转移话题道:“那师父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对方要真是医学会的人,难不成真的要直接正面杠起来吗?
实验室的灯光明亮,投射在简慈的眼底,眼尾的红还未退去,嘴角浅浅勾了下,莫名透着几分邪气,“当然教他做人了。”
玩弄生命者,必被人玩弄。
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陆宗岩一看她那神情中的森冷,心里忍不住紧了紧。
他知道,对方要倒霉了。
“那你现在要回医院吗?”陆宗岩再次问道。
简慈想了下,道:“不回了。”
反正眼下大师兄在那边,他肯定会搞定,自己没必要这么急着回去。
陆宗岩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那既然不回了,那能不能麻烦您去隔壁实验室看下q10的项目进度呗。”
原本打算回办公室休息的简慈眉头皱了皱,“又哪儿出问题了?”
陆宗岩连连摆手,“暂时没出问题,就是希望你能看出问题,免得再走弯路。”
简慈神色缓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倦色,“明天早上看吧,我有点累。”
这下,陆宗岩别提多高兴了。
简慈愿意来指点一下话,东西的质量一定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随即就赶紧去实验室打算把所有遇到的问题全部罗列一下,好等着明天简慈来解答。
*
简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连衣服都没有脱,就直接倒在床上。
没有人在眼前,她神色间的疲倦很快就显露了出来。
太阳穴一跳一跳着,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很。
其实早在医院楼道里的时候她身体就感觉到一些不对劲,可在秦时峥和大师兄的面前她不敢有半点泄露。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因为住在老宅,没服药,才会出现这种情绪被放大到几乎失控的地步。
还好当时秦时峥来的及时,否则要是被大师兄看到当时的场景,肯定会起疑心。
简慈大喇喇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心里有些发沉。
以往师父的药就算不用每天吃,她的情绪都依旧稳定,可如今才两个晚上而已,情绪就能起伏这样大。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她得尽早换药才行。
简慈心里不断地盘算着,只是强烈的情绪过后,倦意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最终在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等这一觉醒来,简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一片。
窗外的天色依旧漆黑。
她看了眼时间,才早上的五点多。
嗓子的干涩让她无心再睡下去,索性起身出去倒水喝。
结果刚一推开休息室的门,她身形一顿,敏锐地抬眸,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