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无法拒绝的交易
当然,也不是所有北汉国的部落都活不下去,而北海(今贝尔加湖)南岸五百里的地方,是整个漠北最好的草地之一,水草风貌,土壤肥美,刘库仁在那里建立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牧场,不过这些牧场都是属于北汉国最核心的部落所拥有,至于北汉国附属部落,则没有这个机会。
不患贫,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汉人,同样也适用于漠北诸部。
进入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魏国太常寺太史令就发生了天气的反常,从正月到四月,三个月间就连魏国邺城仅仅降临了两场不足四指的雨,这让太史令异常惶恐。天文和历法学,在古代属于皇家私学的范畴,这些人唯一的职责就是服务皇帝,太史令姜岌上书皇帝“北方少雨,恐旱荒!”
冉明不敢大意,随即指示内阁:“多注意观察,提前调拨南粮北输!”早在三月间春耕之期延误之时,魏国官府各地开始向北方受旱灾影响的三十九郡三百零五县共发放赈灾粮食共四百六十万石。尽管魏国在这一年北方过半的产粮区将受影响,可是却没有因为旱灾而饿死一人。
不过旱灾虽然对魏国影响不小,不过魏国百姓这些年免除徭役和薄农税,这样农民自身抗风险能力大大增加,魏国法法律规定灾区粮价,不得超过往常价格的四成,虽然粮商借此大大谋利,倒也不至于被百姓无法接受。
从并州代郡到云中,朔方以及雍州等地,到处都传播着冉明这个圣郡仁慈的光芒。魏国即使是赈灾,其实并不是直接把粮食无偿发给百姓,而是命官府组织百姓开工各地的惠民工程,如扩大或修缮官道和沟渠,再或者征调青壮进入铁路施工现场进行施工,这样百姓既获得了救命的粮食,而政府又减少了开支,更何况朴实的百姓只有官府登记的残疾失去生活自主能力的人士或军属、烈属,再会获得优先无偿赈济。
不过,北汉国却被冉明和魏国大臣们给无视了,往往历朝统治阶级会不顾忌百姓的感受,而是为了彰显所谓天朝胸怀,不仅会赦免犯下滔天罪行的胡人,就连狠下滔天罪行的日本,中国政府也放弃了索赔。非常可笑,这种宽容并不会获得他们这些狼心狗肺的感激,相反还被他们笑为愚蠢。
但是冉明却没有像大部分统治者一样一味的宽容,对于北汉国诸部诸族,冉明事实上也并没有赶尽杀绝。对于漠北诸胡的问题,冉明曾召开朝会专门讨论此事。“漠北胡马败易歼难!”
魏国不是没有漠北北汉国的情报,因为魏国的商货隔绝,让北汉国的各个方面都非常落后,他们不会炼钢,为了把有限的钢铁打造成刀具,现在北汉国普遍融化了原来装备的铁甲、甚至是箭矢,实在用不起刀,就改用木矛或长枪,而箭矢则采取硬化的骨簇代替。虽然他们北汉国的骑兵如今也有皮甲,不过面对魏国骑兵,他们完全没有胜算,在冷兵器时代的差距,其实人数也无数弥补。
魏国军队的甲胄可以无视北汉国军的箭簇,横刀甚至可以直接劈断对方那种粗劣的刀具,可是在一次又一次清缴的时候,草原胡马败易歼难的特性再一次显现。一旦北汉国军化整为零,逐步后退,就让魏军望胡兴叹。
最后,铁道部尚书王猛向冉明献策:“吞并漠北不是一场两场仗就可以结束的,汉武帝时期虽然组织了多达七十万(大部分是民夫)人马的军队进行远征漠北,虽然两征漠北匈奴大败,但是他们仍坚持了数十年,直到汉武帝的孙子汉宣帝时,才让匈奴分裂。”
冉明随即又想到唐时武功大盛,虽然李靖夜逐突厥,但是却并没有灭亡突厥,正是因为漠北环境太过恶劣,汉人无法在这里生存,这里不像辽东,拥有地暖或火墙,火坑,再加上羽绒服就可以改变的。漠北干旱少雨,种地几乎没有什么产出,更何况放牧根本就不是汉人的强项。只要等到寒冬大风一起,无论去十万军队还是二十万军队,不撤退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像莫斯科就是俄罗斯的天然屏障一样,天气其实也是漠北的天然屏障。
冉明道:“景略的意思是,这个要采取政治分化?”
“不然,其实是政治宗教两手同时进行!”王猛道:“如今大魏佛门苦不堪言,陛下何不命佛门北上,渡化漠北?”
听到这话,冉明哑然失笑。仅仅魏国一个生育法就让佛门交税交到死了,这简直就是一条针对佛门的紧箍咒,佛门偏偏还没有任何对策,要知道道教可是可以结婚生孩子的,但是和尚和尼姑生孩子,就好比破了荤戒更让信徒们无法接受,所以佛门在魏国不仅无法扩大,反而日渐萎缩,魏国永兴中从魏国加上晋国,差不多天下间拥有一千九百多座寺庙,但是如今却仅保持三分之一略低,至于和尚和尼姑的数量,则减少九成之多。此时佛门,冉明虽然没有像武帝灭佛一样,采取杀无赦的暴虐手段,却轻易把佛门逼得进退两难。
冉明可是知道由于佛教的特性,越是条件艰苦的地方,越有生存土壤。此时魏国佛门几乎抽调的大批精英,进入漠北,渡化漠北民众。
果然如王猛所料,佛门进入漠北,就得到漠北民众热烈的欢迎,这是清朝用来弱化蒙古的政策,提前一千三百多年开始实施。
尽管冉明的仁慈和温暖没有进入漠北,不过这里却迎来了佛祖带来的温暖,佛门有一个宣传方式和汉传佛门有着明显的区别,那就是佛门因果,随着改良后的佛教进入漠北,这让漠北百姓明白了因果关系,知道他们前世因为制造了太多了杀孽,所以这一世必须要承受苦果。要想解脱,只要今生虔诚的信奉佛祖,他们来世才能投胎一个富贵人家,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否则这个轮回之苦,他们要经受九世。
生长于中原富裕之地的汉人,大概是很难理解:有了对彼岸世界的寄望,人世间的许多苦处,如饥饿,如寒冷。如疾病,可是,漠北民众却对所谓的佛法产生了巨大的心灵共鸣,接着也都知道菩萨的慈悲与伟大,那些不能忍受的苦厄,也便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随着佛法的传入,大量漠北民众开始信奉佛祖,渐渐偷渡魏国的漠北民众就越来越少,这让魏国失去了很多强壮的煤炭工人。
此时在遥远的罗马君士坦丁堡,这一次使团的会谈结果并不如预期,可以说罗马帝国教廷的实力超出了常炜的想象,这让常炜对罗马帝国有点不满了。
常炜对罗马帝国执事长官奥古斯面无表情的说道:“执事长官阁下,罗马帝国的态度让大魏帝国会非常失望。”
“非常遗憾,外交大臣阁下,罗马帝国的体制和你们大魏帝国有着明显的区别,在你们魏国皇帝陛下是你们大魏帝国至高无尚的人,而在我们罗马帝国,上帝才是最至高无尚的其次是上帝在人间的代理人教皇陛下,最后才能轮到我们的皇帝陛下。”奥古斯道:“我们伟大的约维安陛下事实上已经尽力了,上帝代理人的意志不容侵犯!”
“执事长官阁下,你应该明白,罗马帝国海伦娜君士坦丁如今是我们大魏的皇妃,作为大魏帝国最尊贵的人之一,你们惹怒她的下场考虑过吗?”常炜道:“魏国表达愤怒的方式会超呼你们的想象,就连上帝也无法阻止我们大魏帝国的意志,上帝管不到大魏!”
奥古斯一言不发,事实上他非常担心魏国会向罗马帝国宣战,要知道此时的罗马帝国就像一个病如膏肓的病人,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不过他对教廷的人也非常愤怒,虽然这些新柏拉图哲学派以希腊派人士虽然是基督教的大敌,可是只要把他们引渡到魏国,事实上和杀掉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些教廷的人却不愿意妥协。难道罗马帝国坚持不下去了?对他们教廷会有什么好处?
离开罗马帝国执政院,常炜不得不遗憾的对西塞罗道:“罗马帝国不愿意妥协,看样子皇帝陛下的使命,炜真的没有办法完成了!”
“其实我早已猜测到了,让那些傲慢的教廷妥协,除非是上帝复生!”原本西塞罗也是信仰上帝的,不过随着西塞罗获得魏国的爵位和魏国的国籍,他也改变了自己的信仰,成了老君门下忠诚的信徒。
在这个时候常炜道:“我们大魏帝国,事实上不会轻易与罗马帝国宣战的,毕竟罗马帝国距离我们魏国太远,而海上,我们魏国与罗马帝国也无法通过大海直接与罗马帝国对上,所以这次肯定要让皇帝陛下失望了。”
“其实不用这样,或许我还可以有机会!”西塞罗道:“罗马人如今生活物资匮乏,如果大魏使团可以以低廉的价格,把我们多余的粮食、药品处理掉的话,我们这样或许可以赢得罗马人的友谊?”
就在常炜和西塞罗商议对策的时候,奥古斯把魏国可能对罗马帝国宣战的隐忧告诉了约维安,约维安担忧的道:“这真是雪上加霜,罗马帝国如今哪能再树大魏帝国这样的敌人,这难道不是自取灭亡吗?”
奥古斯道:“武力能解决一时的问题,不能解决根本,武力,不过是用来达到自己目的的手段而已。陛下不用担心,魏国其实未必与咱们罗马帝国宣战,虽然是咱们罗马帝国未必能打过魏国,其实我们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与魏国结怨?说句粗鄙的话,谁拉的屎,谁自己擦屁股。皇帝陛下没有必要背教廷惹下的这个黑锅!”
约维安是一个军人皇帝,论政治手段他完全比不上一辈子沉浸在政治中的奥古斯,其实奥古斯看得非常清楚,他朗声说道:“其实教廷也不是铁板一块,教廷他们内部也有各自的利益,可各自的目的达到了,他们自身的矛盾可就显露出来了。咱们要做的呢?就是冷眼看着教廷的矛盾,抓住这些矛盾,逐一击破,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是上策。”
“我们应该怎么做?”约维安还是不太清楚奥古斯的意思。
“教皇的位子只有一个,想当教皇的人也非常多!”奥古斯道:“只要我们把教皇这次得罪魏国,从而引得魏国勃然大怒的消息泄露出去,适当的制造魏国将与我们罗马帝国开战,而我们罗马帝国毫无胜算的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坐视教廷相互攻讦了!”
听了这话,约维安如同醍醐灌顶,不过他非常清楚,奥古斯的这种政治手段,化被动为主动的能力,是自己这一辈子也学不到的。
所谓的民意,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民意,因为百姓的实力太弱,也没有真正的宣泄方式,所以所谓的民意,事实上都是政客进攻政敌的手段而已。在政客眼中,但凡对方的弱点,完全都可以化为民意。在这个时候,罗马帝国并不想与魏国开战,可是一旦有人选择开战,就是违背民意。哪怕是教皇,也无法违背民意。
罗马帝国内部拥有一个非常突出的矛盾,那就是教廷和朝廷之间的矛盾,这个矛盾甚至远比中国历朝历代的皇权与相权之争更为激烈。望着眼前这个睿智的老人,约维安哆嗦了一下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事情。
“教廷干涉政治,是一件让人非常恼火的事情。”奥古斯似乎已经看穿了约维安的内心思想的挣扎:“但我想如果一样事情只耍有人肯去做,那么就不成为问题,唯一要考虑的。仅仅只是时间而已。而且,我们面临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一旦错过了我们将追悔莫及!”
约维安和奥古斯终于达成了统一意向,借用魏国的使加的压力,向教廷发起挑战。
罗马帝国是一个强硬的帝国,罗马帝国也不怕战争威胁,罗马人同样也不惧怕战争。然而对于远离战争威胁的君士坦丁堡百姓来说,长期与波斯帝国的战争,让君士坦丁堡的物资短缺的非常厉害,这里的哪怕是贵族都不能享受充足的食物,至于平民百姓的日子更加窘迫。罗马百姓几乎都信仰上帝,可是不代表他们愿意为了上帝而饿肚子。
对于罗马帝国百姓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无条件供养教廷,而是要吃饭,要工作,要赚钱,和中国人一样要养活孩子!随着罗马帝国与大魏帝国外交工作因政治犯引渡问题发生严重的分歧,魏国与罗马帝国一系列的商业合作和一定签订或达到合作意向的商业合作全面中断,原本被战争拖累得精疲力尽的罗马帝国,急需要魏国的商业合作,罗马人和赛里斯人合建的工厂,与塞里斯人进行商业合作时所带来的大量商机和大量的就业机会,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却都已经成为了泡影。
原本可以获得的就业机会,突然间失去了,原本可以从塞里斯人那里获得的粮食、茶叶、各种美味罐头、药品、丝绸还是生活资料,忽然一下都被掐断了。乱了,一切都乱了!罗马帝国处在了混乱和恐慌之中。
不过唯一令罗马人欣慰的是,目前来自魏国的压力仅仅是评击而已。主要矛头还是对准了那个愚蠢教皇。和中国老百姓一样,罗马帝国的百姓也不关心政治斗争问题,对于他们来说,基督教也好,新柏拉图哲学也罢,这都是精神上的食粮,却填不饱肚子,再高贵的学问,也没有一块黑面包实用。
随着事件的恶化,加上罗马帝国元老院暗中推波助澜,这让罗马教廷处于风口浪尖上,不要说教廷内部的压力,就是来自民间的压力就让教廷无法承受。毕竟教廷不怕罗马议会和朝廷甚至皇帝给他们施加压力,却无法无视来自内部和底层信徒的声音。
罗马教廷瞬间分裂了,罗马皇帝和罗马教皇不是世袭的,而是通过选举出来的,所以罗马教皇沃图哈丁被枢机主教弹劾并罢免,在这个新任教皇枢机神父卢泰西多成为罗马新任教皇。和沃图哈丁的强硬不同,卢泰西多则主张灵活处置罗马帝国政治犯,在他的论点:“希腊派和新柏拉图哲学派被引渡到魏国,其实对罗马帝国反而是好事,那些异教徒的离开,他们的影响力将会渐渐消亡,而我们基督教将成为罗马帝国独一无二的国教,而上帝则成为唯一的神!”
卢泰西多接着道:“我们教廷也要维护罗马帝国的繁荣和稳定,这一点上我们教廷的利益与帝国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我们必须获得塞里斯人的支持,菲利普主教,你作为我们的代表,前往魏国使团,必须尽快重启与魏国的谈判,一旦获得魏国物资和友谊,我们罗马帝国才有机会击败波斯人。”
黄帝纪元四七九八年八月二日,经过前后四轮艰难的谈判,魏国与罗马帝国达成了以四项基本原则为主体的共六十三项合作,魏国将向罗马帝国按价提供二十万套甲胄、三十万柄横刀、十万具弩机以及五百万只弩箭这一笔在这个时代非常庞大的军购。同时,罗马帝国向魏国定购了二百万件羊毛衫,一百五十万件羽绒服和二十万个羽绒单兵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