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这个可怕的念头,辰妃面色惨白如金纸一般。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她不想死,她不要死,她怕死,她还年轻,大好的年华,她不想死。
轻摸小腹,泪水肆意滑下。原本她的孩子会出生的!都是那个可恶的荣妃!都是她!!不,那个司徒雪茹也有份儿!是她害的她孩子没有了。她如何不恨。如若不是她突然进宫,她又怎么会失去孩子。在这之前,她的孩子都一直是好好的。她就瞧不惯司徒雪茹家势好,相貌好,才情好,一切都好,除过跟个傻子,一切都好。她恨,恨荣妃,更恨这个司徒雪茹!唇咬紧,洁1白的贝齿在唇上留下一排深深的齿痕。
她的孩儿没有了,她如何不恨荣妃?不恨司徒雪茹,即便司徒雪茹与害她孩子之事,没有关系。可她竟敢那般掌掴她。就让她心生记恨。眸中凝满浓郁的恨。
“娘娘,去承乾宫赶紧看看皇上吧。”婢女如意眸中也凝满了忧心,她们主仆二人将来又是何等命运?
辰妃轻抚额头,这样突然的惊变令她心中好没底。这次皇上突然病的这般重。又跟这个司徒雪茹有关系?哪里出事,哪里都有她的份!这个恶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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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烛火滋滋啦啦的燃烧着。发着难听的声音。烛火随风摇曳,仿若在场的每个人心情一般。
心情沉重,皆是面容深沉如水。
轩辕凌蒂眸中沉痛,皇后,这个毒妇之事,加上母妃之事对父皇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父皇,父皇,他心痛。他知道当初他应该阻止这一切的。他明知父皇龙体欠佳,为何不将心中的仇恨掩盖下去。为何要父皇面对如此激烈的打击。都是那可恨的毒妇,竟不将父皇放进眼里,如此乱宫纪。
轩辕凌蒂瞧着chuang榻之上,那张惨白极致的面容。柳士昭仍旧在父皇身上施针,柳士昭眸子认真,施针也是格外的小心。
轩辕凌蒂不敢想象,他的父皇有一天也会离开他。他在他的心目中,是那般高大,天神一般。他因当年母妃的事情,嫉恨父皇。可自他佯装痴傻以来,父皇对他的关怀,他自是知道的。父皇当年将他遣去宜州,他自然明白,父皇也是担忧宫中有人对他放暗箭。即便他已然佯装痴傻,宫中暗箭不得不防。
毕竟那碗药膳查无可查。眸子深沉,毒妇说药膳不是她所下的剧毒。当真不是她所下?沉沉的出气。慧妃已故多年,什么都由皇后说去了。那个毒妇怎会不为己开脱?因这冰冷的宫廷,他佯装痴傻十三年。他知道,父皇是真心关怀他。经历了凤华宫中惊变,他知道父皇深爱着母妃。不然不会因母妃一事,气成这般样子。
瞧着同他的父皇惨白着脸的样子,内心钝痛。他担忧父皇会出事,担忧他会和母妃一样,也会离开他。即便他是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即便他有着举国天下的无尽权势,仍旧是逃脱不了病魔的侵蚀。他已然原谅了父皇!他敬重爱着他的父皇。
轩辕凌蒂眸子凝满沉痛,在他身畔的司徒雪茹轻握住他的手,她知道他的担心,她和他一样,内心也是无数的自责。可是皇后如此恶贯满盈,若不让皇上知道,后宫实在太过乌烟瘴气。
柳士昭虽然用药护住了皇上的心脉。
司徒雪茹眸中担忧如是。可他们都低估了皇后此事以及如妃当年之事对皇上的打击,低估了如妃的事情对皇上沉痛记忆的召唤。皇上是那般爱如妃,爱如妃的儿子。凌蒂。
他是一个慈父,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他的儿子。
他敬重皇后,对她没有爱。可这个敬重的皇后竟然滴水不漏的做了那样多的坏事。每每都是假接他人之手,查无可查。用他人做替死鬼!佛口蛇心,佯装慈悲心肠。令他的心千疮百孔。令他深深受到了伤害。不然他也不会想到废后,废太子。
皇后虽然狠毒,可她从皇后那样恳切的眸光中,竟然看到了爱。看到了皇后对皇上那不加掩饰的爱。她也是震惊的,震惊这个狠毒的皇后也会有这般深沉的爱。她爱皇上,她以女人的直觉,她知道,皇后爱惨了皇上。
司徒雪茹眉心紧拧,皇后做了诸多坏事。那凌蒂身上所中的巫蛊之术,会不会和皇后也有关系?转而摇头,巫蛊之术只有巫族后人才会。巫族在前朝已然被灭,皇后又怎的会和没落的神秘巫族有关系?貌似说不太通。关于凌蒂身上的巫蛊之术,只有去找娘,才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娘是巫族后人,才能知道更多线索。想来这件事,或许和皇后没有关系。
第二波刺杀她与凌蒂的人,是荼毒教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们的周围总是有人欲取他们的性命。
司徒雪茹瞧着轩辕凌蒂俊美的侧脸,然后与轩辕凌蒂十指相勾,她安慰他,“凌蒂,父皇一定会没事的。”
轩辕凌蒂紧紧握住司徒雪茹的手,重重的捏住,彰显着此刻他是多么的紧张担忧。轩辕凌蒂声音沙哑,“雪茹,父皇一定会没事的。他是真龙天子,绝对不会有事!”
轩辕凌蒂眸中浮现一层湿润,“雪茹,父皇真的病的很重。我恨皇后,恨她为何能在伤害母妃,伤害父皇之后,还能佛口蛇心的说出那些令人作呕的话!”
轩辕凌蒂侧头,看着司徒雪茹,眸子沉痛,布满鲜红血丝,“雪茹,我真的恨她!恨她让我小小就没了母妃!恨她让父皇如今遭遇这些伤痛。恨她,真的非常恨她,我想杀了她!为母妃报仇!!如若不是她,母妃父皇与我应该开心的在一起。我恨她!她当年诬陷母妃,她却在做着丧失宫廷颜面之事!”
轩辕凌蒂俊美的面容都微微发白,唇角微颤,司徒雪茹紧紧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给他无尽的温暖。“凌蒂,一切会好的。有柳士昭在,一切都会好的。父皇一定会没事。”
两人眸光对视,司徒雪茹澄澈的眼神,令轩辕凌蒂心安。不知这样的等待持续了多久。
承乾宫外有人通传,轩辕敏敏在外求见。
“三公主求见?”司徒雪茹瞧了眼轩辕凌蒂。眸中皆是诧异和一抹了然。
轩辕凌蒂吩咐太监,“让她进来吧。”
轩辕敏敏一进承乾宫,神色就极为的凝重。
她身上的穿着很简单,想来定是匆忙没有仔细打扮。眸间尽是浓郁的担忧神色。
司徒雪茹瞧了她一眼,微微颔首。轩辕敏敏眼圈微微泛红,还未张口,眼泪就要掉下来,格外的凄楚。轩辕敏敏走近,瞧着chuang榻上昏睡的父皇,声音沙哑,尽是哭腔,“父皇怎么样了?”
“究竟发生了何事?”轩辕敏敏上前,眼泪缓缓滚落。模样我见犹怜,分外凄楚。
司徒雪茹瞧着轩辕敏敏伤感的模样,心口蓦然钝痛。轩辕敏敏一向是傲娇,不将众人放在眼底的。她也是个平凡的女孩子,在面对父皇的病重,仍旧难以控制住那汹涌的泪水。
沙哑的低问,“父皇病情不是好多了?为何突然会这样?凤华宫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司徒雪茹递给她一方帕子,“三公主,发生的事情一句话说不清。皇上是心理上受到了刺激,才会再度病发,咳血的。”
二人正在说话之际,辰妃在外求见。
轩辕敏敏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司徒雪茹吩咐婢女,让辰妃进来。
辰妃一踏入室内,瞧见司徒雪茹,眸子就分外红。唇角讽刺,“皇上为何会突然病了?”
一出声,就是责备。
无人理会她。辰妃再度说道,“晋王妃,没听到本宫的问话?”一瞧见司徒雪茹,辰妃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身畔的婢女如意却是怒喝一声,“晋王,晋王妃?辰妃娘娘在此,你们好生无礼!!”
司徒雪茹心底轻哼一声,辰妃还是如这副嘚瑟样子。不让人待见。冷眼瞄了如意,这个如意就当她是狗在乱吠了。真的好吵。
正在为皇上实施针的柳士昭眉头紧蹙,顿然发话,“不得喧哗!没瞧见在用针,若是有差池,你能担当的起?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句话吓的如意瑟瑟发抖。这才瞧见柳士昭正在为皇上施针。那样凌厉的神色,那样凌厉的话语,吓的如意赶紧躲在辰妃身后。
辰妃走近,这才瞧见轩辕城惨白的面容,俏脸微白。皇上当真病重成这般?面上毫无血色,仍旧未醒?手指绞住了帕子,紧张的唇张了张,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不复之前的跋扈。“皇上,皇上,怎么,怎么样了?”
轩辕凌蒂眸子冰冷的瞧着辰妃,不发一语。这个女人道德低下,毫无妇德可言。瞧见她,就思及上次辰月阁发生的不快之事。雪茹为其查清流产真相,她的眼中竟然还能瞧见愤恨。当真是榆木不可教也!
最可恨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将那令人作呕的血兜头泼在雪茹身上。
“噗!”昏睡中的轩辕城唇角喷出血。紧合的眼皮动了动。
柳士昭熟稔的把出皇上发顶的长针!
毕恭毕敬的说道,“王爷,王妃,公主,皇上醒了。”
辰妃没想到一个御医竟然如此张狂,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如意不禁斥责,“柳太医,你没瞧见辰妃娘娘在此?”
柳士昭却是不理,对着司徒雪茹说道。“王妃,皇上虽然之前服过护心脉的药物。可是皇上心痛过甚,病情恶化。微臣怕是无能为力。”
柳士昭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辰妃轻抚额头,眼前一片乌黑。险些晕倒过去。身旁的如意扶住了她。
轩辕敏敏眼圈泛红,热泪滑下,嘤嘤哭泣,“父皇!”
司徒雪茹眸中不敢置信,喃喃,“柳士昭,你在说什么?”
轩辕凌蒂猛然揪住柳士昭的衣物。眸子泛红,覆上一层湿润。鼻翼冷冷的喷着气息,“柳士昭,你在胡说什么!父皇不会有事的,父皇他,不会有事!”
柳士昭轻垂眼睑,“王爷,微臣已然尽力。皇上此番怒意滔天,伤身过度严重。任何药物都改变不了皇上如今的体质。皇上原本咳血之症,已然缓解许多。可是心脉受损严重,皇上刺激过大,当真回天乏术了。”
司徒雪茹声音哽咽,满面泪水,“柳士昭,你在胡说!你一定在胡说!!父皇前些日子已然好了许多。怎么可能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王妃,皇上龙体五脏六腑,内里损耗严重。之前服的药物,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延缓病情,却无法控制病情。”柳士昭静静的说着。面上也覆上一层无奈。他已然尽力了。皇上内里损耗严重,即便没有此次凤华宫中的突变,皇上也撑不过多久。
轩辕凌蒂骤然放开他的衣物。
辰妃眸中含泪,声音哽咽哭泣,为皇上不久于人世而哭泣,更多的却是为自己而哭泣。她没有子嗣,那她将来该怎么办?
轩辕敏敏捂唇泣不成声。
司徒雪茹眸中弥漫开一层晶莹,汇成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滑下。
她好自责,是不是皇上不知道凤华宫中的事情,皇上就不会突然一病不起。之前不是都好很多了?她喃喃轻问,“柳士昭,你说实话,若然没有凤华宫中的事情,父皇会不会没事?”司徒雪茹掩面而哭泣。
“王妃,皇上内里损耗严重,即便没有凤华宫中事情,皇上的身子日益溃败,也是回天乏术。”柳士昭轻道。
司徒雪茹难以掩饰内心的凄楚,哭泣。
轩辕凌蒂沉沉合上眸子,喉结微动,眼泪滑下。世人皆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轩辕城低唤一声,“蒂儿!不要伤心。”
轩辕城眸光掠过辰妃,轩辕敏敏,司徒雪茹,最终眸光聚焦在轩辕凌蒂身上,“蒂儿,不要伤心。”
轩辕城作势要起来,可他此刻连翻身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轩辕凌蒂上前扶起他,拥住他的腰。
承乾宫内一片压抑深沉的气氛,极为悲伤。
轩辕城轻咳两声,眸子深邃精睿,“蒂儿,朕在去之前,知道当年的事情。朕终于有脸面去见你的母妃!你的母妃咳咳咳善良,纯洁,咳咳咳,像她这般好的女子,朕这一生有幸就碰到这么一个人。朕咳咳咳对不起她。没有完成对她的承诺。朕永远都记得她在珊瑚前妖娆的舞姿,她喜欢咳咳咳粉红色珊瑚,喜欢跳舞,咳咳咳,她总是在朕的面前咯咯笑着。咳咳咳”
轩辕凌蒂喉结微滚,声音沙哑,“父皇,你不会有事。”
轩辕城轻握住轩辕凌蒂的手,他惊觉他的手是那般的冰。
轩辕城颓然的摇头,“蒂儿,父皇的龙体父皇知道。朕的时日不多了,朕就要随你母妃而去了。咳咳咳”
辰妃哭声难以忍住,“皇上!!”
轩辕城眸子冷冷瞧着她,颓然一问,“辰妃,你可愿同朕一同走?”
辰妃骤然跪下,“皇上。”
如意吓的抖个不停。
轩辕城眸中犀利一闪,“着笔墨,命辰妃陪銮伴驾而去!”
“不!!”辰妃声音嘶哑,面容已然扭曲。辰妃跪着一步一步挪到皇上龙榻之前。“皇上,臣妾……还年轻……臣妾不想死……皇上……臣妾不想死……皇上”
辰妃满面泪水,脸色惨白如纸一般。“皇上,臣妾……真的不想……不想死……皇上看在臣妾……侍奉皇上多年……的份上……饶过臣妾……臣妾真的不……不想死……”
轩辕城眸子空寂,冷哼一声。“滚出去!!咳咳咳”
辰妃苍茫与如意落荒而逃,生怕皇上会改变主意。她太害怕了。
司徒雪茹从这个老人身上,看到了无数的感伤,无数的苍凉与悲哀。辰妃对他只是仰仗,毫无情爱。辰妃在那里哭泣,怕是哭的最多的是为自己。又有几分是因皇上将故而哭?
轩辕敏敏声音沙哑,哽咽。“父皇,父皇。”
轩辕城艰难的喘息,“敏敏,父皇不能为你指婚好人家了。父皇要做的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了。”
轩辕敏敏面上尽是泪。“父皇,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没事的。”
轩辕城艰难说道,“敏敏,朕命你在外守护,不论是谁要求见,朕都不见!你定要阻止住太子,睿王,还有你的弟弟!去吧。”
轩辕敏敏失声痛哭,“父皇,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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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凌蒂轻拥住父皇,室内只有柳士昭,司徒雪茹。
轩辕城淡笑,“深宫之中,寻觅一份真情不易。朕手中的那份咳咳咳咳情感,朕没有抓住。”
沧桑的眸中尽是泪。
令人心酸。
“柳士昭,你去拿笔来。朕要亲笔写下,废后诏书!废太子诏书!将轩辕泽贬黜为庶民!朕绝对不允他人子嗣蒙混皇室血统。颠覆我周国的皇室!!”轩辕城声音凌厉,眸子冰冷慑人。
司徒雪茹眸子竟是惊异。“皇上,太子与轩辕泽不能无端被贬黜为庶民。皇后身后有赵家权势,如此激怒赵家,怕是会血染皇宫!”
轩辕城眸子一抹欣赏闪过。“晋王妃果真聪明!真不愧是司徒秋明的女儿!”轩辕城重重的咳了两声,“今日凤华宫中发生巨变,即便朕将凤华宫密封的滴水不漏。也唯恐朕病重消息会传出去。咳咳咳,他们一个个都心机深沉,宫中自然有他们的眼线。咳咳咳咳”
司徒雪茹轻道,“皇上,皇后纵然作恶多端,可她毕竟是深爱着皇上。她不可能做出混淆皇室血统一事。”
轩辕城眸子深沉。轩辕凌蒂眸子犀利。柳士昭眉头紧皱,“皇上,若然他们来此,微臣取太子与四皇子的血来验一验。若然他们当真是假,皇上再废黜他们为庶民也不迟。王妃说的对,赵家权势滔天,皇上如今病危,若然走错这步棋,宫廷中避免不了杀戮。”
轩辕城唇角微白。“朕还能等到那个时候么?!咳咳咳”
柳士昭再度言,“皇上,相信太子他们很快就要到了。”
轩辕凌蒂眸子深沉,柳士昭所言也不无道理。赵家权势太过大。父皇若是龙体康健,惩治他们尚需费力。更遑论此时病成这般。
轩辕凌蒂一直知道父皇暗中有股势力,据说是皇族铁甲!皇族铁甲是周国皇室的高度秘密。这是小时候听闻母妃无意中提及的。只有历代帝王才能掌控这股势力。父皇会将皇族铁甲交付到轩辕辰手中么?前提是轩辕辰的确是父皇子嗣。
皇族铁甲都是历代皇族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他们有着凌厉的手腕,终日活在暗处。除过皇上之外,无人能知道皇族铁甲位于何处。皇族铁甲可以秘密斩杀对皇上不忠心之人。
轩辕凌蒂沉沉的合上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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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城气息不稳,已然写下了废后诏书!
室外太子轩辕辰,睿王轩辕锦,四皇子轩辕泽在外求见。轩辕敏敏在室外阻拦他们进去探视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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