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牢房,谭洛一回来就带着手下,开始审问刺客。
刺客们死死咬紧牙关不开口。
连续审问了一天一夜,才有一个刺客受不住刑罚,说出是大王子雇他们刺杀苏阁老。
如果刺客所说的是真能的,那这次苏阁老遇害,就直接变成了两个王子之间的争斗。
谭洛急急离开牢房,将审讯结果禀告给了上峰,接着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皇宫门口求见皇上。
都察院,沈向明从下属口中得知,苏阁老当街被刺杀而亡的事,就觉得事情开始变复杂了。
顾安清看都察院这也没自己什么事,等沈向明离开后,也出声和叶安澜、墨言休等人告别,回了顾府。
他带着林南夜、顾安远和长青回顾府,远远就看到了在大门口走来走去,不时往这边看的荷花。
顾安清以为是林秋儿有事找自己,加快脚步走到了荷花跟前,开口问道,“荷花,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见到来人是顾安清,荷花喜出望外道,“顾公子,你终于回来了。”
顾安清闻言,眉头一拧,问荷花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去西市的半路,遇到了苏阁老离开皇城,路堵了。小姐和威武郡主就带我们下车去看热闹,没想到没多久苏阁老就被人杀了。”
荷花说着浮现出惊恐的表情,手中的帕子被搅成麻花,
“后来威武郡主去追刺客,小姐去追郡主,命我先回府。可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小姐还没回来。”
顾安清刚才已经在都察院知道了,苏阁老被杀的消息,只是没想到林秋儿和威武郡主两人,居然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
“你先进府,先给秋儿准备好晚食和热水。”
说完又交代了林南夜和顾安远两人一句,“你们别跟来,我去将人找回来。”
顾安清过顾府大门而不入,问明了当时林秋儿她们离开的方向,确认确实是往西市去没有错,就飞身朝着西市而去。
可等他到了西市,只能见到现场的一片狼藉。
不仅没见到林秋儿和威武郡主,就连五城兵马司和刺客的人都没见到半个。
站在原地,思考了下林秋儿会去哪里。
逐一排除后,顾安清觉得人在忠勇侯府的可能性极大,就转身往内城忠勇侯府的方向飞去。
而此时的忠勇侯府,侯夫人在知道威武郡主只是昏迷而已,并没有大碍后,就拉着林秋儿的手,夸奖和感谢的话,就跟不要钱似得,哗啦啦往外冒。
“夫人谬赞了,你不怪我药倒了郡主,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林秋儿实在承受不了侯夫人的热情,急忙开口想阻止。
虽知道林秋儿的话刚说完,侯夫人脸上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右手在面前摆了摆道,
“就是药倒了,我才更要感激林姑娘。
作为母亲,我原只想岚儿嫁人生子,平平安安渡过这一生。
可之前她脸上有伤,我也就绝了让她嫁人生子这个念头,只想着她能平平安安。
岚儿虽是我生出来的,可那是半点像我的地方都没有。
她满脑子装的都是忠君爱国的想法,真是冤孽啊。”
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忠君爱国是良臣的终身守则。
可侯夫人的这番话里,哪里有半点对忠君爱国的推崇,有的怕只是唾弃。
听说侯夫人也是武将家的女儿,嫁的夫君又是忠勇侯这等猛将。
生的孩子,更是不管儿子女儿,都皆有军功在身。
这样的门第,不该是把忠君爱国挂在嘴上才是吗?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相信以后和威武郡主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就能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郡主心中有大爱,所以行事才会不拘小节。”
林秋儿开口只管夸威武郡主,就不信哪个疼爱子女的母亲,听了别人夸自己孩子,会不开心。
果然,听了林秋儿夸威武郡主的话,侯夫人嘴上说着嫌弃,脸上的笑容却灿烂得都能闪瞎人的眼睛。
“岚儿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都是她爹连累的。”
侯夫人说到这里叹息一声,解释道,
“从小教她武艺,带她去兵营,最后更是趁我不注意,将人带去了泉安府。
真是倒霉催的,遇上了西冷国来犯,自己死了,还连累我的岚儿毁了容。”
说到伤心处,还拿起帕子来擦眼泪。
“侯爷定是希望郡主,不论何时都有自保的能力。”
林秋儿虽未为人父母,但将心比心,也很能理解忠勇侯。
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不能千娇百宠养着,只是身为拥有兵权的武将,根本猜不到哪天就会突然失了皇心。
真到那天,有自保能力总比手无缚鸡之力要好很多。
“哎,我也明白侯爷是为了岚儿好,可我好好的岚儿,都被他害得耽误了终身。这怎么能让我不气恼呢?”
侯夫人归根结底,还是埋怨忠勇侯害得女儿没法嫁人。
嫁人嘛?
林秋儿眼珠子一转,突然凑到了侯夫人的耳边,将之前在都察院沈向明看威武郡主的眼神,如数告诉了她。
侯夫人本来不以为意,听到沈大人下巴处也有一道伤疤,还在都察院任职,就越听越觉得简直是天赐的良缘。
“这人多大年纪?”
“看模样大概三十出头,且我听他的属下提到过,他并未成亲。”林秋儿低声细细介绍沈向明的情况,“家中好像也是皇城附近的人。”
“真的?那实在是太好了。”
侯夫人喜不自胜,已经在想究竟要找谁去打探下这个叫沈向明的底细,想着想着却又开始自责到,
“都怪我,身在皇城竟连这样的好人选都不知道。”
“这实在怪不得夫人,沈大人深受皇恩,长年在外奔波,皇城的人不认识他,也是情有可原。”林秋儿安慰地拍了拍侯夫人的手道。
光这些消息,已经够侯夫人开心不已了。
所以当威武郡主醒来,换了身衣裳出来,见到的就是侯夫人和林秋儿聊得一片火热。
聊到开心处,侯夫人发出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第一次听到侯夫人发出这种笑声的威武郡主,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摩挲了好几下自己的手臂,才把鸡皮疙瘩消去。
“阿娘,秋儿,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威武郡主的声音,侯夫人和林秋儿都看过去,一个用打量家中刚长成白菜的眼神,一个是救星来了的眼神。
这下子,威武郡主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这时夕阳已经西沉,林秋儿看天色不早,威武郡主又醒来,就起身打算告辞离开。
“今日多有打扰,现下天色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侯夫人听到这话,自然开口挽留林秋儿,“秋儿你就留下来,和我们母女一起用膳吧。”
“是啊是啊,秋儿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膳吧。”威武郡主开口道。
林秋儿刚想再次拒绝,就见门外匆匆跑来一个小厮,到了门口站定。
侯夫人身边站着的妈妈看见小厮,就悄声走到了门边,“有什么事?”
“何妈妈,咱们府外来了位姓顾的公子,说是来接林姑娘的。”小厮将事情告诉了何妈妈。
何妈妈让他在门口候着,就又走回到了侯夫人身边,弯腰附在她耳边,将顾安清来接林秋儿的事说了。
听到有人来接,侯夫人内心有些不舍,她正聊得上头,人突然就要走,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岚儿,今日是没办法留秋儿在府里,和我们一起用膳了。”
威武郡主不解问道,“为什么没办法一起用膳?”
侯夫人看了林秋儿一眼,解释道,“因为府门外来了一个姓顾的公子,说是要接秋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