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最后测试
傍晚,他们一起包了饺子,吃完饺子后又和师姐躺在热炕上,好一顿畅谈。
师姐讲了好多她在人间的所见所闻。
云尚飞添油加醋地讲了他和景以柔在石灯跃轮里的经历,尤其是大树嫌弃他屁股那一段。
明墨白则全程监督,在云尚飞快要露馅时,赶紧打断并转移话题。
景以柔不但讲了她和方沐卉的种种,而且因为害怕通不过《万妖奉典》最后测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师姐了的缘故,还说了好多感激师姐的话,直到师姐似乎察觉到点什么时,她才以太想念师姐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夜很深了,他们才恋恋不舍地放师姐回屋休息,就在师姐转身离开时,景以柔一想到以后恐怕都见不着师姐了,鼻子一酸,朝师姐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师姐,云尚飞见状,也冲了过去抱住师姐,明墨白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摸着眼泪抱住了大家。
直到师姐嚷嚷着喘不过气来,三小只才松了手,师姐一边嚷着:“真是孩子气!”一边偷偷摸了把眼泪跑回了卧室。
第二天,景以柔他们以需要收拾东西为由,拒绝了师姐立刻搬回家的提议,在依依不舍地和师姐道别之后,他们离开了巫真村。
在去书院的路上,云尚飞提议说:“师姐都回来了,干脆我们就别去圣坛了!反正师姐再被抓走,我们就权当她又去岛上度假了,还不花贡献值,这多划算?”
明墨白转过头,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云尚飞摸着脑门,抗议道:“你什么时候养成这么一个恶习的?我又不是西瓜,老是弹我头,你有意思吗?”
明墨白在桥上站住了,说:“你不是西瓜,你是呆瓜!你以为那个黑斗篷真的不会杀人的吗?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这么个大人物。”
“你猜出他是谁了吗?”景以柔问。
明墨白若无其事地四下里瞥上一眼,低声答:“他和平谛天日记里的那个兄弟应该是同一个人。”
云尚飞表示不服,反驳道:“为什么就不能是柔柔的姥爷?平谛天不是着急要召唤万妖奉典回到过去的吗?柔柔,如果真是你姥爷就好了,你去向他求求情,让他放过我们吧!”
景以柔虽然说不清为什么,可是她觉得那个黑斗篷不是自己的姥爷。
明墨白说,“黑斗篷绝对不是平谛天。因为就像日记上所写的,最后,平谛天已经被软禁了起来,况且他还被夺去了妖灵,更重要的是他被施了傀儡术,这种术没有强大的灵力作为钥匙,想要自行解开符印几乎不可能,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的确在归灵直树下看见了被囚禁的平谛天的肉身。你们想一想,一个没有了妖灵的妖精,要如何逃出来?这基本就等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景以柔想了想问:“那……你查到了平谛天的兄弟是谁了吗?”
明墨白往远处平静无波的水面看过去,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没有,他是谁并不重要了,也和我们无关,我们只要按照约定召唤出万妖奉典就可以了,当务之急,我们该想一想如何通过最后的测试。”
云尚飞嘿嘿一笑,嚷道:“你就是因为猜不出来,才说黑斗篷是谁不重要的,是不是?明墨白,你也有吃瘪的一天呀!我太开心了!”
景以柔蹙眉,又问了一个问题:“黑斗篷为什么要我们今天午夜再去祭坛?昨天师姐就回来了,今天白天我们也可以去的呀!他明明那么着急的。”
明墨白凝神思索,没回答。
云尚飞则挑高一边眉头,说:“是不是……他有事,所以走不开?”
景以柔想了想,说:“有可能,也有可能是因为白天人多,他害怕被看见?”
明墨白却说:“走吧,当务之急我们需要好好研究一下万妖奉典的最后测试。”
回到启霞居后,三个人刚刚在休息室里坐好,明墨白就又拿出了从平谛天日记上撕下来的那几页记载着有关万妖奉典最后测试的纸,准备第N+1次研究时,云尚飞却嚷着有急事,神经兮兮地跑了。
景以柔瞅了瞅她已经看了许多遍的那几页纸,抬头,压低声音问明墨白:“你说黑斗篷是真的中了我们的幻术吗?”
明墨白看着景以柔,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回答,可不可以回答,终于,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无论他有没有中我们的幻术,他都必须现身,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现身,我们也不会如他所愿地为他召唤万妖奉典。”
景以柔马上又问:“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那么费劲地用幻术引他出来?直接和他谈判就行了呀!”
明墨白答:“我们拿什么和他谈判?只有让他真真正正地看清了我们的价值,我们才有资本让他让步,否则我们只能任他宰割。”
景以柔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又去瞅面前的那页纸,不一会儿,她又抬头问道:“陷入幻境之后,照着纸上写的那样做,就真的可以从幻境里走出来吗?”
明墨白没有直接回答,却说:“书上说,人陷入某种情绪里时,其实是最容易被别人操控的,无论是愤怒,还是欣喜,悲伤,还是思念。如果我们能安抚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勇敢走出舒适区,给大脑足够的时间分析一下事情不合理的一面,摒弃本能选择,坚守理性自我,应该是可以走出别人布下的幻境。”
“你能解释一下吗?”景以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听不明白。”
“就是要把最先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打个问号,质疑一下它的对错,不要冲动,要三思而后行。”明墨白耐心地解释着,最后却加了一句,“可是这只是理论知识,真正做起来会很难,并且如果控制幻术的使者拥有强大的灵力,我们根本就没有余力去思索,因为幻境虽然是假的,可是我们的感受却是真的。”
“那怎么办?”景以柔有些害怕,这种害怕在师姐平安地回来之后愈发地强烈起来,师姐回来之前,她热血沸腾地把全部心思都扑在救师姐这件事上面,现在,知道师姐已经安全了,这份激情被扑灭,她松懈了下来,害怕才慢慢地浮现在了最上面,并且随着时间越变越庞大。
“别怕,”明墨白说,“我想,既然万妖奉典是女娲创造的东西,应该不会是邪恶的,就像她所创造的其他东西一样。”
景以柔点了点头,想要问问明墨白,他的心魔是什么?
这时,云尚飞气喘吁吁地跑进大厅,带着外面的寒风,他满脸喜色地坐到了景以柔身边,气都来不及喘匀,便着急说道:“我打听了长舌妇罗子芳,你们猜怎么着?”他瞪着滴溜圆的大眼珠子,兴奋地说,“他说每年农历腊月十八,书院里都要举行全体老师拜祭女娲神像的宣誓活动,所以……今天书院里的全体老师要去参加活动,你们有没有想到了什么?”
明墨白没说话。
景以柔问:“难道……黑斗篷是我们的老师?”
云尚飞兴奋地拍了一下桌子,说:“我猜也是!”
明墨白却泼了凉水,说:“即便知道他是谁?你打算怎么办?告发他?还是要挟他?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们能打败他吧?”
还沉浸在就要猜出谜底的兴奋中的云尚飞,被这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弱弱地问:“不能吗?”
明墨白说:“如果告发,即便我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相信我们,反而让我们更被动,也更危险。如果要挟,我觉得他更有反制我们要挟的招数,比如再抓住师姐。如果和他硬拼,以我们的能力,无异于找死!”
“所以?”云尚飞苦恼地直挠头,问:“我们就只能乖乖听话吗?”
“我们必须召唤出万妖奉典!”明墨白漆黑的眸子犀利地看着云尚飞,“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再好好想想如何顺利通过最后测试吧!”
云尚飞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叹了半天气,说:“我们好没用呀!”
景以柔见状,打气说:“怎么没用?别这样说!我们一定能召唤出万妖奉典的!”
明墨白把桌上的那三页纸推到云尚飞面前说:“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做,肯定没用!”
云尚飞不知道是被他们的哪一句话激活了,立刻挺直了腰杆,拿起一页纸认真地读了起来。
景以柔则看看云尚飞,又去看看明墨白,在心里问自己,今天晚上,他们真的没有其他出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