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景以柔的困惑
“我居然看见了蓝婷的笔记本,你们不知道……”说到这里,云尚飞还想啰嗦几句,可是一看明墨白的眼神还是放弃了,“好吧!笔记本上画的都是些花花草草,蓝婷还特意在旁边记下了它们的吃法,我仔细一看,你们猜怎么着?它们居然全部都有增强灵力的功效。”
“增强灵力?”景以柔疑惑地问,“她的妖身还都没有显现呢!要灵力干什么?”
“我猜……是给夏耕丘准备的吧?”云尚飞摸着下巴说。
明墨白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就先假设夏耕丘没有死,那他下一步会干什么?”
“肯定不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趴着,好歹他也是上一代妖尊呀!”云尚飞说,“我赌他肯定会继续努力去毁掉《万妖奉典》。”
“上次没毁成,他应该会想要增强自己的灵力吧?”景以柔猜测道。
明墨白说:“所以,如果蓝婷一直没有和任何可疑的人接触的话,那……还真的有可能以柔看到的其中一个蓝婷就是夏耕丘。”
“好可怕!”景以柔说。
“好刺激!”云尚飞说。
明墨白压低声音说:“还有一点,我觉得夏耕丘如果没死的话,应该会找机会去看看夏之洲。”
“会吗?”景以柔觉得不太可能,在她看来,夏耕丘对他儿子夏之洲一直都不好,不闻不问的,怎么现在倒想起来去看夏之洲了?
“对呀!肯定会呀!”云尚飞说,“哪有爸爸不想儿子的?我爸爸每次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抱抱哈哈,然后哄哄我。”
明墨白想了一下,说:“我们留意一下夏之洲,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和他接触!”
“遵命!”云尚飞昂起头,敬个礼,“师姐……你吓死我了!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只见,师姐从门口探出个脑袋,悄没声地瞅着三个人,幽幽地说:“你们不写作业,干嘛呢?”
“马上就写!”景以柔立马把自己的书包拖了过来,翻出作业本来。
云尚飞抓起铅笔,突然停下来,不怀好意地抬头问师姐:“你说,如果我在正心课作业里夸你,你男朋友会不会给我高分?我们要不要赌一赌?”
师姐一屁股坐炕上,说:“如果我打赌你不是猪,你要不要和我赌一赌?”
明墨白朝师姐竖起大拇指:“师姐,你赢了!”
云尚飞不干了,满脸不服气地说:“这……怎么就师姐赢了?”
“如果你说师姐输了,那么你就得承认自己是猪。如果你说自己不是猪,那么师姐就赢了!无论你怎么选,最后吃亏的都是你,还不是师姐赢了?”明墨白解释道。
云尚飞瞅了半天天花板,最后表示不和师姐计较了,他还是赶紧写作业吧!
景以柔觉得云尚飞之所以不计较是因为他根本没想明白,她默默地把炕桌上削铅笔的小刀子合上,再放到云尚飞的铅笔盒里,然后终于松了口气,安心写起了正心课作业,她咬了咬铅笔杆,在“我观察到的事实”一栏里郑重地写下了:花盆里的石头。
我此刻的情绪状态:兴奋。
我心里的想法:希望石头快点开花,我的自我快点变强大。
然后,她又咬了咬铅笔杆,觉得字数太少,于是又冥思苦想地编造了一堆废话,直到作业本上看起来满满当当的。
……
他们写完作业,收拾东西准备睡觉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合着风的吼叫声,听起来很吓人。景以柔洗漱完钻进被窝里,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这种风雨交加鬼魅大战似的声音听着就更吓人了,景以柔裹紧棉被缩成一团。
最近,景以柔越来越觉得不认识自己了,虽然说不上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她却越来越害怕自己。
她会害怕刀子一类锋利的东西,她会小心翼翼地走过小桥,会默默地从二楼藏书阁的窗口躲开,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她有翅膀的,即便从窗口掉下来,她也不会受伤,可是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心里有一个声音正在蛊惑她从窗口跳下去,然后摔死,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觉得这个声音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每次从窗口往下望的时候,她都要精神高度紧张地控制自己不要往下跳,这样的拉锯,真的让她又累又怕。
景以柔抠着训妖戒,逼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窗外不知是风鼓动着雨,还是雨怂恿着风,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地冲撞着万物,外面像是已经成了野兽们的狩猎场,就连窗户也在这样的雨夜里发出可怕的声音,就好像是战败的野兽想要寻找躲避的地方,又像是耀武扬威的野兽想要攻克景以柔的避风港,听着黑暗中蠢蠢欲动的各种怪声,景以柔越发地害怕了,就连用被子蒙住头这一招也不再好用了。
于是,她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敲响了和师姐隔着的那扇窗户。
正在她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冒失,师姐或许已经睡着了时,那扇窗户被轻轻推开了,师姐的声音明显带着睡意,这让景以柔有些自责,师姐这几天一直在忙毕业的事情,已经够累了,自己怎么能这么任性地折腾她呢?
“对……对不起……”景以柔说着,伸手去关窗户,“师姐,你睡吧……”
“什么事呀!”师姐揉着眼睛,说,“我还没睡呢!你要和我说什么?”
景以柔犹豫着。
师姐似乎看出来景以柔的自责与犹豫,便问道:“你困了吗?”
“不困。”景以柔摇头。
“那正好,我正无聊呢!我们聊聊心里话?你先说吧!”
“师姐……”景以柔赶紧把头凑到窗台上,说:“师姐,我害怕。”
“害怕什么呢?”师姐好奇地问。
景以柔用一只手托着腮,嗫嚅了半天,才开口回答道:“我每次看见刀,总有一个声音让我拿起刀,朝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割下去。每次站在高处,我都想要跳下去摔死自己。我害怕,我不想死的。”
师姐翻过身,趴在枕头上,伸手轻轻揉了揉景以柔的头顶,说:“谢谢你。”
景以柔愣了,正莫名其妙时,师姐说:“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谢谢你相信我。”
景以柔不好意思地笑了:“师姐……应该是我说谢谢的……”
师姐将下巴抵在手背上,说:“以柔,其实,人的情绪没有好坏之分,并不是说恐惧不好,也没有愤怒可恶这样的说法,所有的情绪都是人的表达自我的方式……”
师姐说到这里,撇了撇嘴,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话过于深奥了,害怕景以柔听不懂,于是她顿了顿,又说:“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婴儿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哭来表达自己的需求,饿了要哭,拉臭臭了也要哭,我们要做的就是感受自己的情绪,接纳它,安抚它。就像听到婴儿哭的时候,你要把它抱起来,看看他有什么需求,然后接纳他的需求,安抚他,满足他。你明白吗?”
景以柔心里一哆嗦,问道:“要满足他吗?我心里的声音让我拿刀子割破自己的手腕,让我跳楼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