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热闹的夜
华历闰四月十五,星期六傍晚,王谢师兄领着蓝婷和李忆唐来师姐家做客,其实就是蹭饭,王谢师兄说是感觉最近脑子不太好用,需要吃点好东西补一补,比如好好吃一顿师姐炒的土豆丝。
师姐虽然嘴上嘟囔着,人太多,饭不够,可还是屁颠屁颠地忙活着。
景以柔和明墨白也赶紧帮忙,云尚飞却凑到了蓝婷身边。
李忆唐和王谢师兄负责烧火。
终于可以吃饭了,景以柔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拿起葱油饼就先咬了一口,真是太美味了。
景以柔刚朝那盘青椒炒土豆丝伸出了筷子,就听见一个诡异的歌声响起。
“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
景以柔狐疑地循着声音,望向蓝婷,蓝婷却仿佛耳聋一般,一脸漠然地夹着土豆丝。
“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
云尚飞“嘎滋嘎滋”地嚼着芹菜,解释道:“是蓝婷的灵蛋在唱歌。”
“会结出许多的许多的太阳……”
景以柔收回了空筷子,本能地送到了嘴里,蓝婷的灵蛋已经被唤醒了?这么快?
王谢师兄口齿不清地说:“还别说,蓝婷的灵蛋唱歌还挺好听,就是……太吵!”
“一个挂在挂在冬天……”
师姐好奇地说:“拿出来,让我看看这可爱的小家伙。”
蓝婷小心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把一粒纽扣大小的小石头摸了出来,放在了自己饭碗旁边。
那个小家伙有点类似于水滴的形状,可是肚子太大,又有点像是心形,表面有点不规则的凹凸,通体洁白,汉白玉那样的白,一张小嘴,像是一条小裂缝开在肚子上的凹槽里,叭叭地唱着:“一个挂在晚上挂在晚上……”
“好可爱呀!”师姐说着,把它放在了自己手心里。
那个小家伙也不认生,安稳地躺着,开始唱:“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哎呀!切歌了!”云尚飞难得地放下了碗,“师姐,你也跟它好好学学,别再用你的歌祸害我们了!”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一般的灵蛋刚刚苏醒时,都没什么力气说话,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声音真是太……嗯……有点响!”王谢师兄用筷子尖点着小灵蛋,说。
“你们不知道,晚上更响!”李忆唐的嘴唇朝耳后裂开,然后从那道缝隙里挤出了这句话。
“李忆唐,你的灵蛋呢?”云尚飞问。
李忆唐摆出了他的标志性笑容,似乎想要充分地展现一下自己的不羡慕,说:“没有蓝婷的灵蛋苏醒早,不过,它好着呢!”
“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
明墨白咬了一小口葱油饼,看似不经意地问:“蓝婷的灵蛋是什么时候被唤醒的?”
蓝婷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假装没听见,下炕给自己倒水去了。
或许是见蓝婷不回答,王谢师兄停了筷子,说:“昨天,我和你们师姐讨论完女娲娘娘被偷的事,一回家,就听见了歌声……”
云尚飞一听王谢师兄提到了女娲娘娘被偷的事,赶紧趁势问道:“女娲娘娘都被偷了什么东西?”
王谢师兄很爽快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粒妖丹,叫什么来着?叫……”
“孤单地寻找我的家……”
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听歌上的师姐,好像突然听到了王谢师兄的话,连忙吼一声,告诫道:“别八卦!这件事可是大事!因为这件事书院里彻查了好多人呢!”
云尚飞悻悻地说:“师姐,你就学你的歌吧!不要管我们!”
师姐朝他举了举拳头,一撇嘴,对王谢师兄说:“你还想来吃饭吗?想的话,就闭嘴好好吃!”
“闭上嘴!还怎么好好吃?”云尚飞低声嘟囔道,“用鼻子吃?”
王谢师兄却很知趣地闭了嘴。
云尚飞看了景以柔和明墨白一眼,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嫌弃它比脑子反应快,它干嘛要问偷了什么,要问也问问那妖丹有什么功效呀!这下好了,错失了好机会!
蓝婷的灵蛋还在唱:“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地长大……”
“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
“灵蛋唱得真好呀!”景以柔诚恳地说道,蓝婷灵蛋唱的歌每一句都直往景以柔的心坎里送。
李忆唐又笑了一笑,说:“第一次听是这样的,要是老重复……”他没再往下说,似乎觉得自己说这样的话,有点嫉妒的嫌疑。
很快,蓝婷的灵蛋开始唱:“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猫来了,害怕了,咕噜咕噜滚下来。”
蓝婷三下两下就吃完了饭,她放下筷子,就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的灵蛋捧起了,小声说:“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可我还没唱完呢!还有两只老虎,小毛驴,丢手绢,数鸭子,还有好多呢!”
蓝婷没有再劝,却提出要回王谢师兄家,云尚飞连忙说要跟着去,却被蓝婷无情地拒绝了。
吃过晚饭,众人瘫在炕上,师姐提议要玩保皇游戏,并且拿出了她自己亲手用竹片制作的扑克牌。
云尚飞进行了强烈的抗议,理由是她的扑克牌太丑,看样子对手也不友好,如果割破手怎么办?他抗议的结果就是被师姐踢出了局。
景以柔小时候看过村里的老人玩扑克,也和小伙伴们装模做样地打过扑克牌,不过,仅限于知道数越大越厉害,2比A厉害,A和2却比除了大王小王的其他牌都厉害,大王和小王可以带着其他的牌出,并且可以顶任意一张牌,大王比小王厉害。
师姐兴致勃勃地讲解了保皇的游戏规则:就是分成两个战队,一个皇帝和他的帮手——狗腿子,还有他们的对手——三个平民,五个人的身份是由摸到的扑克牌决定的。
摸到带有特殊标记大王牌的是皇帝,他要站出来,然后第一个出牌。狗腿子是摸到带有特殊标记的小王的牌,他可以选择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可以选择偷偷潜伏,当然如果摸到的牌好的话是可以站出来的,这样皇帝就会很明确自己的朋友是谁,然后“同流合污”,如果牌看起来不好的话,潜伏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没有人知道狗腿是谁,三个平民就会相互怀疑,自相残杀。
三个平民的任务就是要集中火力对付皇帝和一个或明或暗的狗腿子,并掩护其他队友撤离。
谁最先把自己手里所有的纸牌出完,叫“走了”,但是还不算赢,只有他的队友全部“走了”才算是赢了。
不得不说,王谢师兄很没有游戏的天分,第一把,一上手,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用大王小王杀了师姐的两个2,结果师姐却是他的狗腿子,好吧!第二把,他又用自己的全部家当杀了和他一个战队的平民。
师姐说:“你眼光可真够毒的,一瞅一个准,专挑自己队友坑呀!叫你猪队友,那都是太小看你了,你就是虎呀!逮谁咬谁的虎呀!”
云尚飞说:“师姐,你的游戏规则是不是应该改一改?就改成:和谢大头一队就歇……菜!”
王谢师兄也不恼,呵呵一笑,说:“尚飞,你来!我先学习学习!”
王谢师兄说着就起身让座,还不忘乖乖拿起一张长长的纸条贴在了第一张纸条的旁边,正好盖住了脸上的那块疤痕,有一说一,他愿赌服输的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随后,云尚飞就上了场,结果,他不仅成功取代了王谢师兄的地位,而且成了复仇恶魔一般的存在,只要有人打过他,他舍了性命也要回敬,才不管什么策略,什么战队精神,到头来,输了,还要指责别人不会打牌。
几轮扑克打下来,云尚飞“不负众望”成了全场输得最惨的那一个,虽然他坚持要把长纸条贴在下巴上,可是到后来,他那比一般人宽敞许多的下巴也没有地方了,他灵机一动就开始往耳朵上贴,以至于到最后,他把自己的脑袋成功地升值为带流苏的绣球。
星期六晚上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中到了深夜,虽然有时候输的是真憋屈,脸上也贴上了好几张纸条,可是景以柔还是喜欢这样热闹的夜晚,她觉得即便她不玩扑克,就在旁边听着他们为了一张竹片挣得面红耳赤,心里也很开心,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村东头大槐树下,一群打扑克牌的老头老太太,还有择着韭菜的妈妈和婶婶,婶婶喜欢用韭菜苔或肥厚的韭菜叶做成好看的装饰品。做法很简单,把长而脆的韭菜苔小心地折一小段,往下撕,只留下皮相连,再往相反的方向折一小段,这样一小段一小段的折下来,最后变成了绿色的项链、手链、发簪、耳坠子……给景以柔挂个满身。
好怀念小时候呀!
小时候,万物都是可以对话的,小猫小狗也是伙伴,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人也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