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情感需求
景以柔突然被师姐这么一问,当场蒙了,幸好她也是跟着宁问冬老师混了不少日子的,所以,稍稍迟疑之后,便回答说:“我就想保护好自己,好好地待在妖界。”
师姐又问:“你的情感需求是什么?”
“情感需求?”景以柔莫名其妙地问,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以柔,你看,每个人都需要和别人建立情感联系,亲情友情和爱情是其中最重要的情感联系。”师姐说完,问景以柔:“你需要亲情吗?”
需要吗?景以柔想起了妈妈的那个新家,诚恳地说:“如果我努力地长大,是不是就可以不需要亲情了?”
“你希望你不需要吗?”
景以柔点了点头,因为得不到她就说自己不需要,就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
师姐又问:“你想到他们不爱你,会难过吗?”
景以柔心里酸酸的,当然会难过,谁会喜欢自己不受父母的待见,每次看到书上写着父母对孩子的爱是天底下最无私的,没有人会像父母那样地爱着你,她心里都会很失落,因为她感受不到父母的爱。
师姐接着问:“如果你的父母去世了,你会难过吗?”
岂止是难过,景以柔光想一下这个问题都觉得痛苦。
云尚飞插话道:“师姐,你这不是屁话吗?她连听到李忆唐死了,都难过得不得了!”
师姐没搭理云尚飞,又问景以柔:“那现在你告诉我,你需要亲情吗?”
“师姐……”景以柔鼻子酸酸地说,“我是需要的。”
明墨白也插话道:“师姐,照你这么说,如果父母死了,不难过,那么就说明不需要亲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从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也根本不会因为他们的死,有半分难过,我并不需要亲情!”
“你错了!”师姐说,“不是只有难过是情绪,你的愤怒,你对父母的敌对情绪,你的轻蔑这些都是情绪,只要这些情绪存在就说明你的亲情关系有问题需要被解决。”
明墨白居然闹起了脾气,冷冷地说:“有问题的不是我,是他们!”
景以柔不太喜欢和师姐这么个态度的明墨白,虽然明墨白不好惹,可是他对师姐一直都是很尊敬的,眼看着师姐和明墨白的对话陷入了僵局,景以柔赶紧问师姐:“我需要父母,我需要亲情,可是他们不爱我,也不需要我,我要怎么办?”
“以柔,你忘了,他们爱不爱你,是他们的事,你爱不爱他们却是你的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不爱我,我也要爱他们吗?”景以柔看着师姐,仿佛师姐刚刚让她去用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为什么不呢?既然你需要爱父母,那就去爱吧!还管什么父母爱不爱你呢?”
“师姐,你果然太天真!”明墨白不屑地说。
景以柔想起了明墨白曾经说过的话,没有经历过,哪来的感同深受?
师姐莞尔一笑,对明墨白说:“不是我太天真,而是你们不懂爱。”
师姐的这句话真的戳中了景以柔的心,她承认自己根本就不懂爱。
师姐说:“不过,这不怪你们,因为你们没有被好好爱过,又怎么知道如何去爱别人。其实,爱不是非此即彼,爱是柔和、灵活、富有弹性的,爱也是有分寸的,有界限的。哪怕对方看起来再不值得被爱,他也是会有优点的,爱那些优点就好,给一点爱就好。不是全心全意的才是爱,一点一滴也是爱!常回家看看就是爱,哪怕你听着他们唠叨,走了神也是爱,默默陪伴也是爱,买点小礼物,做顿饭这些都是爱,三观不合就不谈三观,圈子不同就不谈圈子,见解不一样就听听别往心里去,以柔,这个世界上,没有能与我们完全契合的人,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不能爱那些与我们不同的人,因为……爱本身就是接纳,是包容,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家更是没办法讲谁对谁错的地方,家是一个讲爱的地方,无论他们是真的不爱你,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爱你,都不应该成为你不爱他们的理由,因为爱不是一种交换,爱是一种需要,生而为人的需要。”
“可是我……一进那个家,我就不舒服,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景以柔委屈地说。
“你需要学习的是沟通的技巧,如何既表达自己需要又能和父母和平相处的技巧。”
明墨白终于憋不住了,他挺直了身子,义愤填膺地说:“这不公平,你口口声声说,每个人都要为什么做过的事情负责,凭什么他们不用?被他们折磨了的孩子却要负责爱他们?你这样说难道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况且就算我能做到爱他们,难道你能保证他们不会继续利用自己的孩子,控制自己的孩子吗?你这不是把孩子往火坑里面推吗?然后不负责任地告诉无辜的孩子,跳进火坑是你的需要,你这是误导,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这是害人的言论,毁人一生的言论,我不服,难道就是因为倒霉地生在了他们家里,就必须一辈子忍受他们的折磨吗?”
明墨白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捏着拳头说:“我不服!永远都不服!如果这个世界要让好人忍气吞声,去照顾坏人的感受,那么我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价值!师姐你太天真,你没有见过真正可恶的人心,更加没有见过卑劣的人性,还有那些作恶多端的父母,我承认有一些父母的确是好心办错事!可是就像这个世界有着太多卑劣的灵魂,也会有太多根本就不配为人的父母,你要劝,也应该劝那些孩子,让他们早点看清这样的父母,才能作为一个人活下去,而不是继续被当成待宰杀的羔羊。”
明墨白嗤之以鼻地问:“说什么需要爱父母?就好像鼓吹要爱地球一样,又有多少人做到了?况且,没有任何信任而言的亲情,存在的价值到底是什么?我们到底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向伪善和虚假低头,然后虚与委蛇地和他们应付?”
明墨白把自己心中所有的不甘与怨恨,化成了指责,铺天盖地朝师姐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