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房子
“隐身符真的失效了？”云尚飞显然被吓坏了，他抓着师姐的椅背，说道，“师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里到处都是枪呀！”
“你不是觉得有枪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吗？”师姐讥讽道。
“那……那是在我以为自己很安全的情况下！可是现在……你们想想，一旦隐身符突然就失了效，我们岂不是要显出形了？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哎呀……太可怕！我可不想吃枪子！”云尚飞生气地敲打着椅背。
“这个你可以放心！”师姐边开车边说，“首先，驱除灵符这种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在人间遇到。其次，隐身符失效前会有剧烈的反应，足够你逃离。你最应该担心的不是现形，而是露出马脚，比如说话被听到，走路被碰到，还有无意间做出了伤害人类的事情，因为所有的这些行为都会被妖界处罚。”
“还会被妖界处罚？”景以柔问道。
“你怎么不早说？”云尚飞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这还用说吗？”师姐说，“针对隐身符类的符咒，妖界的监管可是极其严格的！因为一旦有人出错，处理乱摊子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有多麻烦？”云尚飞满脸不屑地揪着师姐身后的座套，“不就删改个把人的记忆吗？幻术都白学了吗？”
“删改记忆是伤害人类的行为！伤害人类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师姐似乎害怕云尚飞胡作非为，又严厉地说，“如果不想有朝一日被抓去审判，你最好牢记这一点，既然你已经成为了守护使者，就要牢记你的使命是守护人类，而不是伤害人类。”
“可是……有时候……守护一些人，也必然会伤害另一些人呀！”景以柔说。
“所以，身为守护使者，不能插手人类的事！”师姐重申道。
“师姐，你刚刚还说要守护人类！”云尚飞反驳道，“不插手，怎么守护人类？”
“怎么不能？我们能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师姐说，“我们可以保护环境，修缮人类的家园，救人，灭火，对付极端天气，甚至可以启发人类，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要拯救一些人，去伤害另一些人！”
“哪怕那些人是恶人也不能吗？”景以柔问。
“不能！”师姐答。
“这太扯了，你是说，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杀人也不去帮忙吗？”云尚飞生气了。
“当然要救！”师姐说，“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因为我们是守护使者！”
“你这也太矛盾了吧？”云尚飞说。
“不矛盾！”师姐说，“你可以拉着受害者逃跑！可以帮忙报警，甚至大声呵斥，帮助受害者寻求帮助，等等，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就是不能出手制服凶手吗？”景以柔问。
“当然不能！”师姐断然回答道。
“为什么？”景以柔问。
“因为那是人类自己的事，他们有法律的规范，有警察的保护，甚至有道德的制约。”
“屁话！”云尚飞说，“要是这些管用，还用得着我们帮忙？”
“如果这些都不管用，那就更不用我们帮忙了。”师姐说道。
“什么意思？”云尚飞问。
师姐摇了摇头，缓缓地问道：“一栋无法遮风挡雨的房子，会有人选择住在里面吗？”
“应该不会吧？”景以柔回答道。
“自信点！不会！”师姐说，“因为它已经失去了一栋房子的价值。那么你们认为一个国家的价值是什么？产生原因是什么？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师姐的一连串问题直接把景以柔问懵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又隐隐地觉得自己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答案应该和房子有关吧？
师姐似乎并不想解答自己提出的这些问题，而是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凭什么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凭什么让自己的灵魂干干净净？我们又凭什么能轻松地坚守自我？到底是谁给了我们这样的底气？有了这样的底气，我们不会因为无权无势，就被欺负；不会因为不够强大，就被抛弃；不会因为被不公平对待，就要黑了自己的心，再污了自己的双手？这一切都是谁给予我们的？”
“妖灵？”云尚飞不很确定地回答道。
“妖界？”景以柔心里念叨着房子，试探地回答道。
“对！是妖界！”师姐点头，说道，“就是妖界给了我们这样的底气！当我们有困难时，不会绝望，因为会有妖精从四面八方跑来帮助我们；当我们被欺负时，不需要自己拼命，因为会有守护使者站出来保护我们；当我们被不公平对待时，不用挖空心思地复仇，因为有道德的谴责，有法律给予我们公平……甚至我们可以选择不和坏人同流合污，也是因为我们世界里的坏人是少数，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活在一个只有坏人才能活得好的世界里……在这样的世界里……恐怕连独善其身都会是奢望吧？”
“这样想想，能生活在妖界真是太幸福了！”云尚飞一副“中了头彩”的表情。
“师姐，既然妖界可以这样，为什么人间不可以？”景以柔紧皱眉头问道，“人人都安居乐业不是很好吗？”
“当然可以！”师姐说道，“有国家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很好了！”
“看来投胎还真是个技术活呀！”云尚飞调侃道，“可是师姐，你看看，你都扯到哪里去了？说来说去，反正你就一句话，不能打坏人！可那是坏人呀！真的不能打吗？”
“当然不能！那是人类的事，我们不能干涉。”师姐说着，踩了刹车，还算稳当地把车停在了一个快餐店的门口，然后叮嘱两人在车上老老实实地等着，说完，她拎起双肩包下了车。
云尚飞抱着驾驶座的椅背，抱怨道：“早知道当守护使者这么麻烦，我才不来呢！”
景以柔想了想，问道：“即便不是守护使者，你会伤害人类吗？”
“应该不会吧？”云尚飞说完，又觉得不太对，便补充道，“如果别人伤害我，我肯定是会还手的！”
“那是因为你是人类的一员，可是现在你是守护使者，你有着超越人类的能力，你的还手，后果会很严重。”景以柔又说，“你想象一下，假如守护使者不受这一条的控制，每一个守护使者都可以随意伤害人类，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再假如你不是守护使者，有一天你成了守护使者眼里的坏人，或者你父母被认为是坏人，你还觉得这一条麻烦吗？恐怕，你连说理的机会都没有，分分钟就被灭了！”
云尚飞寻思了一下，说道：“好像……有那么一屁股道理。”
“我觉得师姐说得对！人类的事交给人类，就如同灵蛋的未来交给灵蛋。”
云尚飞叹了口气，把头搁在椅背上，说：“也不知道我的小心竿怎么样了！”
“真想它们呀！”景以柔也叹了口气。
两个人开始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不一会儿，师姐拎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咖啡和汉堡，薯条，炸鸡，居然还有一小块蛋糕。
云尚飞捧着那块蛋糕，激动地想抱着师姐亲两口，在师姐赏了他一记白眼之后，他只能乖乖地把蛋糕分成三份，捧着自己那块蛋糕，看了半天，居然没舍得吃，直到景以柔把自己那块蛋糕送给了他。
景以柔则心情很好地尝了尝咖啡，虽然很烫，不解渴，味道还说不上来的怪，不过，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