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晚,狭窄蔽塞的牢房内,只有半根蜡烛作伴。
微弱的烛光,不时地摇晃。
那拉长的黑影,投『射』到凹凸不平的白墙上,就如同夜间出没的鬼魅一般。
让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
而墙角处摆放的紫檀木柜,恰恰被这摇曳的黑影给笼罩。
放眼瞧去,只觉得阴森诡异。
好似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嘎吱——”
夜深人静之时。
那原本紧闭着的柜子门。
不知怎地,就被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阴风给刮开了。
紧接着……
便看见一个黏糊糊的黑东西,从那大开的柜子门中间,缓慢地gu rong了出来。
借着微弱的烛光,隐约间可以窥见,那黑乎乎的一团东西正一脸舒适地闭着眼睛,浑身慵懒地瘫倒在地上,脑袋也随意地依靠在柜子门的棱角上,看上去好不自在。
过了片刻,那东西似是来了什么兴致。
只见它将那只『插』满刀片的手臂,往后一伸,便伸进了紫檀木柜的深处。
悉悉索索地『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摸』到了一把它最为珍贵的精致小梳子。
它翘着妖娆的兰花指,细细地梳理着头顶上那为数不多的干枯发丝。
梳子刚被它往下拉了一半,就见它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
接着就见它气势汹汹地吼道:“我艹,这是什么破梳子,疼死本大爷了,滚犊子去吧!”
说罢,它就举高手臂,毫不怜惜地将那把攥在手心的木梳子给丢了出去。
刚才萦绕在它周身的闲散舒适。
在这一刻,尽数消散。
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拥有滔天之势的森寒戾气。
那戾气,犹如密布的乌云。
瞬间便把本来还算温暖的牢房,给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喂,鬼东西,好久不见啊!”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牢房里。
这道声音……
明明如同老乡见到老乡时温情的叙旧,温柔的似三月间的春水一般。
可是,听在鬼东西的耳中,却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味道。
那声音,比那罄竹难书的万恶凶徒,还要令它感到恐怖。
它身上的戾气,倏地就化作一股黑烟消散了。
“咚——”
鬼东西哪里有胆子去应声?
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它就一气呵成地刺溜回了柜子里,顺带还将柜子门牢牢地关上。
“喂喂喂,鬼东西,你见了本姑娘就跑,这是几个意思?”
鬼东西:“……”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半卧在贵妃榻上的顾叶,目光幽幽地凝视着手中的杯盏。
今夜,她好不容易生出了些品茶的兴致。
这倒好,茶温刚刚好,她才将杯盏贴在嘴边,就连附庸风雅的作态还没有来得及摆出来。
杯中上好的碧螺春,便被室内这零下几十度的温度,给毫不留情地冻成了冰块儿。
她碘着脸,求着陌青璃将不远千里的柜子,挪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她是为了让这鬼东西,来破坏她美妙的心情的吗?
这,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是欠收拾。
顾叶抚了抚鬓角的发丝,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她只是因为……
太寂寞了。
寂寞得皮都发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