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本身看守的侍卫并不多,可怕的是附近又有禁军驻扎,还挨着锦衣卫的官署。
所以昭狱一旦出事,两个部门就能很快地联手镇压。
方孝孺本以为那小姑娘必定会被抓住,谁知下一刻却看见对方从重围中冲了出来。
“这边!”
方孝孺忍不住冲她招了招手。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便迅速地朝这边跑来。
两人后面的胡同正好能通往城西大门,所以只要动作够快,或许就能摆脱追捕。
一路上,方孝孺都在想为什么那三人会提前被掉了包。
昭狱虽然防卫森严,但还不至于设下圈套等人来劫狱的程度,这样做未免太耗费人力了。
除非是他们提前知道了有人要劫狱!
方孝孺这才知道自己被阴了一道,但具体是谁所为,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不善阴谋诡计,自然也不会联想到堂堂顺天府尹会和锦衣卫、徐王联手做了这么一个局。
“你还好吗?”
两人趁着卫兵关上城门之前逃了出来,看着身边的小姑娘伤痕累累,还在流血,方孝孺更是自责不已。
小姑娘正要答话,只见树林中突然杀出十数个蒙面人。
“方大人,本公子可是等你很久了!”
为首那人竟然是蒋瓛的儿子蒋云风,他怎么会在这里劫道?
方孝孺强装镇定,问:“蒋公子何故在此,又因何等我?”
“哈哈,方大人,您还真的是够糊涂啊!事到如今,居然还想不通这件事的因由,那昭狱中的杀手,正是我锦衣卫派去的埋伏,就等您这条大鱼上钩呢!”
“原来是你们,那陈谔,这家伙,大奸似忠,我误中小人奸计矣!”
方孝孺终于明白了,顺天府和锦衣卫早已联手,就是要找出玉阁命案幕后的主使者。
自己居然还傻傻上当了。
蒋云风也懒得多说,手一挥,那些蒙面人便冲了上来。
“小心!”方孝孺见到身边的小姑娘还想保护自己,不免心生愧疚,她究竟为何要如此拼命?
双方人数太过悬殊,而蒋云风又是守株待兔,所以受了伤的小姑娘只是战了几个回合,便被生擒了。
方孝孺大吼道:“我乃朝廷命官,岂可受辱,我要面见皇上!”
“大人,见皇上可不是现在,先随我回去吧!”蒋云风得意之极,他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就抓住方孝孺,这下可是有了和皇帝谈的筹码了。
那小子自以为什么天命所归,还不是靠父亲才能安稳坐上皇位。
如今还想过河拆桥,可没这种好事!
常氏妃府。
朱允熙心神不宁,眼皮狂跳,预感告诉他,这次支援方孝孺的行动,怕是会危险重重,那小丫头又是个倔强脾气,万一有所闪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没消息?”
王福匆匆从府外走进来,焦急地汇报道:“殿下,锦衣卫和顺天府联合围捕,声势浩大,京城进出的门都被封锁了,但还暂时没有抓到人的消息传出。”
朱允熙知道王福能打听到的消息也有限,如果是陈谔抓到人还好说,就怕是人落到了蒋瓛手里。
到时他必然会以方孝孺为人质和皇帝交涉,别说他没有这样的胆子,毕竟这件事是朱允炆做得不厚道。
而现在朱允熙也不想关心方孝孺的下场了,他只是不想让二号因为自己的决策而无辜丧命。
思来想去,朱允熙觉得自己还是得去蒋瓛那边看看,毕竟这事是三人合谋的,现在计谋得成,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徐王来得正好,陈大人也是刚到,现在幕后主使已经被捕,我们就好好审审他吧!”蒋瓛开心地迎接了朱允熙。
朱允熙忙问:“太傅大人可是隐瞒了消息?”
“没错,此事牵扯重大,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想先掩人耳目。”蒋瓛用意根本不在于此,但话却说得冠冕堂皇。
一进到黑牢里,朱允熙便看到了眉头紧锁的陈谔,还有被吊着的二号,方孝孺。
方孝孺见到朱允熙,不由更加愤怒,破口大骂道:“你们三个奸贼,竟敢对我用私刑,等我出去必将在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
“啧啧,困兽之斗,尤不自知。”蒋瓛脸上露出了冷漠的笑容。
在他看来,方孝孺的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什么狗屁皇帝,现在怕是都吓得瑟瑟发抖了吧?
不得不说,蒋瓛的不臣之心,已经越来越明显了,若不是还顾忌着分封在外的诸侯,他可能就要直接夺权了。
毕竟锦衣卫还是不比军队,很难在正面战场上形成战斗力。
但现在方孝孺在手,蒋瓛便想更进一步了。
他徒有大将军之名,又令兵部事,手下却无兵卒,实在是说不过去。
旁边的陈谔打断了蒋瓛的幻想,问道:“太傅大人是如何擒到他们的?”
“哈哈,说来也巧,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出外游玩,正好碰上这两人鬼鬼祟祟,又身上带伤,这才抓回来询问,谁知却是劫狱的重犯!”
嗯?竟然是个意外?
朱允熙又问:“那太傅大人准备如何处置这两名重犯?”
“哼,玉阁命案既是出自他们之手,又毁我孩儿清白,那自然是要让他们指认出真正的幕后主使了!”蒋瓛现在已经推测出了一切,并准备和皇帝来一场交易。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们招供为止!”
两名锦衣卫扬起手中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向方孝孺和二号。
朱允熙看得心疼,又不好出言阻止,只能焦急地想破解之计。
这两人也都是硬茬,二号性格坚毅,连半声哼哼都没有。
方孝孺更不用说了,被诛十族都不眨眼的男人,皮肉之刑,只会更加坚定他的意志。
在一旁的陈谔看不下去了,就说:“太傅,我看这么打下去,就算把人给打死了,也未必有什么结果,还不如另想他法。”
“哼,这不过是泄我心头之愤而已,锦衣卫的手段可不止这些。但既然陈大人不忍,就作罢吧,给我停下,拿水给他们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