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李景隆和朱允熙的关系相当好,小时候因为长辈的关系,就经常在一起玩耍,也是后来才渐渐疏远了而已。
再加上这几年朱允熙一直没有被封王,似乎是被皇室冷落了,加上常氏守陵,李家多少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
不过这也就是残酷的现实,身在权力中心,可没有那么多情感好讲,唯有不断地往上爬,才是正途。
得知方孝孺在朱允熙那儿,李景隆顿时来了兴趣,他直觉认为这件事不简单。
皇帝都不用的人,为啥突然跟了朱允熙?
“备轿,我要去见见这个旧日的玩伴!”李景隆酒也没心思喝了,一把推开旁边的美人,站了起来。
郑赐连忙说道:“国公此去,当谨言慎行,朱允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失势的皇孙了。”
“明白。”
国公出行,排场自然是非常大的,没有了朱元璋的约束,别说是李景隆这种身份背景的,哪怕随便拉出来一个京官,都有双马开道,随行侍卫不计其数。
乃至于朱允熙早早就得知了李景隆往自己这边来了,现在那些隐卫,已经能担起简单的侦察任务了,平时只要不训练,工作就是保护府邸的安全。
隐卫是朱允熙临时给他们取的名字,二号的空缺也很快被补上,仍旧是十五人,不多不少。
常氏府邸比较偏僻,旁边也没有商铺和其他官员的宅邸,所以李景隆很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朱允熙也猜不出这个以前和自己算得上是发小的家伙来是要干什么。
毕竟他在历史上的名声非常之臭。
“哈哈,允熙,咱哥俩好久不见了!”李景隆下马就给朱允熙来了个热情的拥抱,这打招呼的方式还挺时髦。
没摸清楚对方的来意之前,朱允熙当然也是笑脸相迎:“景隆,啊不,现在应该叫您曹国公了!”
“那就没意思了,咱们兄弟俩不用来那些虚的,今日难得一聚,我定要与你不醉不归!”
“好,请吧!”
朱允熙吩咐王福用最高的规格接待李景隆,什么烤羊腿、大猪头、全鸡全鸭,十多斤一条的大鲤鱼,府里最好的酒,都摆上桌面。
叙了几句旧,李景隆的面色也有些红润了。
这家伙长得很帅,不仅身材高大,眉清目秀,还有种天然的贵族气质。
在古代,相貌其实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帅哥往往会被认为是有才能之人,这可绝不是开玩笑。
比如三国时的崔琰,就被形容为是容貌俊伟,虽说也是名门出身,但也没见他干什么事,不仅在袁绍那被重用,后来曹操也成为了他的亲家,并“多从季珪之言”。
李景隆的仕途之所以那么顺,恐怕也少不了这方面的关系。
“贤弟,何故盯着我的脸发呆?”见朱允熙一直看着自己,李景隆还以为自己是哪里失态了。
朱允熙回过神来,忙找了个借口,说:“眼见景隆兄如今意气风发,乃是京城内一等一的少年才俊,小弟实在是羡慕不已啊!”
恭维是真的,羡慕也是真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标准的主角模板,各种光环围绕,若不是能力太差,夺权的事都轮不到朱棣。
李景隆哈哈一笑,面色却变得阴沉起来:“贤弟不在其位,自然不知道哥哥我过得多憋屈,就说那蒋瓛吧,现在竟然都把手伸到禁军来了!”
“此事,乃陛下首肯,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吧?”朱允熙心想难道是蒋瓛碰了这家伙的蛋糕?
果然,李景隆便毫无风范地呸了一下,道:“陛下只不过是让锦衣卫和禁军合作查案,什么时候他都有调动禁军的权力了?”
“还不是蒋瓛狐假虎威,自以为朝中已无人可挡其锋芒,才敢为所欲为?”
“贤弟,你我虽这些年来疏于走动,但好歹也是一家人,如今哥哥有难,你可得出手帮忙啊!”李景隆居然想到来这求援,也实在是奇怪了。
他本就不太过问政事,从来就是责任到了身上,才想起去做,如今却想主动出击对付蒋瓛?
朱允熙就摊了摊手,无奈地说:“景隆兄,我现在虽然也是个王爷,但手上什么实权都没有,在刑部每天也就是喝茶打发时间,怎么能帮到你?”
自从玉阁命案过去之后,暴昭也回到刑部办公了,不过这次他就没再给朱允熙分派什么任务,只说让他先熟悉业务。
“呵呵,贤弟,你若是不在刑部也就罢了,但如今我却要送你一桩功绩,正好能顺手帮我!”李景隆变得神秘兮兮。
让下人走开后,他才接着说道:“贤弟,你应该知道锦衣卫这些年办过不少冤假错案吧?”
“有所耳闻。”朱允熙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其实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猜到,但凡到了锦衣卫手里的案子,就几乎很少找不出案犯的,这里面不是有鬼是什么?”
“有时候,他们会严刑拷问,逼迫无辜的人顶罪。有时候,更是狠下杀手,随随便便拖过来几具尸体,就说案子已经可以结束了。”
李景隆似乎对锦衣卫的过往非常清楚,将其做过的事说了一桩又一桩,但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知道了。
朱允熙耐心听完,便笑了笑,说:“景隆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恐怕还不足以威胁到蒋瓛的地位吧?”
“哎,贤弟,我也不是个傻子,当然知道蒋瓛如今不是那种小事能撼动的。但哥哥我这里,却有一桩秘闻,保证你听了之后,会对如今的朝局,有另一番看法!”
朱允熙这才来了点兴趣,问道:“愿闻其详。”
这一天,常氏妃府的大门都紧紧关着,谢绝宾客来访。
直到夜深,李景隆才晃晃悠悠地出来,在朱允熙的送别下上了马车。
“王福!”
朱允熙看着马车远去,便叫来管家。
“殿下有何吩咐?”
“即刻去找方孝孺,说我有要事与其相商!”
王福有些不确定:“殿下,此时已近午夜,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吗?”
“不能,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