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琛手上拿着车钥匙,侧身,往旁边笔直站着,与杜月笙拉开一小段距离,冰眸子没有半点温度。
“我要上班了,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江景琛微微垂着眉目,眉宇冷峭。
杜月笙娇柔一笑,裹挟着些许痴迷的目光望向他,令他不悦。
江景琛侧身与她拉开了几寸距离,杜月笙看见了,却并不在意,她今日来的目的并不在此。
她要的,是坐实了杜清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恶名,让江景琛看清楚杜清雪骨子里的下贱和浪荡,进而,令江景琛对杜清雪完全失望,并厌恶上杜清雪,到了最后,再彻底遗弃杜清雪,与杜清雪离婚。
最终,她会是最后的赢家。
上位成为江太太的人,是她。
现在,她只要走好这一步,事情就开了个好头了。
杜月笙渐渐敛没望向江景琛冶艳眸光里的痴迷,将澎湃而上的爱意压下来,她素来柔柔弱弱的,娇媚,风情万种,杜月笙抬着水眸子看向江景琛,轻轻一眨,媚眼如丝。
杜月笙上前一步,弱柳扶风。
事情,是要说的。
“这事,是关于姐姐的。”杜月笙先卖了个关子,并未直言:“其实,来之前,我也很纠结,也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告诉你吧,我不是在造谣,也无愧于心,只是怕姐姐知道后会怨我,可是,我想,我这么做,你会理解我的。”
“因为,倘若,在这一件事上,我隐瞒了你,这对于你来说,对于身为姐姐的丈夫的你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我想了一夜,辗转反侧,左思右想,终于,我下定了决心,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事后,就算姐姐追责,要怪罪我,那么,我也认了。”
“但景琛哥哥,请你相信我,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我是没有一点恶意的。”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该瞒你。”
在说正事前,杜月笙铺了个垫,毕竟,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背着杜清雪告密这一事情本身就不光彩。
在江景琛面前,杜月笙要维持好一直以来大家闺秀的端庄,知性优雅,不能让江景琛对她的印象变差。
杜月笙眼底精光划过,她先将事情说了个好歹,那么,事情的后果,就不好问责她。
杜月笙打好底稿,话里揪不出一丝错处。
“你如实说就是。”江景琛精雕细刻的面庞浚冷,磁性的嗓音低低响起。
“这……”杜月笙欲说不说,如丝媚眼流露出许些难为情,似乎,这一件事不好说,难以启齿一般。
杜月笙端着惺惺作态,略有停顿。
江景琛阴沉的冷眸聚满幽幽寒芒,薄怒显于色,他眼刀子刮了杜月笙一眼,不耐烦的神色显现:“说!”
多数时候,杜月笙给的信息是有用的。
往常,杜清雪的行踪,都有杜月笙偷偷汇报给他。
凡是杜清雪与宋云杰幽会,成双成对出入各个场所,做一些恋人之间的事情,相约一起用餐,逛街,去看烟花,去看电影……此类事情,都有杜月笙通风报信。
尤其,是昨天杜清雪约好了同宋云杰一起私奔一起飞往国外,都是杜月笙第一时间告诉他。
也因此,他能及时将杜清雪逮回蓝水湾。
江景琛在门口站着,没有走,就是为了将事情弄个明白。
事关杜清雪,或许,杜月笙告诉他的事情,是他想知道的事情。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江景琛的耐性,也在一点点耗尽。
“好,我说,我就不瞒你了!”
杜月笙掀起一双泛着点点柔媚的丹凤眼,白嫩的小手故意握紧,脸色沉重,像是要豁出去了一般。
杜月笙深呼了一口气,仿佛重重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实话说了,其实,姐姐一大早上出门,那么精心打扮,那么心急火燎,全然是为了赴一场幽会,是为了去见一个她想见的人,去见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想必,那个男人,就算我不说,凭景琛哥哥的睿智,景琛哥哥也该猜到了。”
杜月笙一口气将话说完,声音不小,却也不大,回响在蓝水湾一楼寂静的客厅,让在场的人都能一字不漏地听个清清楚楚。
从杜清雪离开蓝水湾那一刻起,杜月笙就知道,她与宋云杰联手一起精心布的局,杜清雪入局了。
杜清雪一旦入局,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杜月笙微微侧着脸,背光,明亮的光线笼罩着她半个侧脸,而背光的半个侧脸隐匿在浅浅的阴影里。
连同一起隐匿的,是深藏于心的算计。
“雪儿去见宋云杰了。”不是问话,而是肯定,早在一早看见纸条的时候,江景琛就隐隐预感到了。
之后,他对杜清雪旁敲侧击,接连试探,探出了个结果,结果是不出所料,杜清雪是去赴约,去见个人。
而那个人,正是宋云杰。
杜清雪要见的人,是宋云杰。
现在,杜月笙道出了事实,也再一次证实杜清雪与宋云杰在一起约会并非子虚乌有,而是确有其事。
江景琛厚薄适中的唇角缓缓漾出一抹令人目眩的冷笑,笑意越深,冷意越甚,那笑意浮于唇角,浸染着讥讽,嘲弄,不达心底。
呵,就在昨天,杜清雪打电话关心他,并专门跑一趟江氏集团为他送午餐,与他相拥入眠,她弃宋云杰而选择了他,同他一起做晚餐,同时,一起共进晚餐。
用餐后,杜清雪帮他泡了一杯暖胃的牛奶,主动要求他相陪。
昨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甜蜜,流淌着幸福色彩,牵连着融融爱意,情动,暖人心,让人一度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的念想,让人禁不住就此沉沦在这静好的似水流年里。
他贪恋杜清雪的温柔,贪恋她言行举止之间的关心,贪恋她一次次主动亲近他亲吻他的亲昵,贪恋拥她入怀肌肤相贴时仿佛空荡荡的一颗心都被填满了的餍足……
他贪恋的,是她能给予的。
他要的,也从来不多,唯有一个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