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杰仿佛傻了眼一样直直地望向江景琛,半晌,他都依旧没有缓过神来,错愕之情彰显在他乌黑的瞳仁里。
“江,江总,您怎么来了……”宋云杰仍然晕乎乎的,诧异之余,他禁不住出声问道。
这儿是国外,他确信江景琛不会来,故而,他想着,即使他怎么对待杜清雪,怎么狠下杀手,天高皇帝远的,江景琛一时半会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他哪曾想,原来,在前一脚紧跟着杜清雪来到了国外,后一脚江景琛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还让宋云杰忐忑的是,方才,他对待杜清雪面上的阴狠,话里的恐吓,威胁,似乎都被江景琛撞了个正着。
此番一来,江景琛岂不是更不让他好过了。
宋云杰惴惴不安,望向江景琛的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畏惧,忌惮。
这一个多月的经历,足以令他对江景琛心生恐惧,畏忌。
宋云杰明白,自己还是少惹江景琛为妙。
除却杜清雪,江景琛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他与江景琛硬碰硬,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听说,你要毁了我的女人?”江景琛大手禁锢着杜清雪的软腰,阴鸷的嗓音似是从阴森森的地狱里传来,裹上了冰冷蚀骨的凛凛寒意。
江景琛的一字一句,骤然砸落在了宋云杰的心上。
仿若冰天雪地铺陈,令宋云杰误以为自己掉入了滴水成冰的冷库里,冰刀肆意地寸寸划过他的肌肤。
冰刀所过之处,皆是鲜血汩汩,看上去颇为瘆人。
当紧紧搂着杜清雪软腰的江景琛一步步走近他,宋云杰身子微微颤着,同时,他不可抑制地打了个激灵,心下哆嗦着。
江景琛不怒而威的气势,凛若冰霜的气魄都令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分毫,尤其是江景琛散发出来的一股十足的压迫感,几欲让人窒息。
宋云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归,他还是怕江景琛,打心底害怕江景琛。
手段暴虐,在枫城只单单说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取人性命的冷面阎王江景琛令人闻风丧胆,又有谁不怕?
当初,也是有杜清雪的袒护,他的胆子才大了些。
如今,没人护他,宋云杰自是不敢得罪江景琛。
“没有的事情,江总,您听错了。”
尽管江景琛只是站着,什么都没做,但只是江景琛冷冷逼人的一句质问,都差一点让宋云杰吓破了胆。
此时,宋云杰额头上早已冷汗岑岑。
江景琛的厉害,雷厉风行,手段上的果断,残暴,他已是亲自领会到了。
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再与江景琛作对。
与江景琛过不去,无非是自找不痛快,自找罪受。
宋云杰还算认清了当前的局势,没有选择同江景琛叫板。
早在一看见江景琛的片刻,宋云杰怒气不自觉地收敛起来,连带着狠戾的气势都弱了下来。
他已然没有了在杜清雪面前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傲慢,硬气。
宋云杰不敢与江景琛直视,他用余光撇向江景琛,望见了江景琛如水一样幽暗沉沉的面色,他心头又是一跳。
进而,宋云杰接着为自己推脱:“刚刚,我是说着玩的,我是在同雪儿说笑的,当不得真,你可不要计较,权当听听就行了,莫要放在心上。”
顶着来自江景琛的莫大的压力,宋云杰尽管完整地说完了这一席话,但是,浅而易见的是,他声线是颤着的,是抖的。
这分明透露出了他的慌乱,无措。
宋云杰额头上出了一层层冷汗,可碍于江景琛在他面前,他始终不敢抬手擦拭,只能规规矩矩战战兢兢的站着。
再无昔日的洋洋得意,也再无当初对待江景琛的不敬,挑衅与讽刺。
宋云杰弓着身子,心里乱糟糟的。
“你是认真的也好,说笑的也罢,只要你胆敢伤害雪儿,我第一个饶不了你!”江景琛郑重道:“而且,有我在,单单凭你,可没资格动雪儿一根指头!”
“你不过是我底下的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妄图毁了雪儿,依我看,你还是学不会吃一智长一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如此……”
“我便再让你吃些苦头,遭些罪,让你明白明白,有一些东西,是你肖想不得的!有些人,可不是你能碰的!”
“但凡你有了不该有的念头,以致使你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我会让你看看招惹我的下场是什么!”
江景琛一手搂着杜清雪,将杜清雪搂在他密不透风的温暖的怀抱里,随即,搁下冷寒毫无温度的话,他便与杜清雪径直双双越过宋云杰,准备离开了。
一旦碰上杜清雪的事情,江景琛时而变得不像自己了。
可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他,都一直是在乎杜清雪的,把杜清雪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任何企图伤害杜清雪的人,他都不会让他好过!
宋云杰想要毁了杜清雪,不过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荒诞,可笑!
有他在,宋云杰怎么可能会毁得了杜清雪,宋云杰是当他是个死人吗!
他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会眼睁睁地看着宋云杰把杜清雪毁了。
他心里可紧着杜清雪,舍不得杜清雪受到半分委屈,半点伤害。
宋云杰妄想要伤害杜清雪,那也得要问问他同不同意才行!
显然,他是由不得宋云杰欺负杜清雪的。
任何一点威胁杜清雪安全的危险因素,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既然宋云杰想要毁了杜清雪,那么,他便先毁了宋云杰。
让宋云杰再也伤害不了杜清雪。
江景琛面庞冷魅,肃穆,流泻出拒人千里的漠然,疏离,他越过宋云杰,连看都不再看宋云杰一眼。
宋云杰预感不妙,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江景琛都这么发话了,那么,他必定是没有几天好日子可过了。
如此一来,他本来就不算好的困苦潦倒的生活,这下子恐怕是更不好过了。
在这沉沉黑夜,皓月当空,照亮着寸寸土地,却照不亮他的未来,通往未来的道路,黑暗笼罩,一眼望到底,他俨然看不见一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