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相对的,我对你好,可为何你却是要置我于死地,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的狠,这么的恶毒!”
“我、我恨你!”
这不单单是她第一次对杜清雪说恨了,依稀还记得,在上一次,她还同杜清雪说过重话,狠话。
只是,在相比较之下,这一次她一股脑儿说出来的一番话里透露出的恨意更为浓稠,强烈。
她咬字很重,尽是咬牙切齿。
打电话给杜清雪的人,是杜月笙。
这一端,站在只剩下空壳一样的杜家院子里的杜月笙一脸愤然,嫉恨,说出来的话不自觉地带上了一股狠劲。
这些日子以来,杜月笙总以为事情还留有余地,一切都尚且没有被逼到绝境,还可以挽回,这才好脾气地与杜清雪说话,耐住性子与杜清雪周旋。
即便是恼极了,气极了,然而,她该说了的话亦是没有这么决绝,多多少少,她还是给杜清雪留有几分面子。
与杜清雪这么开诚布公的撕破脸皮,次数屈指可数。
以前,从小到大,她都极少地与杜清雪闹过红脸,起过冲突,亦是没有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争锋相对,刀剑相向。
可当下,她与杜清雪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恶化到了极点,不可调和,连挽回的机会都微乎其微。
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杜月笙直接把心里的不满倾倒出来,向杜清雪宣泄。
杜月笙不是不知道,她这么怒气冲冲诉出自己的不满,怨愤,憎恨,无异于是在她同杜清雪的关系上浇了一层火。
令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好,更难以有挽回的余地。
然而,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尝试过,努力过,可皆以失败告终,杜清雪依旧漠然,没有心软帮上她一把。
显然,杜清雪已不在意她的感受,忽视血浓于水的亲情,冷眼旁观,冷血心肠。
即便,她已经将自己放在了这么低的位置上,几乎低到尘埃里,但是,杜清雪仍旧没有一点动容的迹象。
对此,杜月笙一面是不知如何是好,一面愤怒不已,要说的话全都不再憋着,闷着,全都吐露出来。
“我做事情,可从来没有半途而废的,你想让我罢手,那不可能!”杜清雪冷漠道:“月笙,从来都不是我不给你活路,而是你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你说我恶毒也好,狠辣也罢,说我残忍,不近人情,这都没关系,因为,比起你,我过犹不及,但是,很快,你就会得到你应得的报应!”
“再有,你要知道,在这世上,有些人,可不值得他人对他好!”
“而你,就是其中一个!”
“景琛为我做的一切,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曾经的你赠与我的!我只是如法炮制地还给你而已!”
“本就是你该承受的一切,你可不值得人同情,不值得人可怜!是以,你就别再同我诉苦,不必再有怨言!”
“如今,反正,我给你的一切,你好好受着就是!”
杜清雪咬上一口苹果,仍旧觉得苹果鲜美多汁,甜甜的。
随着杜清雪这一动作,一声脆响在客厅里响起来,并且,落在了杜月笙的耳畔,杜月笙听着只觉得刺耳,更是心烦意燥。
杜清雪侧着身子,往后躺着,仍然不减半分悠闲,她躺在了绵软沙发上,自顾自的吃着手上红通通甜美的苹果。
杜清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定模样,似乎,声色焦虑,破口大骂的杜月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只除却杜清雪娇美妍丽的眉目之间更添了几分冷意,淡漠,倒是看不出杜清雪心潮有半点波动。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以来,杜月笙一有事情便来找她,这一点习惯,杜月笙还是没有改变。
可是,不比从前。
现在,她不会再出手帮忘恩负义之人,不会帮尽是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之人,不会帮与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人……
杜清雪冷冷一笑,笑容染上了几许霜雪,在以往,她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杜月笙,也没有想过要拿杜氏集团怎么样,而是倾心倾力地帮助他们。
但是,也从来,都是好心没好报。
她落得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个中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然而,此时再想一想,杜清雪还是能够平平静静的,不会令情绪失控。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身上的伤口因着她的重生而抚平,不见半点伤痕,同样的,她隐在心底的伤口还在一点点痊愈。
到了今天,心底无言之殇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当她一忆起往事,心底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疼,她不是在为过往的承受在自己身上的伤害而疼,而是为江景琛曾经遭受的痛楚,最终枉死一生而疼。
杜清雪敛下眼尾,覆没住眼底的冷意。
这一切,都不过是杜月笙自取其祸,罪有应得,又何须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怪罪到她头上来。
杜清雪淡淡反击,冷静自持,声线清脆,平平的,没有什么起伏,透露不出她的半分喜怒。
然而,杜清雪的一席话于杜月笙而言却好像是平地一声雷一般,炸得杜月笙个粉碎,头皮发麻,外焦里嫩。
杜月笙仿佛是个被踩着尾巴的小猫,直跺脚尖声朝着杜清雪吼叫。
“分明就是你把我所有的活路都切断了,却还说是我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姐,即便要说谎,你好歹也编一个好一点的谎言,没必要将我当成傻瓜一样糊弄!”
“扪心自问,自认为不曾伤害过你,可你却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摆明了就是让我难堪,摆明了就是和我过意不去,又何必再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呵,你这么做,只会遭人耻笑!”
“姐,你让我不必诉苦,不必有所怨言,你说我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怜,可我无端受你迫害,因为你,我已没有了可以倚仗的势力,亦是没有了家。”
“我失去了所有,我是去了一切。”
“而造成今日不堪的境地,可是与我血脉相连,我曾无比信任无比依赖的亲姐姐你!这般遭遇,又为何不值得人同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