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望走近倒在地上的赤月,弯下腰查看她的情况。赤月的外衣已经脱落,被扔在旁边的树叶上,上衣的衣领被解开,露出光滑的脖颈。往日总是带着冷冷的倨傲神情的美艳脸庞,现在正无力地陷在一片落花中,充满了诱惑力。
美人卧倒在前,陆望似乎都没什么反应。他探了探赤月的鼻息,确认她已经进入昏迷状态,便收回了手。缓缓站起来,他转头向灌木丛这边说道,“出来吧。”
听见这声呼唤,玄千尺便推了推李念娇,拉着玄百里一起从灌木从后面钻了出来。“师叔。”玄千尺摸摸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来这儿找百里,就碰见了他们。后来,我们就躲进了这儿。”
“嗯,你做的对。”陆望点点头,对他们的出现也并不意外。
之前因为淘气溜走的玄百里,这时躲在玄千尺身后,有些担心受到责罚。见陆望脸色平静,他便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对不起啊。我刚才见这花儿开得可爱,就上来看看。子夜没有乱跑吧?”
陆望把他一把拖过来,伸手给了他一个爆栗,责备中带着怜爱,“让你四处乱跑!幸好千尺找到了你。不然还得给我惹乱子。”
自诩武功高强,玄百里吐吐舌头,挺起胸脯说道,“我能惹什么乱子!师兄,我给你解决麻烦倒是没问题。”
见他自恃功夫,不知人间险恶,陆望摇摇头,郑重说道,“这里不比青旻山上,百里,你要加倍小心,也不要轻信于人。留在我们身边,总比在外面乱窜安全。”
李念娇虽然以前也见过陆望,但却没有机会与他交谈。这次如此近距离地见着了这位京城中的风云人物,她便大着胆子细细打量一番。果然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望之如玉树琼枝,令人心醉,怪不得多年前就有“陆家玉山”之称。
陆望也注意到了玄千尺身旁的紫衣少女。她一脸明朗,天真烂漫,看来涉世未深。玄千尺见陆望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念娇,连忙介绍道,“我在找百里的时候遇见这位姑娘。她说。。”
还没来得及等玄千尺开口,李念娇便脆生生地脱口而出,“我叫李念娇。李念真是我哥哥。”
原来如此。陆望不禁笑出声来。仔细一看,兄妹俩的脸庞确实有几分相像。想着自命风流的李念真,却有一个如此简单明快的妹妹,陆望莞尔。“我与念真是好友。”
李念娇快乐地喊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很有眼光。”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望关切地问道。
“我心里有些闷,就出来走走。然后碰到了千尺。”李念娇说起玄千尺,口气好不亲密。
陆望听出一点端倪,笑着看向玄千尺。玄百里嘴快,在一旁添油加醋,“刚才千尺抱了阿娇姐,娇姐要他负责呢。”玄千尺与李念娇的脸都红的似一对小龙虾,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玄百里还在一边长吁短叹道,“我这个师侄啊,也太不懂事了。真是辜负了我这个师叔平日的教导啊!”
“对了,赤月公主还躺在那儿呢。”李念娇连忙岔开话题,指着昏迷的赤月,问道,“要去叫人来帮忙吗?”
“原来她就是赤月啊。长得怪好看的。”玄百里毕竟还是个青涩少年,“刚才有人要谋害她呢。”
“不是谋害。”李念娇瞪了他一眼,也知道百里不通人事,便没有再说下去。玄千尺看着陆望,等待他的决定。
陆望一撮唇,一声尖利的口哨划破了紫花林。少顷,一身劲装的贺怀远便出现在林中。他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赤月,便低头向陆望拜去。
“去通知达勒。”陆望简短地说道。
“遵命。”贺怀远应道,便飞奔而去。
“你们也先离开。”陆望对玄千尺三人说道。“今天的事,不要对别人提起。”他看着李念娇,特意叮嘱道。
李念娇用力地点点头,说道,“陆望哥哥,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其实,就算她提起,也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更有帮助。只是,陆望不大愿意让这个少女卷入到朝政的漩涡之中。
他们三人离开后,陆望走到赤月身边,想了想,终于伸出手,探向赤月的胸口。
电光火石之间,陆望已经蜻蜓点水般刺向了赤月的胸口几大穴道。正中的膻中穴更是要紧之处,解穴的力道轻了无用,重了非死即残。陆望出手,轻重恰到好处。
他坐在赤月身边的草地上,把扔在旁边的外衣轻轻盖在她身上。不一会儿,赤月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喉头发出“咯咯”的声音,眼皮也开始掀动。
陆望知道,她的气血已经开始恢复运行,马上就会醒了。那紫色小花上的迷香也只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效力,稍用一点功力解开穴道,中迷香者便会醒来。
“公主殿下。”他轻轻呼唤道。
赤月在昏沉中,仿佛在一条黑暗的隧道中前行。忽然,出现了一丝亮光。在亮光的那头,传来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公主,公主。”是他!是她又猜忌又心仪的那个人。
“陆。。望。。”赤月低低地呢喃着。她的手指颤动着,昏沉中的她向那个声音奔去。我要见你!她在心中呼喊着。
用力睁开眼,映入赤月眼帘的是陆望的剑眉星目。“你终于。。来了。”赤月的鼻子忽然一酸,眼眶竟然湿湿的。如果不是他的马蹄声,她怎么敢放心晕过去。陆望,这个名字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力量,让她安心睡去。
“对不起,公主。”陆望愣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不,我要谢谢你。”赤月第一次真诚地对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对一个骄傲的公主来说,这十分不容易。
陆望又伸手,十指翻飞,为赤月点了肩部几个穴道。赤月立刻感到舒适了不少,似乎从肩膀上卸下了一块大石。
赤月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胸口,看着盖着身上的外衣,粉面含怒,一把拿起,远远地扔掉。摸摸松动的领口,她恨恨地把衣领拉上,眼中如火焰燃烧,向旁边的花树上连击数掌。紫色的花雨纷纷落下,掉落在二人的身上。
“看清楚他是谁了吗?”赤月的声音像寒塘的冰块,凝结了满满的恨意。
“只远远看见一个穿锦袍的身影。”陆望似乎正在回忆,皱着眉头说道。
这与赤月在昏迷之前看到的不谋而合。赤月躺在地上,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看见华丽的锦袍的下摆,与一双金虎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