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真也被这声音惊动,连忙跑进书房内室。陆望与玄百里站在桌前,正在看着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名单。陆望抬起头,笑着对他说道,“念真,我们想要的东西,到手了。”
三人一起看着这份展开的长卷。在这张长卷中,密密麻麻地写着饶士诠父子在大夏众多高官与机要部门安排的密探眼线,可以说是他们最重要的情报网。在每个人的名字旁边,还注明了他们的籍贯出身以及特征,甚至还有被用来要挟他们的把柄。
陆望一边看,一边沉声说道,“这是他们的情报网,居然在大夏延伸地如此之广。不仅在京都的高官府邸中,都有他们的眼线。而且,在六部与各个机要衙门,他们都安插了人手,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了。”
“控制了这么多特务,难怪他们时常有阴毒的招数使出来。这些人四处刺探机密,饶士诠父子手中,大概也掌握了不少人的阴私和机密。”李念真感叹道。
“嗯,这也是他们控制一些高官的招数。”陆望沉吟道,“或是利诱,或是色诱,再不行,就刺探阴私,拿住把柄加以要挟。用这种方式,他们能掌握不少部门。”
“真是够毒的。”玄百里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他指着一个名字,说道,“师兄,你看这里,有飞花姐姐和珊瑚的名字。”
陆望淡淡说道,“是的,放在弃子这一部分。你看写在这部分的人名,都是已经废弃不用的密探,但是又不放心,必须除去的。飞花和珊瑚都名列其中。这也更说明了,饶弥午要把飞花娶进门做妾,只是一个幌子。”
“他的真实用意,是要把飞花控制住,然后随心所欲进行处置。”李念真指着飞花的名字后一行小注,说道,“你看,这里写作,发往边地为营妓。真真可恶,卑鄙无耻!”他愤怒地握着拳头,指节咯咯作响。如果面前是饶弥午的脸,恐怕会被他一拳打得稀巴烂。
“营妓是什么啊?!”玄百里长年在山里长大,也主要以习武为主,不像陆望被刻意培养,学习博杂,因此对人世间很多黑暗,仍是懵里懵懂。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心思单纯些,就接触不到那么多令人羞于启齿的东西。
一时间,陆望与李念真都感到难以启齿,不知如何该向玄百里解释这些。李念真对陆望使了个眼神,打了个马虎眼,说道,“反正就是很不好的的东西。别缠着问东问西的了,办正事要紧。”
玄百里听了,只觉得更加迷糊。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他并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他本来就是个好奇宝宝,活泼少年,见二人都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便摸了摸鼻子,答道,“那好吧。”他心里想着,等回去以后,找机会问问飞花姐姐,不怕她不告诉我。
陆望说道,“珊瑚后面的备注也是,可杀。相信现在,珊瑚已经上了他的追杀黑名单了。我们好歹救了一条人命,不至于让珊瑚去送死。”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仁慈还是凶狠。”李念真叹道,“你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掉一个对手,也会千方百计地保住一个敌人。”
知道他指的是飞花和珊瑚,陆望说道,“只要结果是好的,手段并不重要。菩萨既可以慈眉善目,也会金刚怒目,都是为了救人而已。我虽然只是一个凡人,却愿意学着这样做。现在,飞花和珊瑚都是我们的朋友。有时候,善恶的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现在是否要抄下来?”李念真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陆望。的确,如陆望所说,他们不能带走这份名单。如果把名单带走,那饶弥午就会发现名单失窃,马上就会进行调整,把整个密探网进行清理,甚至放弃。而这样一来,这份名单的作用,就大打折扣了。
“应该还有一样东西。”陆望看着这份名单,没有立即回答,沉吟道,“饶弥午既然利用这些密探收集刺探阴私,那他还会有一个本子,专门记录这些阴私把柄,以供要挟之用。”
经他这么一提醒,李念真的眼睛也亮了,苦苦思索道,“会在哪儿呢?”陆望的眼神落在那个蟾蜍上。他俯下身子,仔细研究着蟾蜍的嘴所对着的方向。
这个蟾蜍摆件,是存放名单的机关消息开关,那么,与名单密切相关的那本记录官员阴私把柄的小册子,也一定与这个蟾蜍摆件有关。
他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把手伸向那只蟾蜍。李念真和玄百里紧张地注视着他。正如陆望所说,这间书房布满机关,到处都是玄机。飞花就是在这里盗取令箭的时候,被毒箭射伤的,还引来了饶府的搜捕。
如果陆望一不小心失手,误触了引发暗箭的机关,那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而陆望似乎很有信心,将手稳稳地放在蟾蜍的脑袋上,对着它的嘴,轻轻往左边一扳。
奇迹出现了。书柜的另一扇门自动打开了,一个弹簧装置发出“哒哒”声,只听一阵机关运转的声响之后,一个红木托盘突然出现在柜子里。在托盘上,放着一本小册子,封面赫然写着,“大夏众官员阴私总集”。
原来居然真的有这样一本小册子!李念真和玄百里同时发出一阵惊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小册子。这就是饶弥午父子收集的大夏众官员阴私记录,作为他们要挟控制的把柄,使那些官员能够为他们所用。这也是饶氏父子通过密探网收集的关键情报。
陆望沉着地将小册子取出,翻看起来。果然,这里记录了不少当朝红人与机要部门官员的阴私事情。不仅如此,小册子还备注了与他们交涉之后的情况。可以说,这就是一本赤裸裸的阴私交易账本。
“这可是太好了!意外发现!”李念真大喜,但同时脑袋又耷拉下来,“这么多东西,我们三个人一起抄,恐怕也来不及啊。哎呀,早知道多弄了两个人进来一起抄写了。”
玄百里有些羞愧地捏着手指,小声说道,“我在山上的时候贪玩,没怎么练过,写字很慢。”书到用时方恨少,字到写时方知慢。这倒是让玄百里真切地体会到了。
“谁让你们一起来抄写了!”陆望苦笑不得。“我们不能动这书房中的笔墨,那会留下痕迹,很容易被饶弥午发现。”
“那我们也没带纸笔和墨水啊。”玄百里慌张起来,“这可怎么抄写?”
陆望笑着说道,“不用抄写。这张名单和这本小册子,都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淡淡地说道,“我全记住了。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