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登的“好运”似乎真的来了。不久,关若飞的供状轰动京都。刘义豫和赤月决定举办祭天封禅大典。而参加大典的朝云,特意让人给白登送了一份请柬,让他到达勒的棚子中,一起观赏大典。
接到请柬的白登激动不已。看来,自己的卖力表现,果然得到了云管家的赏识。锦绣前程,似乎就展现在眼前。
到了大典的那一天,白登喜洋洋地到达勒与朝云面前请安。达勒抬了抬眼皮,向朝云问道,“他是谁?”朝云轻声说道,“回禀大司马,这是那次押送关若飞回京的随军翻译,白登。我给将军向关若飞传话,他也是翻译。”
“哦,”达勒冷淡地应了一声,又看向另一边,与瑟利攀谈起来。白登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向达勒倾诉。现在见达勒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他也只能悻悻地退了下来。幸而临告辞时,云管家还嘱咐他道,“有空多来府上走动。”
得蒙青眼,白登又神气起来,深深感激云管家的知遇之恩。回去以后,他激动地整夜睡不着觉,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自己加官进爵的热闹场景,在梦中都笑出了声。
谁曾想,后来居然闹出了关若飞“死而复生”的消息。这让曾经参与押送关若飞的瑟利和白登都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就从宫里传来圣旨,让内阁大臣陆望和饶士诠分头查案。而陆望负责的,就是押送队伍这边的人员。
这一天,当时参加押送的所有人员都接到通知,不准离开住处,就地等待审查。瑟利正在自己的府中,焦躁地走来走去。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关若飞已经被移交给了兵部天牢,自己却被作为嫌疑看管起来,还要接受审查。他越想越来气,但又被在府中禁足,只好唉声叹气地等待着审查官的到来。
不久,陆望就带着兵丁进入了瑟利的府邸。在前前后后搜查一遍以后,陆望威严地扫了瑟利一眼,问道,“那天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瑟利挠着脑袋,说道,“没有什么异常啊!我们一直看守着关若飞,寸步不离。”
“没有什么外人来到你们的押送部队中吗?”陆望对他循循善诱,“瑟利,你要知道,这次是皇帝和公主殿下共同下的旨意,一定要查出真相。我的话,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有一字不实,视同勾结西蜀,欺瞒陛下和公主。”
听到提起赤月公主的名字,瑟利打了个寒颤。他犹豫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说道,“倒是有过,只是,也不算是外人。”
陆望大喝一声,“只要不是押送部队中的人,便是外人。到底是谁?”瑟利迟疑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就是大司马大将军的管家,云昭。”
“他来干什么?”陆望哼了一声,“区区一个府里的管家,在这样的时候,跑到押送部队里去,居心何在!”
瑟利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是达勒将军让他去京郊,慰劳我们的。”
“慰劳?”陆望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们喝酒了?”行军喝酒,是犯了大忌的。如果他们在京郊喝了酒,那就十分可疑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瑟利惊慌地连连摆手,辩解道,“云管家连酒壶都没有带。他只是去慰劳我们,然后代达勒将军向关若飞转达了几句话。”
“他和关若飞单独待在一起吗?”陆望若有所思地看着瑟利,似乎想从中寻找些什么漏洞。
瑟利回忆起当天的情景,又想起了那个荒废的小庙。“他。。让我们把关若飞的囚车推进一个叫烟霞庵的小庙,然后和关若飞单独说了话。哦,不,不是单独的,还有一个随军翻译,叫白登。”
“云昭不是会说大夏语吗?”陆望眼神闪烁着,似乎感到十分怀疑,“他带个翻译干什么?”
“这。。”瑟利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因为云管家是代表达勒将军去传话的,他的身份就等于是大司马将军。按狄人的规矩,当然是得说狄语了。所以,他叫上了翻译白登,跟他一起去烟霞庵。其他人则不得入内。”
陆望突然眼**光,厉声说道,“这么说来,在烟霞庵的那个时候,关若飞身旁,并没有部队的押送人员看守,而只有云昭和白登两个人!”
经陆望这么一点出,瑟利也猛然惊觉。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在那个特殊的时刻,关若飞离开了看守的视线,被推进了烟霞庵。然后大门紧闭,只有云管家和白登,在那个小庙里,与关若飞在一起。
见他低头不语,陆望知道他有点心虚,便冷笑一声,扬长而去,“走,去达勒府,找云昭管家!”
陆望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来到达勒府。大批人马前来府中查案,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达勒听说了消息,略一沉吟,便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下人把他们带到了正厅。达勒已经等在了这里。陆望在御书房中,居然把关若飞神秘再现此事的责任安到了达勒头上,让他颇有些气愤。
但是,赤月似乎也认为陆望说的有道理,存在着关若飞被调包的可能性,因此下令达勒配合陆望的调查。眼下,达勒只有听从陆望的请求,让他入府来调查了。
陆望一见到达勒,就开门见山直接提出要见云昭,查证那天京郊押送部队中所发生的事。达勒略一皱眉,说道,“云昭去劳军,是我安排的。怎么,这也有问题吗?你是不是也要审问我一通?我告诉你,云昭没有问题。你不用查了。”
这达勒倒颇为维护朝云。陆望心中暗暗想着,看来达勒想要帮朝云撇清干系,便说道,“我们并不是怀疑云管家,只是请他帮忙提供情况。”
话音刚落,朝云款款走了出来,说道,“大将军,小的愿意配合陆大人的调查。”达勒关切地看着她,说道,“别怕,谁也定不了你的罪。要逮捕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朝云暗暗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大将军放心。陆大人,那天的事是这样的。我代大将军去传话,便让他们把关若飞的囚车推进了路旁的烟霞庵。”
“走到门口,那个翻译对我说,关若飞又脏又臭,浑身血污,怕晦气冲撞了我,提议我在门口站着,免得受了冲撞。我便没有进去了。然后,我在外面说几句,那翻译便进去传话给关若飞。这样弄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完事。”
“那翻译是不是叫白登?”陆望紧紧盯着朝云问道。朝云点点头。
“走!去白登家中!”陆望如获至宝,冲出了达勒府。
白登的好运没有等来,厄运倒是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