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鹰扬到达云州的同时,韦朝云和玄千尺也暗中抵达了这个偏僻小城。他们再次来到这个边境的小城,也是为了鹰扬而来。鹰扬正在云州府衙盘问官员,管朝升也在秘密的房间会见了朝云和千尺。
“他已经在盘查所有的官员了。”管朝升见到了朝云和千尺,有些激动。再次见到自己的同盟战友,管朝升心里也感到温暖。不过,目前最紧要的事情不是叙旧,而是要把这次的任务完成好。他迅速向朝云和千尺交待了相关的情况。
按照陆望的交待,管朝升也实现对自己的亲信官员有所安排,让他们统一口供,但在微表情上做文章,引诱鹰扬怀疑他们口供的真实性。
朝云点点头,笑着说道,“大人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不会让鹰扬失望的。他的疑心,绝对不会落空的。”
此时,鹰扬已经派人来召唤管朝升了。所有的官员已经盘查完毕,管朝升是最后一个了。管朝升神秘一笑,对朝云和玄千尺说道,“该我上场表演了。”朝云和玄千尺也都笑着向他告别。他们也立即离去,准备按陆望的安排行动。
管朝升走进房间,鹰扬脸色发青,两手交叉抱胸,坐在太师椅上。看起来,前面所有官员的盘查,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有用的供词。
“上差,有任何事情要盘问,尽请发话。”管朝升看着鹰扬,低声下气地说道。
“他们所说的,都差不多啊。”鹰扬淡淡地说道。“那天铁矿石出事,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管朝升叹了一口气,说道,“上差,那件事确实与我们无关啊。押运的特派使是户部尚书艾进,我们根本无法插手。艾尚书押运的路线,是他自己定的,押运的兵士,也不是我们云州的守军。我就是想知道,也没有办法了解啊。”
“什么风声都不知道?”鹰扬饶有兴味地看着管朝升,注意到管朝升的眉毛上,掉下了几滴汗珠,手指轻轻叩着,似乎颇为紧张。他的表现,十分可疑。管朝升这么精干的官员,按理来说接受内卫的讯问,不至于如此失态。
管朝升皱着眉毛,咬了咬下嘴唇,说道,“只知道艾尚书当时连夜走了。后来,便听说了他的车队出事的消息。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啊。”
他的说法,也与那些官员的供词相同。鹰扬知道,从管朝升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不同的东西了。但是,这些人的表现,却大有问题。他瞄了一眼管朝升,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今日便回京都复命。那些官员,你都安排他们回去吧。”
“是,是,遵上差之命。”管朝升握了握拳头,谨慎地退了出去。他遣散了召集来的官员,站在楼上,看着鹰扬离开府衙大门的身影。
他的心腹亲信,第一个接受盘问的郎官站在他身旁,皱着眉头问道,“大人,我看这个内卫并没有这么容易放手。”管朝升冷笑道,“他当然不会放弃调查。这是个障眼法。这个鹰扬,根本不会离开云州。”
“那要派人跟着他吗?”那个郎官紧张地问道。这次鹰扬的盘查,所有接受询问的人,口供都是一样的。按照管朝升的安排,他们也都或多或少故意在表情上露了些破绽,引诱鹰扬起疑心。看来,鹰扬还有后着。
管朝升镇定地说道,“我们本地的官兵,没有这个本事跟踪他。反而会坏事。放心,已经安排好了。自然会让他自投罗网。”
鹰扬离开府衙大门之后,自然没有踏上离开云州的官道。他走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换下了那身黑衣,穿上了一身云州百姓的便服,把脸上的那块标志性伤疤也稍加掩饰。从小院出来时,他已经俨然是一副平头百姓的样子。只是,脚上还穿着那双草鞋。
他自以为已经改头换面,并没有想到,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条“尾巴”。那就是玄百里。鹰扬的改装并没有能骗过玄百里的眼睛。他紧紧咬住鹰扬,跟随着他穿过热闹的街市,来到了城门附近。
鹰扬警惕地把眼睛往四周扫射了一眼,登上了城墙。在上面,有例行在城墙上卫戍的士兵。玄百里看着鹰扬鬼鬼祟祟地上了城墙,心里暗想道,这个老狐狸果然中了计,放不下心,要自行秘密调查了。他嘴角微微上翘,笑道,“饶你奸似鬼,也得喝大人的洗脚水。”
上了城墙,鹰扬手里提着一壶酒,四处摸索着,观察这里的地形。这壶酒,是他刚才一身平民打扮,在街上所买的烈酒。此时,他便提着这酒,寻找着卫戍的值班室。
按照惯例,城门是二十四小时都有卫兵守护的。在城墙上,有专门用于卫戍轮班的士兵休息的值班室。在这里,肯定能找到正在休息的守城士兵。他们一般是按照排班表,轮流守卫城门的。这就是鹰扬此时要寻找的目标。
果然,在值班室里,有一个满脸訾须的黑大汉,正半躺在简单的床榻上,半闭着眼睛休息。他身上穿着卫兵的军服,兵器放在旁边的墙边。看起来,是刚刚轮班下来的休息的守城士兵。
鹰扬找到这里来干什么呢?跟在他后面的玄百里心里暗自嘀咕。当玄百里偷偷趴在后面窥视时,差点叫出声来。这个在卫戍士兵的值班室里休息的士兵,长着一张黝黑的脸。这张脸,对玄百里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在云州山坳的那个茶棚里,带着九星门的弟子钻出来的那个大汉,就是这张脸孔。玄百里知道,这张脸其实是一张面具。这应该是韦朝云妙手而成的作品。那张真正的脸,是属于玄千尺的。这个卫戍士兵,就是玄千尺所乔装改扮的。
玄百里不由得微笑起来。陆望在出发前就告诉他,朝云和玄千尺这次也会回到云州,配合管朝升行动。原来他们也开始有所动作了。鹰扬的这次云州之行,早就陷入了陆望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所织就的大网之中。
鹰扬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卫戍的值班室,轻轻咳嗽了一声。玄千尺本来半卧在床榻之上,听见这声音,“咕哝”了一声,又翻了个身。
见玄千尺似乎还在半睡半醒中,鹰扬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玄千尺似乎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鹰扬。
见他醒了,鹰扬扬了扬手中提的那壶酒,笑着说道,“大爷,我是街上庆福酒楼的酒保。我们掌柜的,让我送酒过来呢!”
“送酒?”玄千尺挠着脑袋,惊讶地问道,“我没有在那儿买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