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朝大殿门口看去,鹰扬昂着头,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走上前来。这女子含羞带怯,杏眼桃腮,妩媚妖娆,在楚楚可怜中又有一种独特的风味。
陆望心头一震。绯雪!她怎么会和鹰扬在一起?那天晚上,他们曾经抢在内卫之前,进入风雷山庄。可是,搜遍了整个山庄,也没有发现绯雪的影子。
鹰扬的内卫,在陆望撤离之后才到了风雷山庄,怎么可能还找得到绯雪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李念真激动地心都要从胸膛跳出来,但也是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陆望。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义豫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鹰扬带着绯雪走上前来。赤月见了绯雪,在心里不禁赞道,好一个美貌女子,怪不得京都的达官贵人,都为他神魂颠倒。她留心看着陆望,只见陆望也直勾勾地盯着绯雪,但眼神里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而不是欲念。这让她稍微放了心。
走上前来的绯雪,经过饶士诠身边时,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无限的轻蔑。饶士诠身子微微颤抖,眼睛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他在心中狂喊着,怎么会是她?这个应该葬身于那场杀戮的女子,现在居然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绯雪以一个胜利女神的姿态,带着复仇的微笑,傲然站在大殿上。满朝大臣,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昔日京都第一舞姬,现今暖红轩的掌事,当然是京中的闻人。达官贵人们,对这张妩媚动人的脸,更是十分熟悉。
刚才饶士诠还振振有词,口口声声说绯雪已经惨遭杀害。讽刺的是,绯雪居然就站在众人面前。更诡异的是,她是由内卫统领鹰扬带进来的。
鹰扬瞪了一眼饶士诠,指着绯雪,朗声说道,“陛下,公主殿下,这个女子,就是暖红轩掌事,绯雪。她也就是刚才饶大人所说,被陆望指使杀手绑架杀害的人。”
赤月抚掌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死人又复活了。达勒,你见过这样的稀奇事吗?”达勒恶狠狠地瞪了饶士诠一眼,讥讽地说道,“这样的天下奇闻,臣也没有听说过。只有一个可能,饶士诠在说谎。”
“没错,这是一个谎言。”鹰扬及时补了一刀。“或者说,是他的儿子饶弥午在说谎,饶大人是受骗了。”鹰扬倒还略为顾及饶士诠的脸面。毕竟,他是饶皇后的父亲,当今皇帝刘义豫的岳丈。
“鹰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义豫脸色青白,沉声问道。
鹰扬看了一眼饶士诠,便说道,“绯雪的确是被绑架了。不过,绑架他的岳华,绑架她的岳华,不是受陆望指使,而是另有他人。”
赤月眯着眼睛,似乎十分感兴趣,“说说看,到底是谁绑架了她?”
“饶弥午,饶大人的公子,也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鹰扬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不情愿说出这个事实。
饶士诠的脸霎时变得煞白。他指着鹰扬,气急败坏地说道,“鹰扬大人,你可不要听信奸人谗言。”
“我只听陛下和公主的。别人的话,我谁也不听。”鹰扬淡淡说道,“我所说的,是我调查出来的事实,不是凭空从谁那里听来的。”
他是内卫统领,又深得信任,自然一字千钧。当他开口宣布饶弥午是主犯的事实后,朝廷一片哗然。
饶士诠心焦气燥,有气无力地说道,“鹰扬大人,恐怕你的调查有误。犬子自从回京以来,一直在府中养病。他不问外事,更不可能去指使岳华绑架绯雪。这恐怕是有人挑拨陷害。”说完,他愤愤然看了陆望一眼,仿佛陆望才是罪魁祸首。
陆望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饶大人不相信鹰扬大人的指控,为什么不与饶弥午当面对质呢?这样,也不算一言堂,让陛下和公主殿下兼听则明,秉公裁断。”
“陆大人言之有理。我也正有此意。”鹰扬赞同道,“我也已经命内卫将饶弥午带到了大殿外。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让饶弥午进来对质。”
“让他进来。”赤月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面色憔悴的饶弥午,被拖进了大殿中。他被内卫架着,看上去狼狈不堪。他看了饶士诠一眼,眼泪婆娑地喊道,“爹,救我!救我啊!”
饶士诠压下心头的怒气,沉声说道,“只要你没有做谋逆之事,谁也动不了你!”
鹰扬冷笑,说道,“饶弥午不仅指使岳华绑架绯雪,而且在得知内卫赶往风雷山庄营救绯雪之后,他便派出杀手,血洗风雷山庄,企图杀人灭口。他这么做,正是为了掩盖一件事实。那就是,丙午日那天,他偷偷进了宫。当天晚上,他带着情报,秘密出宫。”
刘义豫颤抖着双手,捋着胡子,“你是说,他就是议事房泄密案的内奸?”
鹰扬点点头,说道,“饶弥午是主谋。他还有一个同谋,就是议事房掌事太监谢不留。很可惜,在我们抓捕谢不留的时候,他就被人毒杀了。这也是饶弥午的一贯手段,杀害知情人,掩盖罪行。”
谢不留之死,确实是饶士诠派人干的。他是在接到一张秘密的纸条之后,决定动手的。那张纸条来自禁宫,上面写着,内卫要抓谢不留,诬陷饶弥午与其串通窃密。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饶士诠就暗中派人,紧急行动,毒杀了谢不留。没想到,谢不留虽然死了,绯雪却逃过了一劫,而且落在了内卫手上。
饶弥午不甘心地挣扎着,大喊大叫,“我没有与谢不留串谋。情报不是我泄露的。”
“你还在抵赖!你用三百箱金条买通谢不留,从议事房盗取情报。然后,又在平康公主的饭菜上做手脚,引得宋如晦前来看诊。谢不留借此机会,离开议事房,在莹妃宫中与你接头。你拿到情报后,就带出去给了西蜀。后来,又躲在绯雪的暖红轩。”
“没有!”饶弥午挥舞着双臂,“那三百箱金条是。。”
“是什么?”鹰扬紧紧盯着他,“说不出来了吧!绯雪是你与谢不留接头的中间人,又收留了你,知道内情。所以,我去饶府调查后,引起你的警觉,就派岳华绑架绯雪。最后怕我抓到他们,就血洗风雷山庄,杀人灭口。”
那三百箱金条,是饶弥午通过绯雪买秘药的款子。现在,他如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绯雪陷害我!”饶弥午瘫坐在地上,扯着头发大叫。
“真是无药可救!”鹰扬呵斥道,“我那天在碧云湖旁,用蜈蚣镖打伤了你。现在,你的胸口还有蜈蚣镖的瘢痕!”
侍卫拉开了饶弥午的胸膛衣服。蜈蚣形的瘢痕赫然入目。
赤月缓缓站起来,怒目圆睁,“真的是你!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