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手稿
这艳情诗的对象,自然是绯雪。郑翰文借着酒劲,将绯雪在诗中描绘成一个风流淫荡的女子,欢爱场景写的十分露骨。
作为大夏士子,是禁止写这种淫秽下流的东西的。如果一旦发现,甚至会取消参加秋试的资格。所以,士子们都很谨慎。即使私下里写过这种东西,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炫耀,更不要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写出来了。
绯雪敏慧,见了这种东西,既在意料之中,也觉得十分恼火。她斜眼瞥了一眼醉的有些神志不清的郑翰文,心里暗暗想道,这样的无耻之徒,正应该按照大人的吩咐,好好整治他一下。
在众人的惊愕中,绯雪让小红捡起了郑翰文的艳情诗手稿。她冷着俏脸,对郑翰文说道,“郑公子,这东西可是你当着大家写出来的。词句粗鄙,不忍卒读。我念在你是名门之后,不予追究。只是,要请你离开暖红轩了。本处恕不接待。”
她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送客。”几个壮汉便将郑翰文架起,扔到了暖红轩门外。郑翰文摔了个狗啃泥,嗷嗷直叫。他醉的不成样子,随从只好将他背上车,一路送回郑府。
在郑翰文回到府邸的同时,陆望也从玄百里那里拿到了郑翰文的艳情诗手稿。
玄百里是从绯雪那里拿到这份手稿的。绯雪只是吩咐他,尽快送给陆望。这是重要的证据。玄百里也顾不上细看,在目睹郑翰文回府后,便飞奔回到陆府,把手稿交给他。
陆望看了一眼郑翰文写的淫诗,不屑地哼了一声,交给贺怀远。贺怀远虽然不算文人,但也粗通笔墨。他看完郑翰文写的诗,言辞粗鄙令人作呕。
“大人,这郑翰文好歹也是个士子,怎么居然作出如此粗鄙下流的东西!”贺怀远颇觉得愤懑。他还是高估了郑翰文的素质。这家伙原来是一个如此肮脏的下流胚。
陆望冷笑道,“世间人面兽心的多着呢!你看这些自称文雅的人,在暗地里干的勾当,不知道有多肮脏呢!不要迷信文人,怀远。你虽然是个武人,却比这些人文雅多了。”
郑翰文在中状元之后,大摆筵席。他要去暖红轩游玩,正在陆望的意料之中。他也特意嘱咐绯雪,用激将法让郑翰文以绯雪为题写诗。
如果是正人君子,不过是写些风雅之诗,但郑翰文这样的粗鄙之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意淫绯雪的机会的。所以,一篇不堪入目的淫诗就在郑翰文笔下出笼了。
这篇淫诗,正是陆望所预料到的郑翰文大作。不过,亲眼看到这样的东西,还是让陆望厌恶不已。
玄百里看见二人的表情,也想凑上去看看这手稿。“这家伙写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你们都像闻到大便一样的表情?”
贺怀远连忙收起来,有些尴尬地说道,“小孩子别看这种东西。平白地脏了眼睛。”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玄百里不满地抗议,“我都十四岁了!”
“这些东西有什么看的!都是些渣滓。”陆望淡淡说道,示意贺怀远将那份手稿放进一个盒子中。
他从暗格中抽出一张画,递给贺怀远。“这是镇铁川前阵子给我的。这个郑翰文喜欢逛烟花场所。前几天,他还画了一副这东西,送给京都一个当红名妓。镇铁川弄到了这副画,就交给了我。”
贺怀远拿起来一看,更是咂舌。这是一副手绘的春宫画,赤裸裸地描绘着男女交换的情形。而在画的左下角,还有一个鲜明的印记。那是郑翰文的签名。
这显然是他送给这位名妓的。如此下流的东西,郑翰文居然还大喇喇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盖上印鉴落款。他素来喜欢夸耀自己的身份。就连这种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丝毫不肯低调。
这位名妓拿出来向别的恩客炫耀,这消息就传了出去。镇铁川奉陆望之命,一直在监视郑国成父子。得到这个密报,他便想方设法,把这副春宫画弄到手,交给了陆望。
这回,玄百里倒是忽然窜了过来,探过头来瞄了一眼。这一看,让他臊得面红耳赤。他吐了吐舌,溜到门旁,不好意思再出声了。
陆望促狭地看了玄百里一眼,说道,“让你好奇,看到不该看的东西。非礼勿视,你懂吗?要是师父知道,非得扒了你的皮。”
“师兄,我不知道是这个。”玄百里搓了搓眼睛,也觉得有些羞赧。他转而问道,“这也是郑翰文画的?那人简直一脑袋下流货色。”
“他也配做状元?”贺怀远有些气愤。那么多士子寒窗苦读,却屈居于这样一个下流胚之下。只是因为有饶皇后给他撑腰,郑翰文就轻轻松松地把状元头衔弄到了手。从此之后,他走上朝堂,更会受到饶士诠的大力培植,成为饶家的爪牙走狗。
这也是郑翰文尊饶士诠为座主的奥妙所在。他的父亲郑国成,是攀附饶士诠才得到吏部尚书的位置。郑翰文自然也把饶士诠和饶皇后,作为自己在朝廷上的靠山。
陆望冷然道,“他确实不配。我这次接受饶皇后的请托,是出于大局考虑。为了把众多有真才实学的士子选拔上来,我用郑翰文的状元位子去交换。不过,郑翰文虽然坐上了这个位子,却终究要跌下来。我不会让这样一个无良匪类成为我点的状元。”
大夏律法,只要是士子,便不能撰写淫秽诗词文章,更不能描绘春宫画。这不仅有辱斯文,更会败坏人心,助长淫风。
郑翰文作为名门之子,又是士子,本该以身作则,成为表率。但他自恃身份特殊,有恃无恐,不但大作淫诗,而且还画春宫画送给妓女,十分秽乱。
这也是陆望所观察到的郑翰文的致命弱点。因此,陆望让绯雪加以引导,让郑翰文把真面目暴露出来。绯雪拿到了他的手稿,镇铁川弄到了画稿,都交给了陆望。这些都是郑翰文不法行径的铁证。
“大人,我们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刘义豫吗?”贺怀远明白了陆望的用意。他要用郑翰文自己的诗画,将这个无良之徒从状元位子上拉下来。
“不。”陆望缓缓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们要让刘义豫自己知道这件事,而不是通过我们的口中听说。”
贺怀远有些狐疑地看着陆望,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奇思妙计。
陆望笑着说道,“郑翰文既然自恃有才,我们就为他好好宣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