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柯听见这个要求,吃了已经。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直视陆望。
“大人,我想知道为什么。”
陆望坚定地说道,“我自从踏入这个朝廷以来,那份初心从未改变过。”
“您的初心是。。”宁采柯看着陆望坚毅的脸庞,已经猜到了陆望的立场。
“你没猜错,我的目标,就是要光复大夏,把侵略者从我们的领土上赶出去。大夏,是百姓的大夏,而不是专属于某个人、某个集团、某个阶层的。”
陆望如此坦荡地表明自己的心迹,让宁采柯陷入了沉思。他在乡间之时,就对以前黑暗的朝廷不满。刘义豫上台之后,勾结狄人,让那个大夏的百姓在狄人的铁蹄之下,沦为三等公民。
宁采柯一直具有很强的正义感,对身边同胞的苦感同身受。如果这个朝廷媚外投降,又欺凌自己的百姓,那还有什么资格再统治这片土地呢?正如陆望刚才所教导的,人民才是大夏的主人,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统治者。
作为压迫人民的代表,刘义豫和赤月就是骑在人民头上的罪犯。他们所仰仗的狄人,也是大夏人民同仇敌忾的对象。
陆望所要让宁采柯去做的,正是去与刘义豫和赤月对抗,实现光复大夏的理想。
宁采柯心潮起伏,脑海中回想起那些求告无门、在压迫下挣扎的乡亲们。他的眼睛湿润了。
沉思良久,宁采柯坚定地答复道,“大人,我的心愿与您相同。这件事,我非常乐意去做。反对他们这些罪恶的统治者和侵略者,是我们共同的心声。您说过,神乃众愿。这是我们大夏人共同的愿望,冥冥中一定会得到天佑。”
在陆望对他的观察中,再结合对宁采柯的调查所得出的情报,陆望认为宁采柯是一个真正的爱大夏的士子。陆望断定,宁采柯会成为自己隐秘事业的坚定追随者。可以说,这次秋试,也是他遴选自己的队伍后备力量的大好机会。
果然,宁采柯如陆望所料,表态十分坚决。在陆望吐露自己的目标后,宁采柯经过慎重的考虑,郑重地答应下来。
在宁采柯离去后,贺怀远问道,“大人,你不担心宁采柯去告密,或者叛变吗?”
陆望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透出一种冷酷。“之前对他做了周密的调查,我也对他观察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值得一用。不过,写檄文只是一件小事。对宁采柯来说,这既是一个任务,又是一个考验,更是一份投名状。”
投名状?贺怀远皱着眉,缺一思索便明白了。宁采柯是可用之才,不过陆望对他更有考验与制约。只要宁采柯写了这份檄文,从此以后,陆望也有了控制他的手段。
“大人,你对宁采柯还是抱有一丝警惕。”贺怀远明白了陆望的用意。
陆望淡淡地说道,“怀远,自私、贪婪,这都是人性。我从来不会对人性抱有奢望和天真的幻想。如果指望用脆弱的信任,来带这支队伍,那覆灭是必然的命运。”
他对自己所用的人,都有必要的管束手段。这也是陆望极为理性和冷静的地方。
“我明白了,并不是大人不信任宁采柯。而是要小心谨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贺怀远知道,在这样高风险的环境中,陆望的警惕和谨慎是十分必要的。否则,他们早就死无全尸了。
“对你也是一样。”陆望的眼中闪着寒光,“这并不意味着不信任谁,而是一种制度。”
几天之后,经过陆望润色的檄文就秘密传到了西蜀。刘允中看了,拍案叫绝。范元吉和上官无咎等心腹看了,也是啧啧赞赏。
这份檄文慷慨激昂,历数刘义豫和赤月的“十大恶”,而且朗朗上口,文词激越有力。不愧是出自新科状元宁采柯之手,就算以文章来看,也是上乘佳作。
“很好,马上在西蜀全境张贴。”刘允中看了连连叫好,与谋臣商议过后,按照陆望的意思在西蜀张贴这份檄文。
很快,这份檄文就遍布西蜀的大街小巷,作为宣传工具,深入人心。连在街边玩耍的孩童,都能如唱山歌般,背出刘义豫和赤月的“十大恶”。老弱妇孺,士农工商,也是全民皆知,朗朗上口。
这份檄文的成功之处在于,它极强的鼓动性让人心潮澎湃。没过多久,它就从西蜀传到了大夏境内。很多在狄人的压迫下呻吟的普通百姓得到,如获至宝,都在偷偷传抄。甚至还有胆大之人,在街巷也暗中张贴。
大夏境内的百姓,早就受够了压迫之苦,极为不满,怨气冲天。这份檄文就像一粒火星,扔进了稻草,点燃了星星之火。
它说出了人民不满的呼声,号召大夏百姓起来反对刘义豫和赤月,早日推翻罪恶的统治,把侵略者赶走,重新建设一个新的大夏。
陆望也让镇铁川利用九星门的力量,暗中鼓动宣传,把这份檄文在大夏民众中广泛传播。在一些官军看管不严密的地方,甚至光天化日之下,在街头巷尾张贴这份檄文。
民间就如同正在烧的开水,已经渐渐就要沸腾。就算刘义豫和赤月把盖子捂得再严密,总有一天,那热腾腾的沸水就要冲出锅盖,让人侧目。
宁采柯当然也看到了自己的檄文所产生的效果。据说,连他的家乡全州,都有乡亲在自发张贴这份檄文哩。这让他内心感到欣慰。苦读多年,能够为乡亲们做些事,更为自己恩人效力,宁采柯倍感痛快。
刘义豫和赤月,则是气得七窍生烟。这份檄文的杀伤力,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民间的不满积聚地越来越多,那些檄文被官军这边撕,那边贴。百姓的心声,不是一纸禁令可以止得住的。刘义豫和赤月倍感头痛,只好把内阁大臣召来商量。
“这檄文的来源查清楚了吗?”刘义豫阴沉着脸,赤月也是一脸不悦。檄文里列举了他们的“十大恶”,现在几乎妇孺皆知。
陆望沉声说道,“派探子调查过,最初是西蜀那边开始张贴。后来,贴的人越来越多,就传到我们境内了。现在很多人是手抄之后,偷偷贴。还有人编成歌谣,私下传唱。”
“简直是反了!”赤月愤怒地拍着桌子,柳眉倒竖。“这些人全部都要抓起来。”
“禀报公主,这些人都是偷偷贴,让官兵防不胜防。”贺怀远无奈地说道。“我们已经加派了兵力,在城中的街道加强巡逻。不过,对于乡间,实在是人手不足,管不过来。”
陆望面色凝重地说道,“陛下,公主殿下,臣有一个想法。这檄文里列举的所谓‘十大恶’,似乎对大夏的朝局十分熟悉。臣觉得,这份檄文,似乎不是出自西蜀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