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心头一震,垂下了头。达勒向她表白,并不让她感到十分意外。自从以云昭的身份进入达勒府以来,她时时刻刻能感受到达勒的关怀和爱护。特别是她潜入达勒的军营被撞破后,被迫恢复了云昭的身份,达勒的那种情意愈发热烈。
这次,她女扮男装意外被揭穿,却是给达勒的一个意外惊喜。显然,达勒并不认为朝云是居心叵测之徒,要谋害他,也拒绝将朝云交给兵部和刑部审理。
然而,对于朝云来说,达勒是大夏的仇敌,也是让父亲在战场殒命殉国的狄军首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受达勒。更何况,朝云与陆望青梅竹马,心心相印,两人更已经拜堂成亲,结为秦晋之好。她已经是陆望的妻子,绝不肯背叛自己的丈夫,投入他人的怀抱。
朝云的大脑飞速旋转着,思考着对策。达勒见她沉吟不语,以为她是害羞了。他柔声说道,“我不会为难你,让你立刻答复我。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
“我。。已经许配给别人了。”朝云吞吞吐吐地说道。
“许配?”达勒不屑地扬起眉,从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在这大夏,除了赤月公主,我的话就是军令。你的过去,不管曾经许配给谁,今后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我不会做你的女人。你杀了我吧。”朝云眼神黯然,语气坚决。
达勒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有些不敢置信。“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盼望着这样的机会!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朝云冷笑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民间的弱女子,不敢期望有这样的奇遇。当初为了谋生,进入大将军的府中做事,没想到能得到您的宠信,让我担任管家。只是,我不愿意以色事人。别人的蜜糖,正是我的砒霜。”
这个娇弱女子,却如此刚烈不屈,像寒风中的梅花,有一副铮铮傲骨。达勒深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朝云坚毅的眼神,叹道,“云昭,你真是个奇女子。这是你的真名吗?”
“是,我就叫云昭。”朝云当然不会告诉达勒,自己其实是流亡西蜀的重臣范元吉的外甥女,韦朝云。
听见朝云斩钉截铁的回答,达勒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片刻之后,他在朝云面前站定,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我不会放弃你的。云昭,既然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就不会放你走。”
“大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天涯何处无芳草!”朝云心中有些惴惴不安,暗暗叫苦。被达勒缠上,不是这么容易脱身的。
“哼!我偏偏要你!”达勒的眼睛闪烁着捕猎者的光芒,狂野地看着朝云。
“你如果硬来,就算强占了我,我也不会跟你的。只要你敢碰我,我就死在你面前。”朝云的声音平静而冷冽。她自幼刚强,绝不会向要挟她的恶势力屈服。更何况,她已经成为陆望的妻子,更不会背叛陆望。
达勒叹了口气,说道,“云昭,你怎么会把我想的如此不堪!你放心,我不会逼你。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归服我。”
似乎有些不忍心再看朝云,达勒扭过头,大步走了出去。他出了门,便直接去拜见赤月。
此时,赤月正在东柳山庄的一间厢房里,审问饶士诠。在这里,她安排了重兵把守。饶士诠没有想到,本来是要谋害陆望,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饶士诠被五花大绑带到这里,接受了赤月的盘问,却一直在喊冤。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只记得迷迷糊糊间,他进了赤月公主的房间。不久之后,便兽性大发,向公主扑了过去。结果,床上的女子居然是绯雪。后来,他就被闯入的达勒制服。
看见达勒进来,赤月瞄了饶士诠一眼,冷冷地问道,“还不肯招认吗?当时就是达勒将军把你制住的。不然,你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呢!”
饶士诠苦着脸,对赤月哭诉道,“公主殿下,老臣确实是一时糊涂。不知怎的,就。。不过,我绝对没有要冒犯公主的意思啊。”
达勒冷笑道,“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意图强暴,还说自己没有冒犯之意。”
“这。。那是绯雪,也不是公主在房中啊!”
饶士诠其实是以为赤月在房中,所以才想潜入,等陆望来时拿获。只是现在形势翻转,变成了他自己闯入房中意图施暴。如果他再承认自己认为赤月在房中,那就无疑是招认冒犯赤月的罪状了。他更无法把流光招供出来。否则,饶士诠就更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你怎么知道,在房中的不是公主,而是绯雪?”达勒狐疑地盯着饶士诠,觉得他的口供更加可疑。
“这。。”事到如今,饶士诠宁可承认自己意图对绯雪施暴,也不敢把真相吐露出来。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了。他想了想,只有硬着头皮,把对绯雪的意图强奸罪名认下来。这样,才可以免去谋逆冒犯赤月公主的重罪。
“怎么?你倒是开了天眼,连我不在房中都一清二楚?”赤月盯着饶士诠,冷冷地问道。
饶士诠的额头上流下冷汗,心脏狂跳。他不愧是老狐狸,眯着眼睛想了想,便徐徐说道,“我见绯雪美貌,又喝醉了酒,就动了心思。她离开以后,我就尾随在后面,见她进了公主的房间。”
“你既然知道是公主的房间,怎么还敢进去?”达勒厉声问道。
“我在外等候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所以我便推测,公主应该不在房内。绯雪误打误撞走错了房间,已经在里头睡了。”饶士诠只好硬着头皮乱编,“我见色心喜,就摸了进去,意图不轨。没想到绯雪叫喊起来,惊动了众人,大将军冲了进来,将我抓获。”
“这么说来,你是冲着绯雪来的?”赤月眯着眼睛,看着饶士诠那张汗津津的脸,似乎正在玩味着他的话。
“是,是。”饶士诠点头如捣蒜。他宁可承认自己是个垂涎舞姬的色中饿鬼,也不敢担下冒犯赤月公主的罪名。
赤月冷冷哼了一声,与达勒一起走了出来。达勒面色凝重,“公主,我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饶士诠一口咬定是盯上了绯雪,恐怕只是推脱罪责。”
“他这次跟来东柳山庄,就很不对劲。我根本没有邀请他。”赤月缓缓说道,“饶士诠这次,像是有什么计划。只不过,中间出了岔子,让他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