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可以!
他不能死!
到底是青城派掌门,哪怕已经身受重伤,哪怕被辟邪剑法的可怕震慑,余沧海还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做出了反应。
惊恐与愤怒刹那间化作一声长啸,余沧海长剑一颤,唰唰剑光激射而来,如松之劲,如风之讯,不止剑光迅速,而且力道刚劲,此刻一经出手,绵绵剑光嗤嗤而来,森然锋锐之气更胜从前。
却是在死亡的威胁下,余沧海不仅压制的伤势,还将自身潜力完全迸发出来。
叮铃咣当!
金铁敲击之声传来,夜色中火星蹦出,两把长剑在刹那间碰撞不下数十次。
剑气吞吐,剑光激荡,到底还是让余沧海接下了这一剑。
“耗损寿数?你的底牌只有这些吗?”
‘看’着余沧海苍白的脸颊红润起来,整个人如焕然一新一样,叶一鸣忍不住嘲讽一声,却是看出来余沧海如今的状态并不正常,而是用某种方式强行压制伤势,达到回光返照一样的效果。
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不用叶一鸣动手,他也难逃一死。
讥笑一声,叶一鸣出手更不留情,辟邪剑法诡异狠辣的特点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见长剑一抖,一连串的剑光便杀到余沧海眼前。
刹那间,余沧海心口、眉心、咽喉、腹部四处要害全部被笼罩在剑锋之下。
仿佛叶一鸣手中的长剑一瞬间变成了四把一样,每一剑都是实招,每一剑都直指要害,诡异卓绝,难以应对。
余沧海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叶一鸣的辟邪剑法还能更进一步。
慌忙出手,手中长剑挥舞,犹如松涛万壑,绵密的剑气恍若一片连绵不尽的松林,前仆后继地奔涌而来,试图挡下叶一鸣的杀招。
然而,辟邪剑法若是如此轻易就能被挡住,当年林远图也不会打遍天下无敌手。
哪怕叶一鸣所施展的并非真正的辟邪剑法,而是以自己的推测强行催动的,但以他的境界,便是假的,也不比真的差,甚至可怕之处还在原版之上。
“困兽之斗,螳臂当车!”
叶一鸣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便见剑光如电,划破虚空,好似一道雷火穿过松林,不论松林如何茂密,如何连绵不绝,在天雷神威下,不过土鸡瓦狗。
叮叮几声轻响,长剑摧枯拉朽,将余沧海的剑招悉数破去,余沧海直觉心口一凉,一阵刺痛传来,胸口的衣服已经被人划开,胸膛处也多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皮开肉绽,扭曲狰狞。
若非余沧海在紧要关头往后退了一步,只怕这一剑已经将他的心脏剖开,把他变成一个死人了。
余沧海脸色的血色在一瞬间褪了个干干净净,心中只有无边的恐惧。
恶魔,叶一鸣就是个恶魔,这是来自地狱的剑法,打不过,没可能打过的,逃,必须要逃!
恐惧再一次占据余沧海所有的思考,也让他再一次萌生退意。
只可惜,这一次,叶一鸣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了。
不等余沧海有所动作,便见叶一鸣身形一闪,手中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划破虚空,招招狠辣,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修罗恶鬼一样。
森然的剑光吞噬了余沧海眼前的一切,他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剑光。
心口、咽喉、眉心、眼睛、下阴、背心、腰眼……
全身各处,每一个能够致人于死地的要害,每一处死穴,都被剑尖笼罩,仿佛天罗地网一般,彻底断绝了余沧海任何一点生机。
纯粹的杀戮之间,修罗之剑,此刻完全张开了它可怕的獠牙,将余沧海视作它复苏的祭品,狠狠咬下,不留半点余地。
余沧海心中一凉,只觉得眼前到处都是黑影飘忽,到处都是冷气森森,剑光霍霍,嗤嗤几声轻响,身上就是一凉,衣服上已经被划出了好几道剑痕。
整个人犹如被凌迟了一般,不论如何阻挡,都有剑锋落在他的身上。
剑锋闪烁,血珠飞溅,某个瞬间,余沧海便仿佛被血雾包裹起来了一样。
最终,噗的一声,细薄的剑锋轻轻地从余沧海的咽喉处划过,皮肉绽开,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好似气球泄气一样,发出尖锐的嘶鸣。
扑通!
余沧海身体一软,像是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无力的倒在血泊之中。
那双绝望中带着惊恐的眼睛,致死都没能闭上。
眼蒙黑巾的叶一鸣脸上看不出喜怒,轻抖长剑,沾染在剑锋上的血珠无声的滚落,滴在余沧海的咽喉处,仿若落叶归根。
数日之后,余沧海死,青城四秀亡,青城派几乎满门灭绝的消息好似一颗惊雷一样,在江湖中炸开,瞬间传遍大江南北,震动黑白两道。
连带着这个消息一同传出的,还有福威镖局叶一鸣的名号。
没有人知道这个人从何而来,何门何派,练的是什么武功,在此之前,甚至都没有人听说过。
但就是这么一个毫无来历,神秘莫测的人,却杀了正道十大高手之一的余沧海,几乎灭了青城派满门,叫人如何不惊。
若非事情的起因是青城派试图谋夺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只怕那些正道中人都忍不住要联手诛邪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不论黑道白道,口里谈论的都是叶一鸣,他是什么来头,怎么能这么强,他的事迹是不是真的等等。
还有许多想要踩着他的名头上位的,不远万里从天南海北赶来找他切磋的。
这些请求叶一鸣全都拒绝了,当然,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是守规矩的,被他拒绝的人多的是硬来的。
不过结局嘛?那些还挂在福州城外的尸体,很直观的告诉了他们,胡来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如此乱糟糟的持续了两三个月,这场闹剧才逐渐平息,而福州城外那片洗不干净的血迹,也让所有的江湖人明白,叶一鸣的实力的确如传闻中那般恐怖。
想要踩着他上位,先掂量掂量,究竟是他的剑利,还是自己的脑袋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