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大怒,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好啊,你嵩山派早有准备,到底来了多少人,大家一齐现身罢!”
他一言甫毕,猛听得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道:“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几十人的声音同时叫了出来,声既响亮,又是出其不意,群雄都吃了一惊。
但见屋顶上站着十余人,一色的身穿黄衫,大厅中诸人却各样打扮都有,显然是早就混了进来,此时,后堂又走出十几个人来,压着刘府家眷门人走了出来。
恒山派定逸师太最是嫉恶如仇,见状勃然大怒,喝道:“史登达,你嵩山派这是什么意思,快把人给我放了!”
“呵呵,定逸师姐不要动怒,此事关系重大,可不好轻易放人。”
这时,只听一声轻笑,忽然从屋顶上跃下一人,此人身形极快,兔起鹊落之下,眨眼间穿过人群,落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拱手说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识得此人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瞧情形嵩山派今日前来对付自己的,不仅第二代弟子而已,更是心中一凉,自己隐藏许久的秘密,只怕也保不住了。
果然,就在群雄震怒之时,费彬不慌不忙,抖出了刘正风结交魔教护法长老曲洋一事。
这话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道众人与魔教厮杀结仇的恩恩怨怨何止百年,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
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一听刘正风与魔教长老结交,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便是仗义执言的定逸师太,也是一脸惊疑地看向刘正风,颤声道:“刘师弟,费彬说的可是真的。”
只见刘正风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举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将他与曲洋结交之事讲了个清楚。
原来他与曲洋都是醉心音律之人,曲洋抚琴当世无双,他的洞箫同样是天下一绝,二人如高山流水,钟牙子期,因厌倦正邪之争,所有才选择金盆洗手,还买官自污,借此掩人耳目。
只见费彬冷笑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不是左师兄识破了你的奸计,及时拦阻,便给你得逞了。”
“好了刘师兄,你也别说我嵩山派心狠,来之前,左师兄曾告诫我,刘师兄结交魔教长老,自然是罪大恶极,但也相信刘师兄只是被奸人投其所好,一时糊涂,愿意给你一个待罪立功机会。”
“只要你一个月内杀了曲洋,便还是我五岳剑派之人,是我等的至交好友。”
“否则,五岳令旗在此,费某便只得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罢!”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刘某结交朋友,贵在肝胆相照,岂能杀害朋友,以求自保?你嵩山派早就布置好一切,只怕连刘某的棺材也给买好了,要动手便即动手,又等何时?”
费彬闻言脸色一沉,眯起眼道:“刘正风,你可别忘了,你家眷弟子如今都在我们手上,你当真要为了一个曲洋,连他们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说着,费彬给身后的嵩山弟子使了个眼色,便见一黄衣弟子压着一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上前来,正是刘正风的爱女刘菁。
刘正风脸色微变,忍不住叫了一声“菁儿。”看向爱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悲痛。
费彬冷声道:“刘正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答不答应铲除曲洋。”
刘正风闻言身子一颤,强忍泪水闭上双眼,坚定不移地说道:“刘某此生绝不做出卖朋友的事。”
费彬冷哼一声,“执迷不悟,动手。”
“是。”那嵩山弟子听了,脸上闪过一丝狠辣,手中匕首用力便要洞穿刘菁的腰腹。
一旁的定逸师太实在看不过去,怒道:“太过分了!”
呼的一掌,便向那嵩山弟子拍去,不想,费彬早有防备,见状抢上前来,也是一掌,后发先至与定逸师太对了一掌。
砰地一声,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口腹中。
定逸师太本来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击向嵩山弟子,以长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只是为了救下刘菁。
不想费彬忽然出手,费彬号称大嵩阳手,掌力之强不言而喻,尤其他早有准备,一出手便是十成功力。
定逸师太的实力与费彬本就在伯仲之间,仓促出手如何敌得过费彬的掌力,只是一招便伤了肺腑。
没了定逸师太搅局,那嵩山弟子出手无人阻拦,一把匕首便要将刘正风的爱女置于死地。
说时迟,那时快,叮,一声金铁交击,斜边里忽然刺出了一口长剑,于千钧一发之际从旁刺出,转瞬间将这把匕首当了下来。
那嵩山弟子眼神一冷,转眼一看,只见一锦衣少年面带怒色,手提一口长剑挡下了他的匕首。
“你是何人,出手阻拦嵩山派清理门户,是要与我嵩山派为敌吗?”
只见林平之冷哼一声,长剑一抖,一缕剑光升起,奇诡如魅,幻影重重,剑尖晃动,那嵩山弟子便觉身上一寒,眉心、咽喉、心口、下腹等几处要害瞬间被笼罩在剑光之下。
林平之这一下出手,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手上的剑光几乎令人难以看清楚,只是一团光影,一个刹那的时间也不知出了多少剑,每一剑都角度诡异,狠辣夺命。
此等剑法一出,刘府内一双双震惊的目光就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