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五岳剑派的脚下,华阴县比起衡阳城可要小了许多。
远远望去,一座小城,城门之上华阴县三个大字,古朴沧桑,痕迹斑驳也不知刻画下多少年岁月了。
城门口虽然也是人流如织,但不论是打扮还是精气神,比起衡阳城都要差上不少。
来往的人一眼看去许多都是四里八乡的农户庄稼汉,或推着小车,或扛着布袋,都是进城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的升斗小民,少有能看到身穿锦缎布帛,衣饰华丽至人。
偶尔看到三三两两的车队,也基本上不往城内走去,只是路过。
进城之后,倒是繁华了些,但也只是相对于城门外,街道上多是些买菜蔬果品的,几乎看不到什么买糖人,耍杂耍的,可见此地商贸不通。
看到这里,叶一鸣算是知道,为什么刘正风看上去像是个富家员外,岳不群这个华山掌门反而一身布袍好似贫苦书生了,实在是两地经济相差太大。
一方坐拥衡阳,每日只需坐着数钱,一方偏居华阴,便是费尽心思搜刮只怕也没多少油水。
如此小城,便是连家像样的客栈酒楼都没有,师徒二人找了一家酒馆随便对付了两口,便一路往华山驻地玉女峰走去。
叶一鸣二人来此并未隐藏痕迹,事实上他们这一路前来,走走停停,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张旗鼓了。
不等他们抵达华阴县,华山上下便知他师徒二人来访一事。
二人才上山,未及山腰,便见有过一面之缘的岳不群带着二三十个弟子自山上迎下。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未曾见过的中年妇人,虽年华不再,却风韵犹存,眉宇之间自带一股英侠之气,应该就是岳不群的妇人,大名鼎鼎的宁女侠宁中则了。
“呵呵,叶先生远道而来,岳某有失远迎,还请先生多多见谅。”
山腰上,只见岳不群拱手抱拳,笑脸相迎,既不显得太过热情,也不让人感到疏离,不说别的,只这态度,便叫人感觉一个舒服,难怪江湖人称“君子剑”。
虽说叶一鸣感觉这位君子剑的内心并非他所表现的这样,却也没说什么。
正所谓论迹不论心,不管这位君子剑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对他没有威胁,又有何妨。
叶一鸣拱手还礼:“岳先生客气了,是叶某不请自来,打扰华山清净,岂敢再言其他。”
“想必这位,便是宁女侠当面吧,在下叶一鸣,见过宁女侠。”
宁中则心高气傲,即是成婚之后,仍是喜欢武林同道叫她作“宁女侠”,不喜欢叫她作“岳夫人”,要知“宁女侠”三字是恭维她自身的本领作为,“岳夫人”三字却不免有依傍一个大名鼎鼎的丈夫之嫌。
此刻见叶一鸣称她为宁女侠而非从大流,喊她岳夫人,不由心中一喜,对叶一鸣这位近年来搅动江湖风雨的年轻高手也不免多了一分好感。
“叶先生有礼,在下正是宁中则,叶先生远道而来,还请寒舍一叙如何?”宁中则连忙还礼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叶一鸣点点头。
当即,一行人在岳不群宁中则的带领下往山上走去。
只见山势险峻,树木清幽,鸟鸣嘤嘤,流水淙淙,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四五座粉墙大屋依着山势平整之地而建,或高或低,虽比不上刘府高门大户,但也颇具规模,依稀可见华山往日的荣光。
半晌,岳不群带着几人来到一座大厅,只见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掌上布置肃穆,两壁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料想是华山派前代各宗师的佩剑。
待双方坐定,岳不群着人上茶之后,方开口问道:“说来,华山偏僻,平素少有人来,却不知叶先生贵师徒今日登临华山,究竟有何指教啊?”
说这话时,岳不群虽眉眼带笑,但那蕴藏在笑意之下的担忧却也瞒不过叶一鸣的感知。
也不怪岳不群由此担忧,毕竟华山派与叶一鸣并无交情,只在刘府有过一面之缘。
当日叶一鸣在刘府展露的那一剑,至今让岳不群难以忘怀,若叶一鸣此次前来是心存歹意,华山上下只怕抵挡不住。
叶一鸣笑道:“倒也没别的什么,只是我这徒弟初入江湖,万事不懂,我特带他出来走走转转,历练一番。”
“华山乃是名门正派,传承悠久,不久前在衡阳,在下与华山也算有了几分渊源,所以特来拜访一番,若有叨扰之处,还请岳先生、宁女侠不要怪罪才是。”
见叶一鸣说的真诚,岳不群也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找华山麻烦的就行。
至于说叶一鸣带林平之历练这事,他也有所耳闻,这几个月来,在叶一鸣的陪同下,林平之也打出了不少名气。
灭岐山六寨,败岭南七侠,杀沔阳大盗,一桩桩一件件,虽然比不上叶一鸣每一次出手都震动武林,但放眼江湖,也算是拿得出手的战绩了。
若只是为了历练徒弟,来华山倒也不算突兀了。
岳不群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诚了些,笑道:“原来是这样,却不知叶先生与林少侠打算在华山如何历练,若是有用得上岳某的地方,前往不要客气,尽管开口便是。”
叶一鸣笑笑,正要点头,忽然心意一动,蒙着黑布的双眼唰的一声向门外看去。
“怎、怎么了?”岳不群夫妇见状吓了一跳,忙顺着叶一鸣的‘视线’看去。
只见门外一片空旷,连一只鸟雀也无。
这时,只见叶一鸣收回‘目光’,赞道:“都说华山派曾为五岳之首,其底蕴也是五岳剑派之中最深的,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闻言,岳不群与宁中则对视一眼,追问道:“叶先生何出此言?”
只见叶一鸣笑笑,意有所指,“难道说,刚刚在门外窥视的那位,不是华山派的前辈高人吗?这不能吧,虽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位前辈使得分明是华山派的轻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