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翠急着跑出门寻御医,御医听闻王后受伤哪里敢耽搁,两人一路小跑去寝殿,御医急得连鞋都跑掉了也来不及回头去捡,可当两人急匆匆赶到时,却发现王后一人坐着,失魂落魄的模样,额头的血迹也被擦干净了,那豁出的伤口早就无影无踪,只剩下了满地狼藉。
“娘娘……”
御医唤了声,不明所以。珠翠傻眼了,方才王后的伤口还触目惊心,淌的满脸是血,怎么……怎么现在又好了?!
式弥瞧着两人累的气喘吁吁,她扯着一抹疲倦的笑容,说道
“我只是有些累罢了,叫御医开些安神药即可,谁知这丫头听错了话,还以为我受伤了……”
珠翠傻楞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解释,云里雾里的御医瞧着王后确实魂不守舍,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只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是,那……那容微臣立马去开药方,待煎完药便叫人送来。”
“嗯……劳烦了……”
送走了御医,珠翠仍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伤口,那血是真真实实在自己眼前的,怎么……现在又没了?出于好奇,她时而瞟了几眼式弥的额头,又无心思地拾着地上的器皿。
“今夜之事,不可让其他人知晓,明白吗?”
式弥累极了,一出闹剧闹得惊天动地,她已无力再顾其他。珠翠瞧着娘娘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床边,一时间不明白她说的到底是不要让他人知晓君后吵架一事,还是娘娘伤口不治自愈一事。
式弥瞧她茫然,又解释道
“不管是同国君吵架一事,还是这额头上的伤,都不要叫他人知晓。”
她瞧珠翠大抵是吓坏了,都没了回应,又补充道
“那伤口,已经自愈了……”
“娘娘……”
珠翠当然好奇,眼前的娘娘自个伺候了二十多年,却不知她有这般神奇的体质,莫非……娘娘是天上的神仙?
“我伤口自愈一事,也不能叫他人知晓,免得引来杀身之祸。”
珠翠呆呆地点点头,虽然想问的话有很多,可毕竟自己只是奴才,自然不敢对主子的事多言,只好点点头应允。
式弥一人坐在床沿边,想着不久前还与嬴政恩爱缠绵,可转眼他便翻脸不认人了,冲自己大吼大叫不说,竟还想对自己动手,两人闹得这般不愉快也是前所未有了!她笑的无奈,只感叹年少的感情再好,这相处久了也快厌倦了。
是啊……谁能对二十年如一日不变的女子保持永久的爱意呢?
时光将自己抛下了,不管是容貌,还是身体,都将自己定格在了二十年前,都说永生是所有人毕生所愿,可自己真拥有了,却只觉得恐惧,式弥瞧着嬴政一年年变老,他从少年成了如今秦国的王,多年的操劳让其两鬓都长了些许白发,可自己……却想拥有一根白发都难!
珠翠瞧着王后失落,赶紧去端了杯热茶递到她手上,可仍止不住好奇,开始上下打量起式弥来。
“你在看什么?在怀疑我是妖?”
“不不不……奴婢该死!”
珠翠连忙否决
“即便……即便娘娘是妖,那也是好的!奴婢不怕!”
直到第二日清晨天空破晓,嬴政的酒意与怒火才逐渐散去了。
现在轮到他一人呆坐在桌案前,回忆起昨日自己的疯言疯语,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气到对式弥动手,当他看着自己手掌时仍心有余悸。
若是这一巴掌真的落在了式弥脸上,恐怕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好好面对她了。
“君上……”
李信瞧他怅然若失,又进屋喊道
“该用早膳了。”
嬴政看到李信,茫然地问道
“昨夜,孤与娘娘吵架了?”
“是……”
李信坦然。
“吵的……很激烈?”
李信犹豫片刻,点点头
“孤还……差点伸手打了她,是吗?”
“是……您和娘娘吵的很凶,将东西都砸了……”
“那你就不能将孤拉开?孤喝醉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君上……微臣是想拉开您,可您气的厉害,拽着娘娘娘娘不肯松手。微臣怕用力过猛,伤着您……”
一听此话,嬴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还白了李信好几眼,又无奈又怨念地追问道
“那你们这些站门口的守卫就不能进来劝架?!就光站门口听着?你当是戏台看戏啊!”
李信也冤啊!他哪里能猜到这国君翻脸比翻书还快,甚是无语地回应道
“是君上您说的啊……说寝殿内无论发出何种声响,都是您与娘娘恩爱……叫我们不准打搅啊!”
“你……你……”
嬴政指了指李信,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他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嘲笑李信的无知
“你见过哪家夫妻恩爱都能把桌子掀了?你……这得是多大的动静?真是……恩爱到能把桌子掀了,东西扔一地?你……”
嬴政摇摇头
“看改明个孤也得给你寻一门亲事,叫你这不懂男欢女爱的木头知晓点人事!!”
既然犯了错,自然要去道歉,嬴政知晓自己这次发疯断然是给式弥留下了坏印象,可如今身为国君的他,竟不知该如何拉下这个脸先开口。
怀着忐忑不安的情绪,嬴政来到了式弥的住处,这里已经恢复往昔面貌,昨夜激烈争吵后的战场似乎也已被清洗干净。
式弥抱着倚华玩,瞧着嬴政进屋也未起身问候,嬴政瞧她哪里有消气,也自知理亏,只见他一人缓着步子踏进殿内,还未坐下就狠狠瞪了式弥身旁的乳母一眼。
乳母自然明白眼神中的含义,她有些惊恐地对式弥说道
“娘娘……公主该喂奶了,让奴才带下去吧。”
“不必了,她不是才喝过奶没多久吗?你若是有事,就先下去吧。”
式弥只顾看着怀里的倚华微笑,嬴政瞧她故意无视自己,又瞪了一眼乳母,示意她赶紧退下!
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式弥也未抬头看他。
嬴政无奈,那股气愤的心情又不自觉地涌上心头,可今日自己是来求和的,不是来吵架的,况且公主还在,怎么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大呼小叫。
嬴政长吁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也未先开口,而是坐在不远处看着式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