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逊在弹奏时只觉得肚子越来越疼,似乎有千军万马狂奔而来,他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虽是一忍再忍,可人有三急怎么忍?何况他现在可是快要到达了一泻千里的地步!
他没办法专心弹琴,只顾肚子不适,自然要出差错!
“怎么弹错了?”
嬴政瞪着乐师,瞧他表情痛苦不堪,刚想询问情况,谁知师逊突然起身拜倒
“奴才该死,扰了陛下雅兴,只是……只是奴才腹痛难忍,实在没办法演奏下去了。”
师逊咬着牙关憋出了这几个字,嬴政瞧他模样痛苦就猜到这家伙竟然急着拉肚子,这兴致瞬间被浇灭了,只见他啧了一声,甚是不满地摆摆手
“滚下去!”
嬴政喝了一声,师逊也顾不上会不会掉脑袋,捂着肚子立马窜入了不远处的山林中。
难得的一场家宴,难得这样的好天气好风景,就给这奴才糟蹋了!嬴政气的想杀人,他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环过剩下的这帮乐师,吓得这些人大气也不敢出,只觉得小命不保矣!
瞧他大动肝火,式弥又安抚道
“陛下,今日难得出宫游玩,怎能被这些小事扰了兴致呢,乐师虽是琴技高超,可也是凡人,自然也有意外状况发生,咱们可寻些其他乐子。”
式弥瞧了眼安卿,笑着说道
“你皇爷爷生气了,咱们亲亲他,叫皇爷爷消消气,可好?”
扶苏与宣廖儿见嬴政生气,也忙着打圆场
“父王,今日天气难得的好!要不要儿臣去给父王猎几头鹿来?好待会做下酒菜?”
宣廖儿更是起身将安卿带到嬴政跟前,笑着说道
“咱们安卿和儿臣腹中的幼子都劝皇爷爷不要生气了,安卿最喜欢看皇爷爷笑了。”
嬴政瞧见安卿扒着自己的膝盖,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操着一股奶音,连话都说不清呢
“皇爷爷……别,别气了……”
一旁的赵高瞅准时机,瘸着腿大胆进言道
“若是皇上不嫌弃,奴才可给皇上弹奏。”
“你?”
嬴政颇感意外
“方才乐师所弹奏的曲子,你也会?”
“是……”
赵高此时倒显得十分谦逊
“奴才跟着皇上听了数遍,差不多也已记下谱子了,应当是能弹。”
嬴政哪里猜到这御马的奴才竟然还有这样的技艺,这让他来了兴趣。
“你若是想试试也可,弹错了朕也不罚你!”
只见赵高跛着腿走到古琴边,众人都来了兴趣。
只听他指尖拨动琴弦时,便知这家伙有几分真功夫,并不是开玩笑的啊!
师逊所着《大秦日月》原是气势磅礴之曲,谱间带有大秦军队的声势浩大,有着千军万马所向披靡之寓意,可如今赵高所弹,却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岁月静好的韵味,好似大秦百年风云激荡,最终迎来了太平盛世之感!倒叫人耳目一新!
一曲完结,嬴政意犹未尽,他连连赞叹道
“怎你有这样的技艺却从未示人呢?这一曲《大秦日月》倒给你弹奏出了一种花好月圆之意啊!”
赵高瞧嬴政眉开眼笑,自知目的达到了,他不卑不亢,慢慢介绍道
“回陛下的话,今日是陛下与家人团聚之日,自然是岁月静好的,怎能让曲子有杀意呢?所以奴才便擅作主张,拂去了曲子原本有的气势,转成了花好月圆人团圆。更符合现在的景色。”
“好!甚好……重重有赏!”
能让嬴政拍手称赞的曲子能有几首?不过寥寥几首罢了!而这个不起眼的御马奴才竟然出手不凡,将月师都比了下去!
众人瞧这太监眉目清秀,模样气质都比寻常太监更出众些,等乐师提了裤子回来,自己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以后再也没机会给皇上弹曲了!
式弥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这个太监接受皇上的赞叹,她不免觉得此人虽有才能,可未免也太有心机了些,是从何时开始,他有意记下曲子的?难道是出于对音乐的热爱?还是他早料到自己有机会给皇上演奏,故而早做准备的?
此后赵高虽还是个御马的奴才,可令皇上也对他刮目相看,他在众奴才的地位自然也拔高了不少,就连领他进门的赵泽也对他恭敬起来。
可赵高隐藏的很好,不骄不躁,甚至如从前般谦逊,他不想跟那些低贱趋炎附势的小人计较,自己有着更宏大的目标,怎能有空跟这些下等人计较!
很快,他又迎来了新的机会。
嬴政虽是每日服汤药补身子,可也没什么大作用,年纪渐长很多事也力不从心,心情也跟着郁结起来。
虽然后来式弥再次提议放血给嬴政,可被他一口回绝,其中的利害关系嬴政自然了解,今日觊觎式弥鲜血所带来的健康,而后难免会渴望式弥所拥有的长生。
还不如趁此野心没有生根便除去,嬴政不愿式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换取长寿,这样的永生,他宁愿不要!
瞧嬴政苦恼,寻不到灵丹妙药。这赵高趁他感叹人生苦短,无法将所有事都完成之际,向他献上了妙计
“你是说,你有位道友从前东渡,曾踏上过仙岛求取过灵药?”
嬴政闭着眼,言语有几分嘲讽,也有几分警告
“赵嵩,你可知先前朕可是坑杀了数百江湖术士,他们欺骗朕,朕便要他们死,如今你还敢再提,不怕掉脑袋?”
赵高自然有些惶恐,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哪里还有时间让自己怕的!
赵高诚惶诚恐跪在嬴政面前,娓娓道来
“奴才今日冒死进言,自然是不怕死的,奴才瞧皇上整日忧心,身子不适,心里难受,即便皇上赐死,奴才也要说啊……”
“你倒是说说,你的朋友有何过人之处?”
嬴政闭眼问道。
“奴才的朋友名徐福,曾经东渡寻到仙岛,说那岛上有一得道高僧,曾给他一丸灵丹妙药,据说,吃了能使人精力充沛,使人脱胎换骨不知疲倦。若是陛下吃了,定不会像现在这般疲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