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大臣臣服,之予终于体会到了何为天下共主的滋味。
“平叛逆贼,抓获谋逆罪臣,赵高有功,现为左相国,与李斯平起平坐,共同辅佐孤的帝王霸业!”
之予坐在王座上甚是得意,他看向李斯,想一道圣旨杀了他,可看了眼赵高神色,便知此刻不是时候。
“今日孤初登基,感念先帝教导,自然也感念太后养育恩德,今日特请太后一同入殿为孤庆贺。”
之予要叫式弥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登基的,要她瞧瞧自己是如何踩着她疼爱的子女尸体一步步走上现在的位置!
你不是宠爱扶苏懿心吗?现在他们全都死了!我还要把倚华送去匈奴和亲,叫你们母女二人永不能再相见!
他的计谋一步步盘算着,而当式弥一步步走入殿内时,众人却发现她身旁跟随的将领竟然是消失已久的王翦!
先帝生前宠信王翦是老臣人尽皆知之事,如今连王翦都回来了,自然是有大事发生!
“母后……今日孤初登基,若是有些许不对之处,还请母后如从前般细心教导才是。”
之予昂着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式弥站在殿内,先是环顾四周看了眼在场的大臣,她冷笑了几声不知何意,众大臣瞧她一副冷酷模样也不敢多言,只能低头不语。
“皇上?何来皇上?”
式弥冷笑道
“你……皇上?你既没有先帝传位遗诏,也没有传国玉玺为证,你……凭什么做这个皇帝?!”
见她有备而来,之予倒也没心虚,也不害怕。他迈着豪迈的步子走到式弥面前,笑问道
“如今太子被毒杀,其子也死于暴乱之中,试问还有谁可继承大统?”
此时赵高也跟着走到殿中,他更是不会胆怯,瞧式弥与王翦来兴师问罪,还扬着嗓子质问在场的所有官员
“既然太子与太孙都惨遭不测,那么可继承皇位的不就只有小公子一人了吗?您如今为太后,理应牢记先帝遗命,辅佐新帝登基才是,怎能在此挑拨君臣是非?!”
“哈?”
式弥冷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
她的双眼迸发着杀意,不禁嘲笑道
“如今朝堂之上,你一个为奴的太监怎有资格站在这儿?与我们一起讨论国家大事?!在场的大臣无不是为大秦做出过贡献之人,你?你一个奴才?还敢对本宫说教,怕是不要命了!”
“赵高乃是我新封相国!怎没有资格?!”
之予立马反驳,式弥可不怕他,她继续冷眼瞧着这两个小丑,又环顾四周,瞧着大臣们低头不语,再度开骂道
“今日在此殿之上的大臣们都是辅佐过先帝的老臣子了,如今秦国奸人当道,搅得不得安宁,眼瞧着这秦国就要被搅的四分五裂了,你们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制止,还与这跳梁小丑一起演起戏来!”
说着,她看了眼李斯
“不知如何救国,还与奸人沆瀣一气,实在可恶!!”
瞧她气势汹汹,之予立马大喊道
“来人,将太后给孤架出去!太后近几日受了打击已是神志不清了!”
他走近式弥,再度威胁道
“你若是再不闭嘴,信不信我待会儿就去了解了倚华的小命?!”
当之予的话刚说完,一个侍卫急匆匆赶来
“回禀陛下,小公主宫中空无一人,不知何时逃走了!”
“你说什么?!”
之予转头看向王翦
“你们什么时候把她救走的?!”
王翦不理会,继续扶着式弥往王位走去
“先帝遗诏,太子扶苏继位,如今太子惨遭奸人毒害,应当其子继位!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次子耀武扬威?!”
“幼子已死!如何……如何继位?!”
之予感觉不妙,欲反驳,却瞧见大殿内缓缓走入一个孩童
“本宫什么时候告诉你太孙已死?他由人一路保驾护航才得以逃脱,当今皇位空缺,理应继承大统,而你……与奸人勾结祸乱朝纲,弑亲夺位,应当问斩!!”
式弥大手一挥,喝道
“来人!将这谋朝篡位的逆子给本宫拿下!其党羽一并诛杀,夷三族!本宫要给在场的大臣们一个警示!国有难不知拯救却妄想与奸佞小人沆瀣一气的,通通都没有好下场!”
诛杀的朝臣之中自然有李斯,他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也没有奢求式弥能原谅他,当他听到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竟然松了一口气,这违心违愿之事,终于结束了!
式弥没有急着杀了之予,他毕竟为嬴政的儿子,是秦国的公子,自然不可能拉到公众面前将其处死,而是将他软禁。而赵高,式弥也未急着杀他,而是将他软禁在了他当初为奴时住的小屋内。
此次作乱牵连之人无数,式弥在此次斗争中失去了最疼爱的孩子,当王翦将蒙毅还有懿心的尸体抬到其面前时,她的眼泪都已流干了。
“将二人葬到先帝身边,先帝在时最疼爱懿心了,希望他们到了地下,还能像从前般相处。”
年幼的新帝继位,式弥成了太后,而身边除了这个孩子,却无人再相伴了。
“王翦,你要走了,是吗?”
两人又要再度告别。
“是,如今大局已定,我也没有要留下的必要了,只是……你为什么还不杀那两个逆贼呢?留下怕是夜长梦多啊。”
式弥摇摇头笑道
“他们两个是生生世世注定要狼狈为奸的恶人,即便我再怎么阻止,再怎么想挽救,可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早已注定那样,之予虽是天生的恶人,可也少不了赵高的蛊惑,他怕是到现在都认为赵高对他忠心耿耿,我要叫他知道,他看错了人,走错了路……希望下辈子,能好好做个人。”
王翦瞧她虽是年轻的容颜,可眼中却历经了沧桑,此时的式弥眼中不再是如少女般璀璨的眼眸,而是看透了世间般的无奈。
“要不要叫倚华公主回来?”
“不了……”
式弥摇摇头
“那个孩子不适合腥风血雨的斗争,此次能脱离秦宫,便由她去吧,她有你与韩非照顾,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式弥看向王翦,两人对视后自然而然地拥抱着,这是作为朋友的拥抱,也是最后的告别。
“王翦……此次一别,我们是不是再也不可能见面了?”
王翦笑着说道
“不见面也无妨,你记得这天下间还有位挚友,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