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昱心思并不在官军这里,哪怕是在张叔夜的手下实际上也是在混日子而已,只不过在同行的衬托下才显得比较突出。
他真没想到便宜岳父竟亲自到沂州军的大营之中来探望,若不是白天在家中实在无聊,他都没法像张叔夜解释自己的行踪。
“杜将军,身体恢复得如何?”张叔夜看着‘卧床’不起的杜昱关切的问到。
“有劳大人费心,卑职病情有所好转,再过些时日就能下地活动了。”杜昱干脆装到底。
“如此甚好,将军保重身体日后方可为国效力。”张叔夜说道。
杜昱点头称是,与便宜岳父好一通寒暄。
“杜将军可有表字?”张叔夜忽然问到。
“回大人,卑职出身寒微只在私塾上过几天蒙学便转而学武,未有表字。”杜昱不明白便宜岳父想做什么。
“老夫赠你如何?”张叔夜一脸微笑。
“多谢大人抬爱。”杜昱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张叔夜站起身来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片刻他开口说道:“杜将军家中可有排行?”
“回大人,卑职只有一妹在家中留守。”杜昱说道。
“老夫观你心思缜密,打起仗来却又勇猛无比,倒是像捕猎的猛虎。不若取‘伯虎’为字你看如何?”张叔夜说道。
“伯虎……?”杜昱差点‘噗’的一声喷了,这不是几百年后唐寅的表字么,老爷子怎么给他安到头上,这也太恶搞了。
“嗯。老夫觉得符合杜将军的脾性。”张叔夜说道。
“额,多谢大人赐字。”杜昱连忙起身下拜,虽说有点魔幻但也是老爷子的一番心意,于情于理他可不会拒绝,反正自己这个‘伯虎’又不会像唐寅那样悲催。
“伯虎莫要如此客气,其实今日来探望你还有一个好消息。”张叔夜说道。
“卑职愚钝,不知大人指的是甚么。”杜昱说道。
张叔夜抚着颌下长髯,说道:“朝廷下旨,待登云山的贼寇招安之后便改为荡寇军一事你可知晓。”
“卑职有所耳闻不过都传言,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杜昱说道。
“本官是这样打算的,宋江招安给他一个先锋的虚职已算不错,还破例让他统领旧部。可是十万喽啰兵归于一人实在不符合朝廷的军制。即便是一厢禁军满员也不过两万五千人,数量太多了并不好,徒惹朝中大臣非议。因此本官才与其商议,让他挑选精锐领兵五万可以保留他麾下的大小头领,这样也不算过河拆桥,争议也能少些。”张叔夜说道。
“大人可这与卑职何干。”杜昱说道。
“登云山的贼寇可有十万之众,剩下的人遣散了也太过可惜。老夫希望伯虎能担起重任将筛选下来的兵丁接收到手中。宋江毕竟是草莽出身,能不能服从朝廷指挥还在未知之数。本官也需要平衡军中的势力。”张叔夜说道。
“大人,沂州军可以接收一部分人。但卑职位卑言轻兵马统制也不是禁军的厢都指挥使,根本没有资格统领如此多的兵丁。”杜昱说道。
“伯虎啊,这就是老夫说的好消息啊。本官决定将你的官职擢升一步,让你和宋江享有同等的职权,领一个平寇将军的虚职,统领剩余的几万人马你可愿意。”张叔夜说道。
“多谢大人抬爱,大人擢拔之恩卑职不知该如何报答。”杜昱顺势下拜,将升官发财的喜悦演得淋漓尽致。
“报答倒不用,日后奋勇杀敌为国平乱就算对得起老夫了。”张叔夜说道。
“卑职定当尽心竭力报消朝廷。”杜昱融入角色,都快把自己演哭了。
“嗯,伯虎,记得今日的誓言就好。话老夫就不多说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做好准备,招安完毕之后立刻接手荡寇军,莫要慌了手脚。”张叔夜说道。
“卑职谨记大人教诲,定会用心整治新军。”杜昱说道。
“老夫也累了,州府尚有许多事情就不在此多待了。伯虎好好将养身体,不日大军就要征伐伪楚。”张叔夜临行前还不忘关心他的健康问题。
杜昱连连拜谢,‘强撑’着身子执意将便宜岳父送出了大营。
张叔夜走后,杜昱立刻来了精神,之前一直被便宜岳父当成生产队的驴来使唤还颇有怨言,现在看来还是一家人亲啊。
老爷子不经意之间竟给他送上神助攻,要一下子将登云山的一半喽啰兵交到他的手中。尽管是宋江挑剩下的,但也是见过血的悍匪,将养一番再辅以严格训练,也会是一支强悍的力量。
这样一伙人交到他的手中可就不再是大宋的官军,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其变成自己的私军。虽说北宋的军制就是要让军队保持‘兵不识将,将无专兵。’。但战事吃紧的时候,还不至于胡乱调配,这就给他一定的机会。
至于如何具体实施,那就要看情况才能制定计划了。
倒是关于如何回报张叔夜的提拔之恩,杜昱早就想好,那就是在张盈身上多多努力,争取再给老人家添几个外孙子。
杜昱冥思苦想,考虑如何将登云山的人收为己用。
再说登云山山寨。
宋江与张叔夜达成一致,招安被提上日程就在不久的将来。
收到官服印信之后,黑三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立刻按照之前协议,在山寨之中选拔人手组建自己的班底。
没过几日,张叔夜再次送来信件,附带的还有一份圣旨。登云山的喽啰兵正式被纳入官军行列且改名为荡寇军。
宋江等人的官职虽然没有变化,但手下的兵丁同样成了吃皇粮的人,足见朝廷的重视。哪怕是对呼保义再不满的人也要称赞一声,山寨这一步是走对了。
喽啰兵摇身一变成了正规军当然值得高兴,但并不是没有问题。宋江的职权只能统帅五万左右的人马,其余人则要交到朝廷的手中重组,这样一来就会有一半的人不在他麾下效力,一时之间山寨上起了风浪。
谁都知道在熟悉的领导手下做事比较稳妥,那个肯冒险到官军手下效力,都不想被筛选下来可不就有了争执。
不过也要说宋江确实有两下子,见落选的喽啰兵群情激愤,立刻流着眼泪开始表演,哭着求卢俊义、燕青、刘唐等人以大局为重去做筛选掉的喽啰兵头领,以安抚情绪。
卢俊义等人正求之不得,他们本来就与宋江不是同路人,根本就不想还往他身边凑合,倒是遂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