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农襄心知不好,猛然回头,只见头顶上方,一张血盆大口吞来。他脑袋嗡的一下,寒毛炸立。刚才一心想要夺翻天印,不知何时巨蟒竟已到了身后。
他心中惊惧,一年来所修的各种法门瞬间凝结在这一刻,唰地一下,竟跃出两丈。于此同时,蟒头轰然砸下,撞在地面。巨蟒一击未中,急速追来。
田农襄躲过一击,心下稍安,没等巨蟒追到,又向一侧奔出一段距离。巨蟒大怒,嗖的一下跃将起来,凌空而至。
田农襄仰头盯着巨蟒,突然停步,未待巨蟒落下,急速向一旁跳开。眼见田农襄又要躲过,巨蟒身子前飞而蟒头回还,那条剧毒信子瞬间从口中射出。
田农襄刚才见到过那信子的威力,忙闪身躲避。可那信子犹如长了眼睛,如影随形般袭来。
眼见那信子将要及身,躲避不及,田农襄情急中一把抓住,顺势用力猛扯。要知道,他此时手有几千斤之力,这一扯之下,非同小可。
巨蟒吃疼,一口毒液顺着信子喷来。田农襄撒手不及,顿时臂膀乌黑。就在此时,他体内“圣”字符文瞬间闪现,开始急速流转,犹若波涛洪流掀起翻天巨浪。
徒遭此变,田农襄怒极而狂,张嘴咬住信子,欲要将其撕断。由于那信子之上,浸满毒液,沾染他满面满嘴,瞬间牙乌脸黑,极其瘆人。
此刻,体内的那枚符文运转的更为剧烈,无数白色光点亦开始在肌体内显现,向毒液沾染处涌去。丹田之处的那个平台上,隐约一丝气流翻滚,盘绕翻腾。田农襄顾不得感受这些异象,唯一的想法是把这条臭烘烘地巨蟒信子扯断。
猛然遭此大变,巨蟒惊怒异常,连忙收缩信子。
可田农襄体内多重力道汇聚,更兼“圣”字符文牵引,强势无匹,竟硬生生扯着信子向前蹿出了一段距离。
巨蟒痛苦不堪,急速冲来,张着血盆大口,欲要将他合身吞进腹中。田农襄不管不顾,扯着信子一路狂奔,巨蟒嗷嗷大叫,痛苦地在起身后紧随。
这奇怪的一幕震惊了正在搏击的另外三个生灵,一时竟停了下来。这太令人震撼了,一个散归境境巨蟒,竟然被一个刚筑法基的娃娃扯住了信子,收回不得。
巨蟒羞愤交加,可信子被抓,且自己一时又吞不掉这个妖孽,顿时忍痛定住身形,蟒尾横扫。
田农襄身后似长眼睛,凌空跃起落在蟒身之后。此刻,在那符文的游动下,田农襄浑身冲胀,似乎又无数神力在往自己身上浇灌,身子若要炸裂一般。
他已近疯狂,并非因为巨蟒袭击,更多的应该是那枚符文牵引的力量,因为那股力量已令他不堪重负。此时,田农襄已全身乌黑,宛若发了狂的魔王,任意而为。
最为痛苦的莫过于巨蟒。信子被那妖孽扯住上下跳跃,不得已也随之翻滚。几经折腾,巨蟒苦不堪言。
折腾了一刻钟,田农襄气势稍落。巨蟒借此机会,蟒尾猛然甩过,砰的一声,田农襄若断线的风筝,飞向山谷。
直到此时,巨蟒才躲过信子被扯之苦,恼怒异常,向田农襄呼啸而去。
黑牛和葡萄藤一惊,连忙奔去。
田农襄被蟒尾重击,瞬间昏迷,体内符文依旧在闪动,可神志已无,直挺挺向下坠落。突然一条藤蔓及身,缠着他缓缓而下,待他刚一着地,葡萄藤已到身旁。藤蔓一摆,将他撂在随后赶来的黑牛背上。
“走!”葡萄藤大喝一声,顺着山谷急速避退。
此时,黑牛身上已无那股法力加持的气息,宛若大病一场,走路打摆。
葡萄藤见它如此,情知是刚才那加持法术过后全身虚脱的征兆。当即藤蔓卷动,拉着它急速奔逃。心中却暗自惊奇,牛背上的那个怪胎,看似毫无修为,却能直越级而战,竟和散归境修士折腾了这么良久。太违常理了,若那小个家伙成长起来,同阶修士均得被吊打。
此刻,巨蟒追了一段,委顿在地,满嘴鲜血,发着低吼。
今日之战太过诡异,那娃娃似乎有股奇异的力量,能破解它的法术,甚至完全是在克制它。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恐惧。它恨不得即刻离开这里,这人族地界,令它有些不寒而栗。
鸠大也未追击,它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彻底回过神来。那个小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怪临出发前,父尊曾多次嘱咐:只可暗中取事。良久之后,才冷冷地望着葡魔等远去的方向,心下暗咒:迟早令你等向我鸠山族称臣。
寂静的松林深处,漆黑一片。皎洁的月光根本钻不透这密布的松林,阴重的潮湿和浓浓的腐臭味,填充着每一处地方;无数昆虫在地上爬来爬去,发着轻微的沙沙声。
田农襄直挺挺躺在一块青石板上。他中毒已深,身子僵硬,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陨落。
“怎么办?”黑牛看着葡萄藤问道。
“我怎么知道?”葡萄藤不耐烦地答道。因为这个问题老牛已经问了多遍,可自己确然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它又用神识窥探了会田农襄的体内,大为不解地嘟囔道:“那是什么?”
黑牛清楚它言中所指,因为黑牛自己也窥探过田农襄的体内,似有一股气流不知在什么物质的牵引下,急速涌动。那是田农襄体内自有的,还是那天巨蟒施为,黑牛不清楚,当然,葡萄藤也想不明白。
“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灵?”葡萄藤突然问道。
“人族啊?”黑牛不解地看向它。
“可血脉和人族不同!”葡萄藤疑惑地看向黑牛。
黑牛一愣,迎着葡萄藤询问的目光,无辜地摇了摇头,“他是帝丘田农的人,得想办法把他送回去。”
葡萄藤白了它一眼,“这茫茫松林,待你找到他们族人,这小家伙不死也得废掉。”
“那怎么办?”黑牛大为焦急。
葡萄藤又白了它一眼,懒得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有骂人的冲动。不明白这头脑子不够用的蠢牛,是如何存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