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阳山伯爵的次子说话后,万安注意到身旁名叫郑秋宁的公子哥皱了皱眉,还轻声嘀咕道:“怎么这家伙也在。”
“怎么了?仁兄认识那人?”万安不动声色的问道。
郑秋宁点了点头:“我爹是清风子爵,是他爹手下的藩属,之前几次诗会他也场场都在,我怕给我爹惹事,所以一直不敢拿出真本事来把他打败。”
“是这样呀,怎么伯爵之子也对忠勇伯家的小姐那么感兴趣?以他家的地位,直接求亲或是上门拜见不就行了吗?”
郑秋宁嗤笑一声:“他呀,只是伯爵次子,按照公国法律是没有继承伯爵爵位资格的,将后来的地位怕是还不如我,自然也就没有上门拜见的资格,人家忠勇伯爵可是大公面前的红人,将来封为侯爵都有可能,怕是连他爹都不怎么看在眼里。”
万安记住了忠勇伯家在太州国的地位,继续问道:“但他毕竟是伯爵次子,适合婚配的女子想必不少,不至于连着几次过来参加诗会,只为了可能见到忠勇伯女儿的一个机会吧?”
“这怎么不可能?在场的这些人里,他虽然身份是最高的,但和他差不多的也有两位,其他的像我这样的子爵长子的人也有好几位,我们谁还能缺婚配的女子?”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因为忠勇伯爵中年丧妻,之后一直没有婚娶,又只有一个女儿,估计以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一旦谁能娶了他女儿,将来便能继承他的爵位。
甚至他如果能进封侯爵,将来继承的就是侯爵之位,虽然他是荣誉贵族,后代未必也是荣誉贵族,但大公想必到时候也会赐予他的继承人其它封地。”
“原来如此。”
打听到这里,万安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不就是一帮想要攀龙附凤的人在这里搔首弄姿搞事情,希望引起伯爵闺女的注意嘛。
他二人在这里悠闲的说着话,前头案桌那儿却是已经唇枪舌剑斗上了。
那阳山伯爵次子说话之后,又站起来好几个公子哥和他隔着案桌冷嘲热讽起来,大家是谁也不服谁,都想在言语上占些便宜,搞得这诗会就跟菜市场似得,要不是这里人太多,会丢了形象,这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怕是要直接骂人了。
见状,万安又不解了:“奇了怪了,不是要斗诗吗?他们为何不拿出作品来,反而一个劲儿的吵架?”
“习惯就好,他们几个都是大贵族家的公子,又都想娶沈红菱,难免一见面就会吵起来,这还叫好的呢,我听说他们私下里约了好几次架,每次都打的头破血流。”郑秋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呵呵笑道。
万安闻言心中十分无语,暗道:“本想借着这次诗会来上两首诗,扬名立万,借机搭上一些大贵族,看看能不能设法见到太州国大公,可看这些人的样子,我还是早点走吧,他们格调太低,办的文会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会侮辱了我要抄袭的诗句。”
想罢,万安就要尿遁。
却不想那和江霞滩头距离没多远的忠勇伯府邸的侧门居然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套绿色长裙,款款上了竹桥,来到了江霞滩头。
众公子哥似乎都认识她,于是纷纷结束了冷嘲热讽,理了理头发,扶了扶头冠,正襟危坐,做正人君子状。
姑娘无视了众位公子哥的装腔作势,眼神冷淡的环视了众人一圈,微微一福,声音轻柔的说道:“众位公子,我家小姐说了,连着一月来,你们天天来此,更三五天就会开一次诗会,爱慕之情她已然明了。
值此明月之下,无双江景颇有诗韵,便请诸位公子各作一首诗句吧,谁若是做得好,拔得头筹,她便准许该人入府内一叙。”
听到这话,江霞滩头上数十位公子哥和才子的鼻息马上就都粗重起来,一个赛一个的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能入得沈红菱香闺似得。
那阳山伯爵次子更是哈哈一笑,大声道:“好,那就有请姑娘回去告诉沈姑娘一声,请她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去见她,届时才子佳人,月下一叙,可谓一时佳话。”
明城伯爵次子斜眯了阳山伯爵次子一眼,冷哼一声:“就凭你也想见沈姑娘?还是等我待会儿去见了她,再回来跟你说说她长什么样子吧。”
“哈哈哈,两位仁兄切莫因为镜花水月的事情而争论不休,此次必然是小弟我拔得头筹,你们现在争的这么起劲儿,只会徒惹人笑而已。”红树伯爵次子也不甘人后的开口道。
在他们三人之后,其余公子哥也是纷纷开口,哪怕是那些没有贵族公子哥身份的平民才子,也是不甘心一句话都不说,叫嚣了起来。
就连郑秋宁也顾不上得罪阳山伯爵次子,大声喊道:“大家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今天且看我郑秋宁的本事。”
“好,诸位公子,那就请你们落笔吧,届时自有我们忠勇伯府的文老师前来判别优劣。”绿裙姑娘端庄的笑了笑,再次微微一福,便退到了一旁,默然不语。
“这下倒是有点意思了,如果能靠写诗见到忠勇伯的闺女,不知道能不能借机搭上忠勇伯这条线。
他是太州国大公手下的荣誉贵族,想必对大公十分忠心,通过他见到大公的机会或许不小。”见到诗会突然更加热闹起来,本来准备走的万安又坐了下去,还好整以暇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打算留下来看好戏。
一番吵闹后,江霞滩头终于平静了下来,各位公子哥的随从们开始往外拿笔墨和竹简、砚台,才子们没有那个钱请随从,却也自带了笔墨,便各自将东西给摆上了,然后大家都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郑秋宁倒是还挺有义气,见万安什么都没带,便让他的随从也给了万安一套笔墨和竹简、砚台。
万安冲着他感激一笑,示意张林过来坐着磨墨,自己则是又倒了一杯酒,美美的喝着。
好一会儿后,只听那最前方的阳山伯爵次子又说话了。
“我的诗作完成了!”
接着便见到他的随从将他的竹简卷了起来,递向了那绿裙姑娘,绿裙姑娘却并不接,而是拍了拍手,那伯爵府侧门里便又走出了一个五十多岁文人打扮的男人。
这文人出来后也不废话,拿起阳山伯爵次子的竹简就看了起来,看完后就放在了一边,继续等下一份。
阳山伯爵次子见状,不满的皱了皱眉:“这位先生,不如你每看一首诗,就念出来如何?也好叫其余人知道对手们都写了些什么,知难而退。”
文人点头,又拿起阳山伯爵次子的竹简读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深山藏猛虎。刘泰既出剑,五剑斩五虎。”
随着这文人的念诵,阳山伯爵次子的脑袋非常有节奏的跟着晃了起来,十分陶醉的样子,等文人念完,他还朝着周围人十分客气的拱了拱手:“不才在下正是刘泰,此诗写的正是我当日在深山打猎,剑斩猛虎的故事。”
这诗,这解释,直接让正在喝酒的万安要笑喷了,却也只能忍住,可是一想到刘泰刚才跟着念诵摇头晃脑的样子,他就感到好笑,最终结果便是他一忍再忍,搞得被酒水给呛到了,一个劲儿的咳嗽起来。
咳嗽了好一会儿后,他终究还是没忍住,被这吹牛皮的打油诗给逗笑了,仰着头’哈哈‘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却又被呛到了,于是又开始咳嗽,咳嗽了几声,又笑了起来。
一边咳……一边笑……一边咳……一边笑。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嘲笑我?”刘泰听着这刺耳的笑声,脑袋上青筋**,哪里还能忍,一拍案桌,大喝道。
万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兄台的诗句做得极好,我怎么敢……哈哈哈。”
“你这分明就是在嘲笑我,找死不成!”刘泰见状更是恼火,一把抽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就要朝着万安刺来,张林连忙迎了上去,伸手一弹,便将刘泰手中的剑给弹飞了。
虽然张林只是个平民,但却是三重高手,放在哪儿都算个小高手,功夫又岂是刘泰这种公子哥能比的,二人只初一交手,刘泰便直接完败。
刘泰吓得退后了两步,吞了口口水,却又觉得就此退去十分丢面子,逞强的叫嚣道:“那小子,你是哪家贵族的公子,敢不敢留下姓名,下次我必找你报仇。”
万安又是摆了摆手,一脸歉意:“别,一点小事,你就别介意了,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哈哈哈……。”
“小子,你找死,我刘泰此生不报此奇耻大辱,我誓不为人!”
“哈哈哈……,刘公子,不要介意哈,这些都是小事,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