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回到客栈,万安第一时间让小二去烧热水了,等不及要试试二殿下送的茶叶合不合金手指的口味。
然后他便回了房间,却还没坐一会儿呢,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吱呀‘一声,万安住的房间门被推开,万安定睛一看,却见到来人居然是才见过面的沈红菱。
“沈小姐怎么来了?”万安站起身来,笑问道。
“有些事情想听听你的看法,所以就来了。”沈红菱道。
万安了然的点头,将沈红菱和绿儿请了进来,又给沈红菱倒了杯茶,这才问道:“有关马天文的事情?”
沈红菱微微吃惊,这才知道自己的心思怕是已经被万安猜到了,便点了点头:“嗯。”
万安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看来咱们想到一起去了。
这次的太州诗会很显然就是一个针对我的局,那群保举我参加诗会的人未必都是出于好心,其中有不少人怕是都在替某人做事。
他们将我哄过去后,马天文则以诗会题目可能被人猜到为由,变了题目,让众位提前押过题的人都失了算计,如果我也跟那些人一样,那今晚一过,我的诗名怕是就要毁了,那马天文又主动询问我的作品,打压后学晚辈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刘泰则因为江霞诗会和我结怨,自然也不肯放过这种好机会,于是带头起哄,想把我踩进泥里,我因此怀疑那些保举我参加诗会的人很有可能是他安排的,郑秋宁或许也是他的帮凶。马天文和刘泰,这两人怕是早有勾结。“
沈红菱再次点了点头,颇为佩服万安的智商,但她心中其实还有些别的想法,这才是她来找万安的真正原因。
“可我觉得事情怕是没这么简单,马天文这个人虽然有些能量,也很受宠,但假使说是马天文想借故打压你,从而找上了刘泰他们,让他们引你入局,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些,你在太州城扬名不过几天,马天文却当了好几年的宫廷诗人,他真的有必要对付你吗?”
万安摊了摊手:“这个局布置的十分精密,刘泰看起来是恰逢其会,马天文也是,假使我能找到刘泰让人引我入局的证据,也没法扯到马天文身上,而就算我能找到马天文设局的证据,也扯不到周佩佩身上。”
沈红菱挑了挑眉:“这么说你也怀疑周佩佩?”
万安伸出了两根手指:“怀疑她有两个原因。
第一,在诗会上她为马天文说话了,但她很有可能是抱打不平。
第二则是因为你,你之所以能摆脱她散播的流言,是因为我的那首诗,那我如果在今晚诗名大损,送给你的那首诗自然也就没那么多人信服,她就可以继续传播你的谣言,但我们连证明谣言是她散播的证据都没有,在这件事上就更没法把她和马天文扯上关系。”
“我也是这么想的,万公子,不好意思,连累你了。”沈红菱一脸歉意的说道。
万安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儿,你不用不好意思,对这种绿茶婊我也是深恶痛绝。”
这时,一直站在沈红菱后面不发一言的绿儿也忍不住插话了。
“万公子,你可真厉害,你当时是不是一眼就看穿了马天文的把戏?”
“你怎么知道?”万安反问道。
“因为我感觉你不是那么无礼的人,可是你对马天文却非常不客气,还要强行拿掉他第一诗人的名头,这是要报复他,对吧?”
万安点头:“嗯,你猜对了,我就是要报复他,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你呀,还真不像个小孩子,这么小就这么厉害,将来长大了还得了?”沈红菱被万安的这句’来而不往非礼也‘给逗笑了,摇了摇头,嗔怪道。
“一般般啦,沈小姐就不用夸奖我了。”
“好吧好吧,那我就不夸奖你了。”
正说着话呢,沈红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困意上涌,便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来跟你的这一番交谈,让我心里有了底,以后我会更加防范周佩佩这个绿茶婊的,谢谢你的解惑和帮忙。”
万安也跟着站了起来:“沈小姐客气了,咱们是朋友嘛,帮点忙是应该的。”
“朋友吗?”沈红菱点了点头:“说的也是,那我也会尽快跟我爹说你想见他的事,好让你们早日见面。”
“那就多谢沈小姐了。”
“不用客气,咱们是朋友嘛。”
“嗯啦。”
……
随着朝阳的出现,秋雨带来的阴凉被消去了不少,一大早,太州城的人们纷纷起床,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太州城内的文人们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昨晚还是太州诗会,一些没资格去的人早就对这诗会非常感兴趣了,因此更是早早就起了床,找相熟的人打听起了昨晚诗会的情况。
人们这一打听,万安这个最近常常出现在他们耳边的名字便又一起响了起来,昨晚万安连作四首绝句的事迹也一起传了出来,连带着让马天文也被时时提及。
人们提起万安时,那自然是佩服的很,一时之间,他做的四首诗更是传遍了大街小巷。
可人们提到马天文时,可就没什么好话了,尽管在今天之前他一向是诗坛神话,在太州国内万人敬仰。
只因为随着万安的出现,实实在在的遮去了马天文的不少光芒,衬托的马天文越来越黯淡无光了。
二来则是因为昨晚诗会上的一切传出来后,人们通过万安当时说的话,隐隐猜到了是马天文在针对万安,这才有了不少人保举万安参加诗会和马天文临时改变题目的事情发生,对于马天文这种设局打压后学晚辈的做法,不少人是深恶痛绝的,自然就不再像过去那样拿他当神话。
于是乎,从下午开始,也不知是从哪里刮来的一股风评,不少人居然将太州国第一诗人的名头安在了万安的头上,至于马天文,则直接就被沦为普通诗人一列。
水平客栈中,当这些传闻通过小二的嘴讲给万安听了后,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第一诗人的名头并不能帮助他见到太州国大公,也不能帮他完成来太州国的任务。
如今的他,已经把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了沈红菱身上,只要沈红菱能带他见到忠勇伯,再通过忠勇伯见到太州国大公,他就有信心说服太州国大公。
到了那时,一旦安州国被太州国占领,枫叶伯爵势必会升任侯爵,他本人也绝不会少了好处。
万安却怎么都没想到,沈红菱的办事速度竟相当迅速,那晚二人见面后的第三天的一大早,她就让绿儿传信过来了,说是三天后的晚上就可以去忠勇伯府见忠勇伯。
得知这一消息,正在水平客栈吃早饭的万安十分高兴,吃过早饭后,便去街上买了一些适合送人的礼物,准备送给忠勇伯。
这之后,一晃两天过去了,等到了第三天,万安早早吃了晚饭,然后拎上礼品,来到了忠勇伯府。
在沈红菱的带领下,万安独自一人跟着她来到了一座书房,随后便见到了忠勇伯。
让万安没想到的是,出落得十分漂亮的沈红菱的爹,居然长得非常的其貌不扬,而且个子也不高,肤色有些黑,若不是沈红菱管他叫爹,万安几乎就要以为这是哪个挖煤的奴隶混进了伯爵书房。
在面上,万安却不敢表现出心里的任何一丝想法,恭恭敬敬的给忠勇伯行了个礼:“在下见过伯爵大人。”
忠勇伯坐在一张书桌后,闻言,从上打下好好打量了万安一番,将万安看得有些心里发麻,这才笑道:“你就是万安?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渍渍,多好的诗啊,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有那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妙啊!”
“多谢伯爵大人赞扬,诗词之道只是小道,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属于附庸,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所以伯爵大人就不要太抬举我了。”万安笑道。
忠勇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点了点头:“嗯,你有如此诗才,还能看透这个道理,没有迷失其中而自以为是,这很不错。
知道吗?这个世上的强者其实不可怕,弱者其实也值得敬畏,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生存本事,但弱者一旦分不清自己多重多轻,自以为自己是强者,往往就是找死的开始。”
“我很赞同伯爵大人传授的这个道理,并会牢牢铭记,时刻用来提醒自己。”万安道。
“好,很好。”
忠勇伯鼓掌大笑:“年轻人,我很欣赏你,我估计十年之后,太州国这个大舞台上将会有你的身影,我很期待你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为大公效力的那一天。”
“我会尽量努力的。”
忠勇伯再次笑了笑,慈祥的冲着沈红菱摆了摆手:“红菱,既然万安要跟我说国家大事,你就先出去吧。”
“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