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国大公不会料到,他最信任的贴身太监居然成了夫人的人!
他更不会料到,就因为他想换个夫人,他的夫人居然就想杀了他!
得了夫人的授意,名叫阿福的太监心领神会的接过了夫人递过来的毒药,将它藏在了心口处。
他随即找了个地方躲了一会儿,这才又回到了梅花园,神色淡定的禀报道:“大公,奴婢已经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了。
在回来时,属下碰到了夫人的贴身宫女,她说夫人正等您用膳呢,您要过去吗?”
大公点点头,不疑有它:“那就回吧,本公也正好饿了。”
阿福便跟着大公回了夫人的宫殿,御膳房随即开始上菜。
挥退了伺候的太监宫女,阿福单独留下来伺候,一道道菜全部尝过一口,这才将它们依次端到了大公和夫人面前。
在尝完大公最爱喝的一道牛奶鲫鱼汤后,趁着大公不注意,他轻手轻脚的将夫人给的毒撒了进去。
再一搅拌,毒药便和浓醇洁白的牛奶鲫鱼汤混合到了一起,任谁都看不出问题。
他随即将这道汤端了上去。
一见这道汤,大公果然爱的很,直接喝了小半盆。
在某个大公不曾注意到的角度,阿福冲着夫人点了点头,夫人当即心里大定。
饭罢,大公陪着夫人在宫殿里走了走,消食,待天色晚了,大公突然兴致大起,一把将夫人揽在了怀中。
“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夫人羞涩的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是。”
挥退阿福,大公抱着夫人上了床,不消片刻,二人已然衣裳尽解,坦诚相对。
寝宫之中随即响起了娇人的声音,直到好一会儿后,一切才复归平静。
之后一夜和大半日时间里,大公一切如常,但等到了第二日晚间,大公、夫人正和猛虎吃着晚饭时,突然,大公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汗如雨下。
就在夫人和猛虎准备询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眼前一黑,倒在了饭桌上,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打翻在地。
“怎么了这是?快传御医!”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筷子,大喊道。
首席御医得了命令,飞一般的带着一帮御医赶了过来,一把脉,所有御医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快说。”猛虎催促道。
首席御医吓得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答道:“五脏俱损,心气已失,大公怕是不行了。”
猛虎惊得张大了嘴巴,夫人闻言,更是吓得一下子昏了过去,脸都白了。
猛虎连忙让一个太医给夫人把了把脉,太医随后汇报道:“夫人只是一时受惊,所以昏过去了而已,没什么大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夫人有喜了,目前胎儿还不足月,应是最近才怀上的,事先竟没人知道,眼下夫人须得好好保养才是,若是像今日这样再昏个几次,恐胎儿会有危险。”
猛虎大喜过望,有喜了就好啊,那大公还是有后的!
转头再看大公,却见他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便是猛虎这样不善医道的人,也看出了他命不久矣。
“真的救不了吗?”猛虎不死心的问道。
众御医皆摇头:“真的……救不了了,微臣等无能,请恕罪。”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公怎会突然病重至此?是否被人下毒了?”猛虎叹了口气,又问道。
首席太医思考了片刻,答道:“从脉象来看,并不像是中毒了,反倒像是伤了心气。”
“说人话。”
“是,伤了心气,也就是伤心过度,气出了病,导致身体出现了亏空。
虽然此种情况发生后,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往往一不注意,积劳成疾,就会直接猝死,便是修为高深,也回天乏术。”
猛虎这就有些搞明白了,不禁想起了大公杀先大公那日吐得那口血,喃喃道:“被亲爹戴了绿帽子,大公想必又伤心又生气吧?
莫非便是那时,他伤了心气?”
一拍额头,猛虎感觉头痛欲裂,他从被大公的爷爷收养开始,辅佐过大公的爷爷、先大公、大公,这都已经给两位大公送终了,却不想如今子侄辈儿的大公亦要死在他前头,真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回大公啊!
突然,贴身太监阿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大叫:“大公,大公,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奴才啊,大公!”
猛虎定睛一看,只见大公直接瘫软了,整个人已然没了气息,已是在昏迷状态下跟先大公作伴去了。
有些失神的瘫坐了下去,猛虎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公可才登基不到一年啊!
在这个贵族基本都是武者,而武者普遍高寿的世界,像他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其他那些君王,便是再昏庸无能,武力低微,最起码也能在位个几年或十几年,你年纪轻轻,怎么就只在位几个月呢?
虽是难过,事情却总得有人收拾,猛虎身为平州国唯一的六重高手,也不是扛不住事儿的人,难过了一会儿后,他下令让禁卫军将整个宫城给保卫了起来,防止有人作乱。
又让人去喊来了大公麾下的几个高官,让他们处理大公的丧事,他随即亲自写信,让人送去给了平州国的几个主要将领,叫他们严防安州国和泰山公国的偷袭,务必稳定住军心,守住边关及各处。
要放在以前,猛虎虽然掌管着平州国大部分军队,但调兵遣将亦不敢擅自做主,会问过大公的意见,但此时此刻,平州国已经没了大公,大公唯一的后代还在他母亲的肚子里,他也只能勉为其难的越俎代庖了。
一道道命令下过后,宫城内外的人心算是定下来了,夫人亦早就被人掺着去休息了,猛虎在忙完事务后,带着几个高官等在了夫人的寝宫外。
一个时辰后,夫人才悠悠醒转,得了猛虎命令的人马上出来通知他了,他随即带着高官们进入了寝宫。
看着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夫人,猛虎十分心疼的半跪了下去:“夫人,还请节哀,大公已经去了,眼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公国唯一的继承人,你可一定要挺住,保住大公这唯一的子嗣啊!”
夫人偏过头看着猛虎,开口道:“叔叔,我先前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他是男是女目前更是不清楚,又怎能说他是唯一继承人?”
“可他就是大公唯一的子嗣啊。”
夫人摇了摇头:“叔叔,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亦从小生长于公室之中,听说过许多公室成员勾心斗角的故事,更知道贵族们为了夺权,有多心狠。
这孩子且不说是男是女,纵然是男丁,纵然他将来接管平州国,也得十六岁之后方可逐渐理事,等他二三十岁时,也未见得能全部搞懂国家治理,这段时间太长了,长到我害怕,长到我迷茫。”
猛虎问道:“夫人害怕什么?迷茫什么?”
“我害怕其他公室成员会暗杀他来夺位,迷茫到底该不该让他做这个唯一继承人。”
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道:“叔叔,你叫人送我回安州国吧,我会在安州国将这孩子带大。
至于这平州国大公之位,我听说大公有个没出五福的族兄弟,就叫此人做大公吧。”
猛虎没想到夫人一个弱质女子、居然想问题想的这么远,心中不禁替大公感到庆幸。
有妻如此,当无后顾之忧啊!
他随即道:“那个大公的族兄弟、还是大公的爷爷的堂弟的孙子,和公室嫡系已然相去甚远,怎可平白便宜了他?
夫人请放心,有老臣在,只要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保他做这个大公,其他人不敢放肆的,否则我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夫人依旧不太情愿留下来:“叔叔可是担心这孩子将来会受委屈?
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安州国大公的女儿,只要我带他回安州国,我爹必然不会亏待他,安州国太子亦是我亲哥,将来就算他继位,也不会委屈这个外甥的。”
猛虎急的直转圈:“非也非也,老臣只是想将这孩子留下来而已,不是怕安州国大公和太子对他不好。
夫人啊,当年大公的爷爷为了夺得大公之位,费尽了周章,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决不可将这好不容易传下来的公爵之位、交给他人啊!”
夫人苦笑连连,话题一转,问道:“这……叔叔你也有一百五十岁了吧?”
“是啊,怎么了?”
夫人问道:“叔叔,并非我诅咒于你,只是六重高手虽寿命悠长,但也只有一百六十年好活,你此时虽能保住我们,但十年之后呢?
届时你撒手人寰,我这孩子却只有十岁,我们孤儿寡母又该依靠谁?”
猛虎被夫人问的是哑口无言,是啊,我这老头子没几年好活了,到时他们孤儿寡母的,又怎么震慑得住国内的公室成员和诸多狼子野心的贵族呢?
便是这些人继续效忠,可安州国和泰山公国一旦大军来犯,他们又怎么有能力抵挡?
猛虎正烦恼着,被他特意留在边关探查情况的斥候骑快马一路入了宫,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汇报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猛虎快步上前,扶住了即将摔倒在地的斥候:“出了何事?可是有敌人进犯我边关?”
斥候猛摇头:“不是的,是数日前安州国太子病逝了,安州国大公亦伤心过度,昏迷不醒,眼下安州国快乱套了。”
猛虎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怎么搞的,安州国也出问题了?
他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去看夫人,却见她愣神了一瞬间,突然眼睛一翻,再次昏了过去。
猛虎急的一拍大腿,大喝道:“快……快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