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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上就可以,宋少爷。”佣人恭敬地回答道:“小姐平日里就将它放在那儿。”

宋烨点点头,默默地抬手,将面具小心的扣放在桌面上。

他仔细的思索着自己所做的每一个步骤,回想着和佣人说话的每一个细节,依旧没有发现不寻常之处。

是自己太过敏感警惕了吗?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灯光关掉,房门缓缓闭合,宋烨的身影消失在门缝之中。

从门外隐隐传来他与佣人交谈的声音,但随着距离的拉大,变得愈发模糊,最终消失听不见。

床上的圆圆此刻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直挺挺的坐起身子,表情带着一些错愕和惊慌。

随后,她仔细查看了自己的双手和身体,最后嘴巴微张着看向四周。

桌面上的白鸟面具凭空抖动了几下,发出与桌面摩擦碰撞的沉闷声响。

同时,与桌面仅有一层木板之隔的抽屉内,也发出了类似的动静,在夹角缝隙里有隐隐的光芒闪烁。

圆圆眨眨眼睛,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掀开身上的棉被,双脚踩上有些柔软的地毯,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惊动什么一样,悄悄地移动向书桌。

桌面上的白鸟面具在此刻也活跃起来,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嘘——”圆圆小心的撅起嘴巴,声音压得极低:“不要吵不要吵。”

这种可能屋子里第二个人都无法听清的声音,且极度有效的使白鸟面具安静下来。

圆圆似乎放心了一些,她终于走到了书桌前,双眼在一片黑暗中,却明亮有神。

她拿起面具,脸上流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后她又拉开抽屉,将另一副白鸟面具从中取了出来。

两副完全相同的面具并在一起,有隐隐的光芒从它们自身发出。

圆圆笑的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她将两副面具揽入怀里,转身走向窗户。

房间里有两扇窗户,一扇是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另一扇则是普通的平开式上悬窗。

她先是走到落地窗前,在距离玻璃还有半米的位置停住,然后带着几分好奇向下打量着。

明明外面的光线比屋内更加昏暗,她却看了足足一分钟。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圆圆却是看着看着,突然开心的笑出声。

随后,她将怀里的两副面具,猛地朝外一抛。

黑夜之中,出现了两道不算完美的白色抛物弧线。

同时,天上赫然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紧接着雨滴突然变大,本来有些温柔的凉风也变得狂躁起来。

大量的雨水随着狂风刮入房间,自然也将圆圆浑身上下淋了个透彻。

“啪!”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大亮。

节奏错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只大掌抓住身子向外探的圆圆,将她狠狠地扯离窗户。

宋烨手忙脚乱的将窗户关好,扭头看向表情错愕,浑身湿淋淋的圆圆,感觉怒气强烈的压抑着内心:“你在做什么?”

他走上前,抬手将圆圆脸上的水珠抹掉。

可是还有更多的水珠顺着头发,不断地流过脸颊。

“你什么时候醒的?”宋烨压着声音,似乎怒到了极点,却依然努力保持温柔的询问:“为什么打开窗户?你觉得冷吗?”

圆圆只是愣愣的望着他,有水珠从头顶的发丝流下,划过眼角和泪水混为一体。

“陶圆圆!”宋烨心焦如焚,他的身上因为刚才靠近窗户,也被打湿了不少。

双手即便是因此变得冰冷,却依然无法从圆圆的小脸上汲取到任何温度。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难道是疯了吗?居然把身子探出窗户去淋雨?

若不是他实在不安心,决心回来看一眼,正好撞见了这一幕……圆圆这丫头还要在那里淋多久?

“宋……野……”因为寒冷而变得有些发紫的嘴唇,终于蠕动着发出音节:“是……你……”

“就是我!你疯了吗?”宋烨顾不上自己,急急忙忙将圆圆拉到床前坐下,然后跑到门口喊来了佣人。

圆圆全苏呆呆的望着他活动,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宋烨从佣人手里拿过毛巾,按在圆圆的头上使劲擦拭着,同时视线落到了她湿漉漉的薄薄衣衫上面。

少女的曲线,隐隐显露在眼前。

他的脸瞬间有些发红,于是不自然的低咳一声,扭头喊佣人帮圆圆更换衣服。

吩咐完之后,他想起身暂时躲避一下。

可是刚刚站直身体,还未能转个方向,便感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扯住。

他扭头,对上圆圆有些焦急慌张的小脸。

“你这是?”宋烨有些诧异,他看着圆圆紧紧地攥着自己,生怕他会离开一样。

圆圆的表情不太自然,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

她的嘴巴张了几次,却都没能顺利的开口说话。

“你需要换身干燥的衣服。”宋烨见她这副模样,自然是心疼的,之前因为着急而充斥内心的怒气,此刻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圆圆依然紧紧地攥着他,执拗着不肯放开。

“我也需要。”宋烨不得不换个借口,他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身上半湿的衣服:“看,会很冷的。”

圆圆认真的看了看他的衣服,拽住他的小手动了动,最后终于是放开了。

“乖。”感觉圆圆突然回到以前的小孩子模样,宋烨心情变得有些复杂:“我换了衣服,就马上来找你,好吗?”

圆圆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盯着地面,默默地点了点头。

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看起来吓得不轻的样子?

宋烨蹙起眉头,本想考虑要不要留下,却看见佣人已经为圆圆拿来了干净的睡衣,于是决意先离开再说。

他走向房门,视线不经意的瞥到了距离门口不远的书桌,于是不费功夫的就发现,白鸟面具不见了踪影。

“哎?”他没忍住,诧异的出声,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圆圆。

结果,看到了佣人正在帮圆圆脱掉湿衣服。

他感到呼吸一窒,不得不扭回头,急急忙忙走出了房门。

圆圆似乎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声,于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小姐,您好端端的开什么窗户啊?”佣人一边帮她系着纽扣,一边埋怨道:“厨房那边已经在熬姜汤了,这么大的雨,可别淋感冒了。”

“宋烨怎么会在这儿?”圆圆突然开口,声音还是有些嘶哑,像是许久没有开嗓。

“哦,您说宋少爷……”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摸不准那表情的阴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他把您送回来的,因为宋家那边的缘故,在这儿住一晚上。”

圆圆微微垂了一下眼皮:“他又瞒着宋夫人跑出来的吗?”

“这我不太清楚。”佣人摇摇头:“只知道宋家现在确实在找他。”

“他自己送我回来的吗?还是……”依稀记起了今日白天里的活动,圆圆不免蹙起眉头。

“还有黄氏的总裁,和一位年轻姑娘。”佣人把最后一粒纽扣系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年轻姑娘?

如果是苏倩怡的话,佣人应该是认识的。

那会是谁呢?

圆圆感到脑子里有些抽痛。

“要让宋少爷进来吗?”佣人见她久久不说话,于是主动开口问道。

“我们家没有什么备用的男式衣服。”圆圆眨了眨眼睛,似乎还不能从复杂的回忆中抽离:“去给他找一下客用的睡衣。”

“已经让人送去了。”佣人扭头看了一眼门口,却发现那个本该去更换衣服的身影,并没有离开。

圆圆陷入了沉默。

她低头看着地板,每一次呼吸都有些沉重。

佣人见状,有些不太放心的试探着呼唤:“小姐?”

“没事了。”圆圆这么回答着,双手却握紧了膝盖处的布料:“你去休息吧。”

您这个样子怎么让人安心休息啊?

佣人将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好的,小姐。”

说完,她快速离开房间。

门口的宋烨,看起来和圆圆的表情一样沉重又平静。

“宋少爷,这……”佣人明显有些无措。

宋烨抬起头,对她微微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圆圆的房间。

房门在佣人面前关闭,将里面的对话也与外界隔绝开来。

“为什么淋雨?”宋烨走到床前,在圆圆面前蹲下,对上那双有些呆滞的眼睛。

闻言,圆圆将膝盖处的布料抓的更紧。

她抬头看到宋烨身上的衣服,还带着未干的水渍,忍不住低呼出声:“你为什么不换掉衣服?”

“因为担心你。”虽然圆圆换了干燥的睡衣,但是宋烨依然能发觉她在瑟瑟发抖:“告诉我怎么回事?”

圆圆与他对视了几秒钟,突然就红了眼眶,泪水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我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宋烨挑起一边的眉毛。

“那不是我!”圆圆大声喊道:“我没有开窗户,我没有扔面具,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她双手攥的越来越紧,将柔软的布料硬生生抓出许多褶皱。

宋烨怕这样会让她误伤了自己,只能急忙握住她的双手:“不要怕,慢慢告诉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在做梦!”圆圆的身体不住的颤抖:“梦醒了之后,我就看到你出现在这里。”

“那你梦到了什么呢?”宋烨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之处。

他扭头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桌面,同时发现了抽屉也有被拉开的迹象。

于是他长臂一伸,指着书桌,扭头朝圆圆问道:“你拿了那里的什么东西吗?”

圆圆呆呆的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扑进了宋烨的怀中。

拥住他的力道有些大,盖在头上擦拭湿发的毛巾也掉落在身后。

宋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她拥住:“怎么了?”

“面具……它们都被拿走了。”圆圆颤抖着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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