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我牵着豆豆下了公交车,走进一个老旧小区。
小区内的楼房都是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多层楼房,楼房外墙斑驳破旧,小区内的道路也十分狭窄。
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小区的绿化,是如今已经很少见的凤尾兰,一丛丛墨绿的叶片像是根根利剑,围着中间一米多高的白色花串。
小区内的树荫下,有几个老人正在打麻将。
我走过去,刚说出“李辉”的名字,一众老人脸上便立刻露出惊恐的表情,再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异样。
其中一个朝着小区深处一指:“呶,就在最里面的那栋楼,最靠路边的那个门洞一楼。反正你到那里就看见了。他家现在跟别家有点不一样。”
我向老人道了谢,便牵着豆豆往里面走。
刚走没几步,给我指路的老人又追了上来:“小伙子,你是这家的什么人?这家现在出了点事情你知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随口扯了个谎:“我是李辉的老师。他家怎么了?”
“辉辉的老师啊。”老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凑近我一脸的神神秘秘,“那你可得注意。辉辉这阵子好像中邪了。”
“中邪?”
虽然我在视频中关于中邪的词已经听了不少,但是此刻从老人嘴里说出来,还是顿时让我来了兴趣。
老人很健谈,我一问,便向我说了个七七八八。
说是二十天前,李辉曾经溺水但是被人及时给救了,结果回来这孩子就有点疯魔了,死活不认自己的爹妈,还喊着他要回家。可是你问他要回的家在哪里,他却又说不上来。
李辉爹妈带着孩子上过医院,检查了都没病,后来有人说怕是中邪了,便又找了高人来看,结果高人请了四五个,反倒越看越重。
刚开始李辉还看着很精神,如今都变得有些呆傻,还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地吼叫,有时候还自残、逃跑,吓得他爹妈如今只能把他绑在家里。
“唉,原本是个好孩子,结果就溺了一回水,就变成这样了。真是可惜。也是这家运气不好。”老人惋惜地摇摇头,抬手拍拍我的肩膀,“进去注意点。千万别让他碰到你,他好像谁都不认识,见人就抓挠。”
“谢谢。我一定会注意的。”
我向老人道完谢,这才牵着豆豆朝着他指的地方走去。
果然,刚一拐过楼角,我就看见第一个门洞一楼的一家窗户上贴着许多黄符,看来,这就是李辉的家。
我蹲下身子,摸摸豆豆的脑袋:“你看看这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豆豆小狗头摇了摇:“老板,感应不到异常。”
“那我们进去看看?”
豆豆点点头,我伸手将它抱了起来,迈步走进门洞,按下李辉家的门铃。
他家的房门上也贴着一张黄符,门旁边的墙上,还挂着一面铜镜,正对着楼门外的方向。
很快,房门里响起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咔哒”房门朝里开了一条缝,门缝里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女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岁上下,却头发蓬乱,一双眼睛红肿而无神,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你是……”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嗓音十分沙哑。
“您好。您是李辉的母亲吧?我是看到你们发布的求助视频来的,我能见见李辉吗?”
“哦……”
女人再次打量了我一番,突然露出警惕的神色。
我赶紧又加上一句:“您放心,我不收取任何费用,而且也不会拍任何照片。我对这方面略有一些研究,听说了这件事就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帮到孩子。”
听我这么一说,女人这才将门缝开大了一些,却并没有立刻请我进门的意思,而且突然转脸冲着房内喊了一声:“李明亮。”
喊声刚落,屋内却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声音低沉,紧跟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
女人顿时变了脸色,又吼了一声“李明亮”,便转身急匆匆朝着屋内冲去,情急之下竟然忘记了关门。
低头看看豆豆,豆豆也正抬着小狗脸看我,嘴巴蠕动着“汪”了一声,便突然从我怀里跳下了地,然后跑进了屋内。
我也跟了进去。
刚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到处都贴着黄符,迎着门口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只香炉,香烟袅袅。
豆豆转脸看看我,朝着我蠕动了一下嘴巴,然后一只小狗爪冲着香炉一指,用力摇了摇,又转而指向旁边的一扇门。
那扇门半开着,能看见里面刚才开门的那个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似乎正在按着什么,耳朵里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嘶吼声。
豆豆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来:“老板,那孩子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我进不去。这家请的人太多,虽然大部分法器没用,但是好像里面的法器有用,我能感觉到威压。”
我点点头,走到那扇门口,探头朝着屋里一看,就看见里面的一张铁床上,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四肢被分别固定在铁床的四个角,整个人被绑成一个大字,正在那里不停挣扎着。
刚才开门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此刻正用手和胳膊死死压制着男孩。
“您们好。我能不能看下李辉?”
我敲敲门,冲着屋里面问了一声。
里面正在按着男孩的一对男女,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进来,立刻双双吃惊地转过脸来。
女人看见我,脸上立刻浮现出怒气:“谁让你进来的?”
“不好意思,门开着,所以我就……”我有点尴尬地解释着,指了指床上依然在挣扎着的李辉,“我叫杨帆,我能看看孩子吗?也许我就正好能帮到你们呢。”
“他说他是看咱们发的求助视频来的,说是会看中邪。”
女人转脸冲着身旁男人低声解释了一下我的来历。
“你真的会看?”
男人警惕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猜测他可能就是女人刚才喊的李明亮,而且五官跟李辉又十分相似,想必就是李辉的父亲。
“我要怎么相信你?”男人的警惕性并没有因为我的话就有所减少,“而且,我们也没钱了。”
我眉头一皱,看样子不放点招是没办法了,便迅速在掌心笼出一团小小的幽蓝光焰,然后学着电视中施法的招式,嘴里念念有词了一番,这才一掌拍出。
“这个……能不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