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童的出现方式极其诡异。
因为他并不是从房子里面出来,而是直接从大槐树上突然飘落下来,就像那些金色骷髅头落下的方式一样。
卧槽,魔童怎么会从大槐树上下来?他又不是鸟,怎么还住在树上?啊,不对,等等……
我突然想起在杨树上遇到那只女非人类,她的声音尖细难听,自称是魔童的母亲,难道……魔童竟然真的是一只鸟?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一只鸟竟然也修炼成了人形么?抑或是他抢占了别人的肉身?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畜道门那边情况竟然已经再次起了变化。
从大槐树上落下来的魔童,脑袋骤然增大,足足是身体的三四倍,显得他整个就像是一根豆芽菜;大脑袋上嘴巴张开,完全可以用血盆大口来形容,猛然往里面就是一吸气。
那些刚刚经历了优胜劣汰的灵魂,立刻便被他吸得飞了起来,争先恐后往他的嘴里飞进去。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地上经过几次优胜劣汰剩下的灵魂,已经被魔童尽数吸入口中。
他悬浮在半空中,意犹未尽地“吧咂”了几下嘴巴,然后打了个饱嗝,然后抬起和脑袋极其不相符的手,抚摸了几下肚子。
看魔童这边已经吞食完毕,站在高台上穿连帽防晒衣的那个人,这才收起张开的双臂,将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很响的口哨。
口哨的声音十分尖利,刺得人耳膜疼,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反应,刁蝉立刻伸手过来,往我耳朵里塞了点什么东西,软绵绵的,好像是棉花。
说来也怪,自从她给我塞住了耳朵之后,外界的声音竟然是一点也听不见了。
没有了声音的干扰,再看外面的情况,我的心情也就自然而然平静了许多。
这就跟看恐怖片一个道理,每次真正能把你吓到半死的,其实往往不是那些恐怖的画面,而是恐怖片的配乐。
高台上那个穿连帽防晒衣的人已经下来,和落到地上的魔童一起,突然走到大槐树跟前便骤然消失不见。
我睁大眼睛,正要试图寻找他们俩究竟去了哪里,那座大房子已经再次旋转起来,很快便遮挡住了山崖上的大洞。
房子里面依然是歌舞升平,窗子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一些影子在窗户后面晃动着,就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难道所谓的畜道门开启,就这样过去了?
“好了,醒醒吧。别装死了。”
我正自发呆,旁边刁蝉的声音已经响起来,同时伴随着她的说话声,还有一声“嘭”。
却是她抡起手中的金色骷髅头对着胖哥,又是狠狠打了一下。
“谁装死了?谁装死了?我明明是被你打晕了好不好?”胖哥咋咋呼呼地睁开眼睛,抬手一边用力揉着眼睛,一边朝着畜道门那边张望,“咦,结束了吗?这么快?”
“别得瑟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在装晕。”
刁蝉白了胖哥一眼,探头到外面看了看,这才冲着我们一摆手,而她自己则第一个走了出去。
“我们得快点。要是晚了,结界的门关上,咱们可就走不了了。”
听刁蝉这么一说,我也有点着急起来。
大家匆匆忙忙赶紧出了藏身处,一溜烟朝着结界门那里走去。
不过走了没几步,我便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我们走的方向,似乎和进来的时候,不是一个方向。
“灵儿,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有啊。”
“可是我们刚才好像是从那个方向……”
我指指之前来的方向,又指了指那座大房子,如果以大房子为参照物,此刻我们的方向已经完全偏差了至少九十度。
要是朝这个方向出去的话,那不是直接跳沟里了吗?更何况,这个方向也根本没有门。
“哥哥,房子的方向已经变了,难道你没发现么?”
“变了?”
我转脸看看那座大房子,紧盯着看了足足五秒钟,却没看出来一点方向变的意思:房子依然在大槐树下原有的位置上,大房子前面的大石头狮子,也依然在原本的位置上。
更为关键的是,即便是房子的方向变了,结界门的位置不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吗?
“哥哥,放心了,我们不会害你的。”
灵儿微微一笑,伸手抓住我的一只手,不由分说拉着我疾步朝前走去。
我还想分辨一句,却被刁蝉硬邦邦甩过来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老板,只剩十分钟结界就要关闭,你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这一下,可真是将了我的军。
我看了下表,现在时间零点五十,刁蝉说十分钟后结界关闭,也就是说凌晨一点,畜道门的结界便会迅速关闭。
纵然我心里有再多的疑惑,此刻似乎都不重要了。
只剩十分钟,我还是选择相信灵儿。
我迟疑了一下,用力点点头:“当然听你们的。走走,赶紧走。”
刁蝉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匆匆前行,一路上周围都十分干净,像之前进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些白色黑色的模糊影子,一个都没见。
我估摸着,那些模糊影子,很可能都已经变成了金色骷髅头和魔童的腹中餐。
结界门口,依然是那两个血红色家伙做看守,只是和进来的时候不同,他们此刻正坐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注意一看,难怪他们点头呢,原来是他们正睡得呼呼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哈喇子。之前放在他们身边的那只大箱子,也已经不见,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们几个大气也不敢出一口,高抬脚轻落步,小心翼翼地穿过他们,一出结界便撒开脚丫子往前一路小跑前进,足足跑出去二里地,这才都停下脚步。
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进去的时候看守紧密,这出来防守竟然如此松懈,松懈得令人发指。就连刁蝉和灵儿这些地府知识丰富的,都觉得这防守松懈得有点不可思议了。
“怪事,现在畜道门的防守这么松了吗?我记得上次来,都差点没能混出来。”
“你竟然来过?什么时候?”
我有点吃惊地看看灵儿。
不过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有点低智商,灵儿都四百岁了,作为一个地府的工作人员,来一两趟畜道门又有什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