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然而说话的东西不但没出现,反倒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我脑门子上更是突然落上两滴水来。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水滴,然后放在鼻子下面一闻,无色无味,看样子就是水,只是这额头上手指上痒酥酥的又是什么鬼?
将手指举到眼前,借着微弱的光亮,我立刻发现手指尖上刚才摸过水滴的地方,似乎有些绿色荧光闪动,星星点点的。
莫非这玩意在我头顶?
我心中一动,说时迟那时快,在一只手心里拢起幽蓝光焰,立刻两只手同时朝头顶拍去。
只要它敢在我头顶上躲着,那就等着我将它拍成肉饼,啊不,它们都不是人,哪里来的肉?拍得灰飞烟灭才对。
“啪——”
我的两只手心响亮地拍在一起,因为用的力气太大,拍得我两只手心都是生疼。
可是明显我拍了个空,因为我的耳畔竟然又响起了一声“唉”。
这一下,我真的是心里彻底有点发毛了。
人最怕的不是看得见的对手,而是看不见的对手。
哪怕对方再弱,只要躲在暗处不被你发现,照样可能是一把致胜的尖刀。
“出来!”
我愤怒地看看四周。
“唉,其实我想出来的,可是我出不来。因为我已经被你给击碎了。”
“什么意思?”
这个看不见的东西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因为,我就是那棵大树。”
“你是大树?树精吗?”
“可以这么说。但其实我并不是。我只是很早之前被人放在这里,一个用来收集这里残魂的容器。”
“谁放你在这里的?还有,既然你都说我已经把你给击碎了,连现身都不能够,可是你为什么还能说话?”
“我不知道是谁放我在这里的,因为时间实在是太过久远,久远得以至于我都忘记了我主人的模样。可是我却认得你攻击我的武器。因为和我主人的一模一样。”
“啊?莫非你的主人也是一个非人类管理员?”
那声音突然说出的一个信息,顿时成功引起我的注意力,也让我狠狠地吃了一惊。
莫非我竟然攻击错了对象么?那颗大树其实是和我属于一个非人类管理员阵营的?
“什么是非人类管理员?”
但是那声音紧跟而来的问题,却让我越发震惊,听它的口气,竟然根本就不知道非人类管理员这个职位。
然而转念一想,我便又释然,它自己都说了,它被放在这里的时间已经相当久远,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时没这个职位倒是也正常。
就拿人类来说,这从古至今,各种体质职位也是逐步进化的。想必非人类社会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非人类管理员,就是一种职位,用来管理非人类。你收集的是残魂,而我们收集的是完整的魂魄,就这样。”
“哦,这样啊。”
声音说完,又发出一声跟它前面的语调格格不入的长长叹息。
“你能不能别叹气?还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不能现身,却能说话?”
我被它的叹息搞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就又提高了音调,带着些火药味。
“不能。”那声音倒是干脆,回答得直接了当,“我也想现身,可是我已经只剩一缕残智,还被你的法器给收了……”
卧槽,难怪我总觉得这声音就在我身前身后的样子,原来这声音竟然是从我的怀表里面传出来的。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这么说,你竟然在我的怀表里?那我要如何……”
眼看“救你”两个字已经涌到嘴边,我却下意识停住了,脑海中突然涌起的一个念头,更是让我忍不住恶狠狠地腹诽起自己来:
杨帆啊杨帆,你的聪明才智究竟到哪里去了?这怎么三绕两不绕的,你就有点要被对方给绕进去的意思了?这里连真实世界都不是,你那个非人类管理员的前辈又是怎么进来的?
既然它是收集残魂的,可是刚刚那些白色影子里面的脸,却明明都是完整的。既然是残魂,难道不应该有点残缺面孔么?还有,为什么白色影子里面的那些东西都只有脸?
只有脸……
突然涌起在脑海中的三个字,瞬间如同闪电,照亮了我杂乱的思绪。
地下河里面的那些金色魂粒,不也是一张张的脸吗?
而刚才那些白色影子里面装的,也是一张张的脸,这应该绝对不是巧合!
这个声音很明显是在骗我,也许它确实在我的法器里,但是假如它在里面,那么它的目的……显然是想从我的法器里面出来!
“是的,我确实是在你的法器里。而且,你也是可以帮我的。”
果然,听到我的话,那玩意的意图立刻便摆上了桌面。
我不由一声冷笑,心说还想骗我,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该死,还想套我的话,哼,那我就先调戏调戏你再说,万一套出来离开这里的办法,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我索性冷静下来,将怀表拿到眼前仔细审视了一番,这才再次问道:“可是我要怎么帮你?这法器我也刚拿到不久,还不太会使用。”
“没关系,我会。我记得这法器有复原的功能。”
“复原?”
突然听到的词汇,犹如在暗夜中的一道闪电,立刻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
“是的。你先将怀表的表针,拨到零点一分的位置。”
“拨到那个位置以后,接下来怎么做?”
“时间太久,我也有点记不太清了。不过你先拨到零点一分的位置,我这边再努力想想接下来的步骤。”
呵呵,我内心一阵冷笑,心说狼子野心可见一斑啊,果然是个狡猾的,这根本就是变着花样想骗我。万一我拨到位置,你就直接跑出来了怎么办?
但是我嘴上却是不动声色:“好,我先拨表针,你赶紧想想下面的步骤。”
当然,我嘴上说拨动表针,但是手指却并没有按照那玩意说的办法照做,而是悄悄先在手心拢起一团幽蓝光焰,这才缓缓将表针拨到了零点的位置上。
我就是想试探下,它是不是真的能感觉到我拨表针的动作。
不过显然,它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因为它很快又问了一句:“拨到位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