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时节,雪落着不化,堆积起来,给整个魏侯城中都蒙上一层厚厚的雪壳,年节将近,大家都忙着过年,但有些人还是把守着岗位。
魏侯府
正厅中,一个青衣执事跪在魏侯面前,申报着:“统计已出来了,这次青衣阁损失惨重,经过多处调整,抽调人手,已初步重建,只是目前只能完整监控府城,再多就有力不逮了。”
魏侯喝着参汤,听着下官的汇报,不一会放下空空茶碗,说着:“哦?才修复到监控府城?”
这青衣执事不敢抬起目光,听见魏侯问起,只是低声回应:“是的,侯爷。”
“嗯,你且下去,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向我汇报。”
“是!微臣告退。”说着就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城中雪花点点而下,才出去,一阵风吹来,裹着雪花袭过来,不由浑身一颤,不胜其寒的哆嗦了一下,雪就落上了衣裳,这执事抖抖身上飘雪,踏步下去。
出了二门,执事看着雪花飘洒落在地面,积雪未化,又添新雪,古来就有瑞雪兆丰年之说,想来明年有个好收成,正这样想着,就到了府前街道上。
由于离堂口不远,自己身份也低了些,就没有叫车子,转了一弯,来到了第二条街上面,突听前面一阵马蹄声,随意看了过去。
马车奔驰而过,大风吹拂,门帘乍起,隐隐露出了一人,只见里面是个青年,面如寒玉,隐隐有一种凛凛气度,觉得有些眼熟,不过转眼之间,这马车就过去了,执事定了定神,不在想着,继续向前。
不远处就是青衣阁的堂口,这时是中午,堂口内的人都出去吃饭没有回来,显的冷冷清清,甚是肃杀。
这执事进去,就见得里面还有几个值班的黑衣人,心中有些满意。
“呀,执事大人!”几个番子忙过来行礼:“您回来了。”
“嗯,刚才去给侯爷禀报了一下。”执事随意回应着,顿了一顿,问着:“最近分部有什么情报传上来?”
黑衣番子见上司问起,回着话:“刚才分阁送来最新一批名单,有几张是红字级,您要看么?”
“嗯,看看。”执事说着,黑衣番子听了就转身进了后堂去取。
青衣阁中诸多文件都有分列排序,其中黑墨书写是一般情报,蓝字书写,是比较重要的,红字文件,就是非常重要,也无怪执事听了就立刻上心,因这事实怠慢不得。
黑衣番子手捧一叠文书走了进来,拿着一卷画像,走到执事跟前:“执事,你看,这是就是上报的文书,昨夜里送上,刚刚分档处理,还有注意人的画像。”
说着递上来,执事不语,接过文件,细细观看着,又翻一页,一个面如寒玉,戴着青冠的少年道士就出现在眼前。
执事不由一惊,片刻沉下心来,将这些文件细细阅览完,沉吟片刻,把手一拍,沉声说着:“立刻去调查城门守卫,带上这画像,看他几时出去,又是几时进来,再去各个分阁查询,看此人去了哪里!”
“是!”黑衣番子闻言,诺然应是。
执事想了想,出了去,一到外面就感觉寒风扑面,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就见得外面下着鹅毛一样的大雪,他却不管不顾,径直走到马厩牵了一匹马过来,翻身而上,朝城中各个暗点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黑衣番子询问完城门守卫,正朝据点赶去,路途中就遇见骑着马的青衣执事,一见不由一惊,立刻躬身称呼着:“大人!”
执事在马上坐着,冷冷下望,大雪翩翩落下,片刻两人身上都是盖了一层:“你可查询清楚了?”
“禀报大人,已询问清楚,此子上午卯时进城,下午巳时出去,在城中待了两个时辰左右,去的是道宫。”黑衣番子躬身回应着上司问话。
“你先回去!”问询清楚,执事丢下这句话,一抽马股朝魏侯府上去了。
听着马蹄声踏踏而去,黑衣番子才抬起头来,见上司走了,不由长长嘘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魏侯府
青衣执事翻身下马,上着台阶,就对着左右站着的魏侯亲兵说着:“青衣阁执事有事上报魏侯,速速传话!”
魏侯亲兵听了顿时就是一惊,不敢怠慢,连忙快跑里面去了,
片刻,这个魏侯亲兵出来,对执事说着:“大人,侯爷让你进去,在侧殿里。”
执事听了,将马匹交予他,大步而行朝魏侯侧殿而去,到了殿前,慎重理了理衣服,将身上雪花弹了下来,才进去。
一进侧殿,就见得魏侯坐在前面,这执事连忙行礼:“侯爷,大衍观王存业于今日上午卯时进城,去了青羊宫,下午巳时出去,折合下来在青羊宫中待了两个时辰!”
魏侯闻言,眼角不由得一沉,此子又来此处搅风搅雨?
“他去道宫干了什么?”魏侯问着,声音低沉,幽幽寒潭。
“臣不知!”执事如实禀报着,道宫不能窥探,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你且下去!”
“是!”执事闻言退下,大殿中唯有魏侯在沉思,外面浓云阴沉沉压在天空上,盐一样的雪粒打得人生疼,风吹了一夜还没有停息,天气变得异样寒冷。
沉思半响,魏侯颊上肌肉抽搐了下,咬着牙,半晌幽幽说着:“先生,你且出来,我有一事相托于你。”
这话说完,身后屏风一动,里面出来了一个身穿白云大氅的老者,看年纪有七十岁左右,布满银发,异常的是,面容却和中年一样,两道寿眉自额上长长垂下,双眼上眼帘下垂,一时间让人摸不清他的年龄。
“侯爷,找我何事?尽管说来。”这老者步履从容,扫视一眼,说着。
魏侯闻言,“嗯”了一声,先请了老者坐下,又拿起青衣阁执事留下的画像,说了起来:“文先生,此子丧心病狂,多次杀官杀公差,我怕未到开春时,他又给孤添乱,乱了大局,还请文先生帮我除此大害!”
文先生本是补天阁上代阁主内定顺位继承者,三十年和现在补天阁阁主争夺阁主之位,经过兵败投靠了魏侯,这样一过就是三十年,现在已经是府内定海神针。
文先生闻言,若有所思,问着:“此子听闻是道官,却是几品?”
魏侯听了,看不出啥神气,缓缓说着:“从九品更章吏,听闻现在是运元开脉。”
听了此言,文先生身子向后微微一仰,说:“侯爷放心,我会让此人活不过年关!”
“好!好!好!多谢文先生。”魏侯听闻却是大喜。
文先生武功怎么样很是清楚,一身真气已经大成,就算道术也难以加身,曾经在宴上,折下花枝,连杀七个刺客。
魏侯才对他礼数有加,此人要是出手,王存业还真的活不过年关。
就见得文先生永远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微微躬身:“侯爷既是心急,那就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动手,为侯爷杀得此子。”
“好,回来孤必设宴庆贺。”魏侯一笑,就连忙说着:“这就是此子的情报和地点了。”
文先生接过,再行一礼,踏步而出,渐渐远去不见。
文先生出去的同时,青羊宫正殿,道正垂坐在云榻,闭目调息,顶上丝丝云气弥漫,垂下丝丝金光。
而在道正前面,一轮水镜褶褶生辉,泛着盈盈水光,上面各种景物不断变动,有熟悉府城布局的人仔细看去,就可以发现,这正是府城内景象。
就在这时,水镜“叮”的一声,清玉敲打一样响彻殿内,受这影响,云榻上道正缓缓自入定中退出。
睁开眼一瞬间,幽暗的殿中,宛如划过一道闪电。
道正这时起身,眯起眼睛查看着水镜,就见水镜上,原本一大片被龙气笼罩,不可查看的区域,一点明亮的明红星辰,缓缓离开了府城,向着云崖山而去,速度之快令人惊讶。
道正见了,不由长眉皱着,思量片刻,闭目颔首,手指轻轻掐算,片刻后,道正睁开眼睛,闪烁着恍然的神色。
“果是气运,避也避不得。”殿内,响起道正微微叹息,话音一落,就见道正长袖一挥,空中水镜顿时片片破碎,消失不见。
这水镜术本身是一种道术,随时可以重聚,却不需要时刻灌注法力观看,先前不过是监督动态,才一直开着,现在……自是不用了。
道宫有人授意,让王存业进入深山,不但是王存业本身避祸之举,同时也是减少王存业对魏侯气运的干涉和伤害,免的越卷越深。
可是王存业实质退让进入深山,魏侯却调集高手进击,这真是气运之下,避无可避,硬是要王存业卷入杀劫。
魏侯根基,其中就有这颗辅星,要是万一陨落的话,那魏侯的气数就……
想到这里,道正露出一丝冷笑,缓缓闭目,再也无语,顿时殿中就静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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