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门紧封,议事厅桌子上摆着蜡烛。
眼见着葛克和一个校尉黄参进来,都是脸色铁青,郑解笑了笑问:“都准备了?”
“都准备了,三百黑甲卫,七百城防军,连行刑司三十个刽子手,总共一千零三十人!”黄参禀告的说着。
行刑司三十个刽子手是处决俘虏或者女人小孩。
葛克眸子幽黑,带着点黯淡:“覆窠之下岂有完卵?范家运兵进城,实是过了……队正以上的我都见了,并且都在外面广场上候着,就等着侯爷烟花号令了。”
郑解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到外面看看!”
说着起身佩剑,到了外面。
这里总共有三十个队正以上的军官,都预感要出大事,个个齐整站立,院中一片寂静,郑解处于第一位,葛克和黄参分列左右,到了台阶上。
见三位上官立住,军官都一齐行礼。
郑解嗓音沉厚,扫看了一眼,就说着:“侯爷有令,今夜围剿范家,满门抄斩……”
这句话还没有落,军官就是一阵不安骚动,郑解双手虚按,军官又静了下来,见此郑解略感满意:“巡捕司和青衣阁已秘密监看,各个道路已封锁,我们主力,务必一举将范府包围一网打尽,不听号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私藏金银者斩,你们听见了没有?”
“是!”众军官齐声应着。
郑解这时望了望天,这天并不怎么样,小雨还在下,一大片黑沉沉云气,正想着,突然之间黄参喊着:“烟花射上来了!”
郑解一看,果城外天空出现三个红点,接着就是一团火光,炸出了一个“天罗地网”四字,顿时异彩缤纷。
郑解见此,顿时喝命:“开拔!”
一声号令,顿时上千人列队出发,向着范府扑了过去。
看见了烟花,此时范府就有了警觉,顿时铜锣震响,大批人声鼎沸,灯火都纷纷亮了起来。
大军奔流,范府哪能不知,顿时向着里面报信。
范闻衣着不整,出现在侧厅,而几个探子跪在地面,范闻大声喝着:“你说什么?魏侯大军直压范府?”
就在此时,一个仆人慌张跑了进来,绊倒在地,磕破牙齿也丝毫不觉,“砰”一声,跪倒在地:“老爷!大事不好了!已经能看见大军向着我们扑来!”
话音刚落,范闻就听远远有着兵甲和脚步声隆隆传来,听闻这声音,范闻顿时老了十数岁,脸色苍白,跌坐椅上,眼中失去焦距。
而这时,范世荣已经出来,扫了一眼,想着什么,却又没有说,只是赶了出去,才上了箭哨,就见得一条火龙已经靠近,包围着范府。
火光中,一将自军中大步行出,身形巍峨,煞气冲出,喝着:“范府私藏甲士,大逆不道,逆反朝廷,实为该杀,令革除所有职务,满门抄斩!”
这声音滚滚雷音,这样武功当真可怖。
范世荣一看,却是自己好友葛克,虽有些交情,但这时却各为其主了,知道要是不抵抗,断无活路,心一横,大声喊着:“魏侯无道,滥杀大臣,众位,还不抵抗,就要全部被杀了,杀,杀出去!”
说着,已拔出了长剑,后面涌出的数百亲兵,见二公子这样,顿时士气大震。
“杀上去!”
“杀!”魏府的军队扑了上去,而范府的军队靠着城墙抵抗,一时间,杀声震天,残肢断臂横飞,尸体堆积起来,血汇聚成一片。
而周围的人家这时个个熄灯,躲在家中颤抖,希望这恶梦赶快过去。
河堤
随着法咒渐渐接近尾声,无声波动越来越剧烈,忻水滚滚波涛卷起,潮起潮落,不断朝王少云这里聚集,不断拍打着大堤,惊涛阵阵,声音闷雷一样,远远传了开去,就连府城内,都隐隐能听见。
水花四溅,激起七八米,有的水点就落在城上。
守城的士听着闷雷一样的声音,不由看向堤坝,就见到数丈高的巨浪打着堤坝,顿时人人脸色苍白。
府城里,原本被着杀声吓的躲在了屋中的百姓,虽看不见堤坝,却还能感受到这一阵阵闷雷,顿时人人都全身颤抖。
忻水
河道深深幽暗,有一种朦胧意境,幽暗不见光色,尾尾鱼儿游动其中,一阵阵的波动不断传来,从河面直到河底。
水府中,河伯在珊瑚宝座上小憩,突眼皮一阵跳动,不由纳闷,起身出了大殿,还没有来得及转念,“轰”的一声,整个水府都不由一阵摇晃,颤抖起来。
河伯一惊,脸色一下白了:“不好!”
只听一声龙吟,河伯身躯一阵白光闪过,身躯暴涨,就化作一条玉白色泽蛟龙,爪子一抓,水府上空都撞个窟窿,轰然破碎。
河伯真身就飞了出去,在水府中有阵法阻挡,动静不是很大,一旦到了外面,就能感觉到河面上一种灭绝一切的恐怖气息在弥漫,顿时大惊。
“为什么,我没有预先知道?”这样想着,蛟龙却毫不停留,直扑上去,瞬间就抵达水面,就要破水而出。
河堤上,王少云扫见了河中破开的蛟龙,不由露出一丝冷笑:“还想上来阻挡,晚了啊!”
话音一落,法咒完成,王少云只是将手中太阴灭绝神球一丢,一道碧光顿时就扑向了一处河堤。
瞬间一声闷响,一团雷火炸开,坚固的堤坝在这面前,顿时化作了一团靡粉,连片刻都阻挡不住。
转眼之间,碧光产生的波纹就击中了王少云,虽隔了百丈,但只听“轰”一声响,王少云就跌了出去,飞到背后一颗树上。
“咔”就是这种大树不过片刻阻拦,就猛的折断,伴随着王少云,落在地上,而几乎同时,才冲出的蛟龙,就被余波轰着。
蛟龙一阵嘶吼,金光大盛,却被碧光破开,余波散去,就见得鳞片飞散,鲜血淋漓,却是受了不小的伤。
而这时蛟龙却顾不得,睁眼看去,只见滚滚忻水咆哮,突然失去堤坝阻拦,刹那间就决堤而出,带着隆隆声响,宛如雷震,滔滔水流直冲而下。
雷声随水而行,波涛滚滚,一浪高过一浪,扑了下去,河伯虽暴怒愤恨异常,但此时却顾不上百丈外的敌人,直扑上去,就想着阻水。
只是三十丈的缺口,虽水伯一河正神,却也拦截不住,滚滚洪水,沸腾而下,一时间,下面就成汪洋。
去年冬季雪异常大,春来雪消,忻水水位随之上涨,水势比往年更大,现在决堤下来,更汹涌不可挡。、
无数沿河房屋都被滚滚而来的洪水冲垮,水流毫不停歇,奔流前去,狠狠撞了过去。
军营
眼见着烟花开放,又眼见着城中烟花再射,作了响应,魏侯笑了笑,回转营中。
见着伴随的众臣有点惊慌,魏侯伸手按按,示意他们都坐下,笑了笑说着:“你们别怕,孤这次算是了却一件心事,谁想到范闻这样的人,也会私养死士意图谋反呢?还是祖宗有灵,让孤觉察,所以提前铲除这个祸害。”
说到这里,顿了顿,见众人还是惧畏,就又是一笑,转移的话题:“立春了,春荒青黄不接时,就要饿肚子,刘纪文,你准备的怎么样?”
刘纪文见点了自己名字,就立起身,听魏侯说完,已经定下神,说着:“侯爷励精图治,现在治下饿死人的事不多,并且官府早有准备,粮库的粮已屯得发霉了,或许可以调剂一下,发下补贴,赈粮到户!”
魏侯听了,笑说着:“这主意不错,深合孤的初衷,就按照这个来办……”
魏侯正说着,突听远处一阵闷雷,宛如万马争奔,连军营都颤抖了起来,魏侯不由大惊,开始时以为是骑兵,但这时谁有这样大规模的骑兵?
连忙出门而看,夜中还看不见,正要派人巡看,就见得有人高喊:“是水,大水!”
话还没有落下,一线波澜波涛汹涌呼啸过来。
“轰”一声,水流带着巨势,撞击到石块泥土高台上,顿时炸开一块,却还没有冲垮掉,来不及发号施令,只见大水冲过,一般军营的小屋和帐篷,顿时卷了进去,在水中沉浮,一时间连人影都看不到。
洪水中,被水冲下的甲兵在水中沉入水中,说起来这还是魏侯的命令,为了准备战斗,人人都穿着甲衣,顿时因兵甲太重而沉溺者不计其数。
高台上,魏侯望着滚滚的洪水,里面挣扎的士兵,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双眼怒睁,“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直直倒了下去。
不仅仅这样,洪水还直扑入城中,只是城墙和民居连绵,洪水冲入,缓了冲,虽是这样,也和沼泽一样,水面不断上升。
正在厮杀的两军,顿时被洪水冲开,一时间兵荒马乱,见此,苦苦挣扎抵抗的范世荣,突福至心灵,喝着:“魏侯无道,天降洪水灭之!”
周围亲兵一怔,有着聪明的人,就一起跟着喊着:“魏侯无道,天降洪水灭之!”
“天诛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