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带着两个随从重新走进开封府衙司,对于这里面的一切他都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样再熟悉不过了。
一路上,往来的侍卫以及开封吏纷纷冲着唐玉行礼,这对于唐玉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的,毕竟辛辛苦苦奋斗二十多年,能够得到今天的荣誉本身就是应该的。
当他最终来到关押展开图的房间时,门口的侍卫冲着唐玉行礼,并且尊称了一声“唐提刑。”
“里面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唐玉询问看守。
“回提刑的话,他现在情况稳定多了,不哭也不闹,也不胡言『乱』语了,按照大人的吩咐,小的们日夜严加看管,不敢有半分差池。”
“嗯,那最好”唐玉点了点头,接着低下头来右手捧着一沓子案卷在手中拍了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夫昨日一夜未眠,都是为了这个家伙,现在好了,在户部调来了这个展开图的户籍情况,这么说来,今天就能够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些魏王想要的东西。”
“那就提前预祝提刑旗开得胜,能够从那个犯人的口中问出消息来”那牢门的小吏算是看得明白,听到唐玉这么一说连忙应和,说得漂亮话让唐玉连连点头表示对其的赞同。
进门之后,那坐在里面看守的两位陪护连忙起身站在一旁冲着唐玉行礼。
坐在他们面前的展开图这时候才缓缓抬起他沉重地头颅,瞪着通红的双眼这么看了唐玉一眼,紧接着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显然他是对唐玉没有半点兴趣,唐玉也不在乎如此,毕竟唐玉也没有打算让他对自己产生半点兴趣,谁会对一个把自己捆了一晚上的人还能够产生好感,可能脑袋里面都是满满的问题。
“好了,你们出去吧”唐玉冲着两个陪护的小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喏”
小吏朝着唐玉行礼,接着面朝着唐玉匆匆退下出门,随着房门关闭,房间里面只留下唐玉还有两个随行的随从。
“看来你的精神不错”该言归正传了,唐玉冲着展开图笑了笑,接着搬来一把椅子,对坐在展开图的面前。“说说吧,睡了一夜,也总是想明白了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了吧,你看看这四周,没有地牢里面的刑具,没有残酷的狱吏,只有一个座椅,还有能够让你睡觉的床,总比那个暗无天日的牢房与吃牢饭好多了吧”
展开图听到这话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把头瞥向了一边,默不作声。
“既然不回答,那么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吧”唐玉见展开图没有做声,他也不生气,反而是伸出手来冲着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说道“拿他的户籍”
身后的随从连忙打开箱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本发黄的案牍。
唐玉接过案牍端在手中,为了能够让展开图注意到,他还可以将案牍放在手中拍打了两下发出了响亮地声音。
果不其然,展开图的注意力被声音吸引过来了,他只是低着头瞥了眼唐玉手上的案牍,虽然这仅仅是看了一眼,但是对于唐玉来说,已经足够了。
“阁下是开封人士,常年周游各路,也算是结交了不少友人,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唐玉将案牍只是随意翻来,将里面的内容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扫了一遍。
他原本大可不必如此,毕竟一晚上的准备已经让他对于展开图算是大致了解了。
“听说足下是茶商,平日里面外出云游,顺便卖茶挣钱,一岁下来钱财倒是不少,怎么,足下是贪得无厌,所以来做这贪赃枉法之事”
对于唐玉所言,展开图并没有正面回应,他只是垂着脑袋,沉默了良久终于说道“既然是审判指出我的罪过,我认便是了,没有必要为这个问题一而再再而三地询问我,这样的疑问地牢里面的狱吏已经问过我无数遍了,听得耳朵起茧子。”
展开图说着,一副慵懒模样,张开嘴巴重重地打了一个哈切,又用长长的,才被清洗干净地指甲抓着自己胳膊上的皮肤挠痒。
“什么问题,就是因为你被人诬陷干支锅”唐玉步步紧『逼』。
“这个问题不是已经证实了吗,而且我也认罪伏法,愿意接受宋律的制裁。”展开图已然没有了耐心。
“大胆”
这时候,唐玉身后的随从小吏见到展开图如此无礼,有辱提刑官威严,立马张口喝止住了展开图,接着伸手冲着他大骂道“你个小小茶商,不知好歹,我唐大人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那是因为见你这案情事有蹊跷,所以方面出来为你洗刷罪名,助你拜托不该有的牢狱之灾,本来就是救你于水火之中的大功一件,你这泼皮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唐提刑不厌其烦,也罢,提刑,这个人咱们不救了,好人当着心里呕的慌,咱们这么跑前跑后费时费力,为这么一个白眼狼,不值”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吧”对于小吏的愤愤不平,唐玉也是伸出手来制止,言语行动看起来像是个老好人一般。“身为京畿路提刑,你们也是我的下属,就应该明白作为提刑官是为民分忧的,百姓有什么冤情,不服判决上诉我们就要管,不管多苦,为民分忧便是首要,什么劳累了身子,损伤了元气,只要是百姓没了冤情,对我大宋不发牢『骚』便是职责所在,身为百姓父母官,就应该明白功过是非,是什么那就是本职工作,过是什么,那就是干不好工作”
“大人的话,小的记在心里了”
唐玉这么一通大义凛然的话,让身后的小吏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连忙在唐玉的身后行礼点头称是。
可是对于这些话,展开图不由得冷哼了一声,毕竟官场上说这些大义凛然之话他听得太多,不用多想自然是明白这不过是大话空话套话,是说给他听得假话。
可是他唐玉都这么卖力演戏了,作为白白受恩的幸运儿,他也只能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来冲着唐玉行礼,应和了一句,“承蒙提刑厚爱,但是小人自知罪孽深重,难以逃脱罪名,还请提刑莫要在我等身上白白浪费时间,以宋律,给小人一个痛快吧”
“嘿,你这厮”
那小吏正准备破口大骂,但是被唐玉伸手制止,唐玉这时候也明白了展开图顽固不化,索『性』收敛了自己的笑容,冲着展开图冷冷说道“我知道你为何一心求死,原本我不想说,但是既然到了不得不说的份上,那我就开口了。”
说完,唐玉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本新的案牍示意给展开图,接着说道“无凭无据,就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状一心求死,你不是没有目的,是因为你原本就死不了吧”
“呵,何以见得”
“你为陈襄做事”唐玉说得是一针见血,只见他话音刚落,展开图脸上的冷笑随即被惊讶所取代。
“啪”唐玉甩手将手中的案牍丢到了展开图脸上,大吼道“你以为我大宋案牍如此详细,这点事情还不知晓吗”
展开图默不作声,他低着头,瞪大眼睛惊恐地望着此时躺在地上七零八落地案牍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