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佩服魏远的手段,下暴雨的那天晚上,的确有道蓝光直刺运河东岸,看到网上的照片,我也曾将蓝光和玉佩联系在一起。但是我并不认为只有传承至今的古老家族才与月光之门有缘。单就危险迫近,玉佩给我示警足以证明传言所指的人就是我,怎会没有资格拥有月光之门。
于是我摇了摇头对魏远说道:“你从一个国字联想到明国,并查出我叫卫明国,办事能力令人佩服,不知道你信不信传言,如果信,玉佩到我手里岂不是天意。如果不信传言,为何大费周折以传言找人,找到了又不相信,岂不自相矛盾?”
魏远说道:“传言找人自有道理,但是并不意味应验传言之人便是月光之门的主人,西城卫氏祖谱上数不过七代,岂能和源自上古的月光之门有缘?我看别浪费时间了,交易还是被我抢走,你选一条”。
魏远如此执拗,我不禁有些生气,语气不善地回敬道:“在医院里我曾想过与你交易,现在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月光之门该由我得,不存在什么德不配位的问题,您请回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魏远没有想到回答了我的问题却得到这个结果,怒不可遏的冲两个老者挥了挥手。
两位老者身形极快,向我们冲了过来,见此情形,我的念头就是转身逃跑,身体还没转过来,墨雨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力量奇大,半步都动不了。
两道身影虽快,墨霏的身形也不慢,她向前几步双臂一张低头向前一推,两个老者前进的势头就被挡了下来,不等他们重新组织进攻,墨霏双掌幻化出两道掌影向两位老者拍了过去,速度太快,一时间三道身影在夜色中纠缠在一起,我根本分不清哪道身影是墨霏,心里不免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雨看出,姐姐已落下风,可是对面站着魏远,为保卫国和玉佩周全,自己无法上前助姐姐一臂之力,一时之间,汗水顺着墨雨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我也看出墨霏已落下风,再过一阵非输不可,我让墨雨上去帮忙,墨雨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盯着纠缠一起的三条人影,墨霏身影再次转到远离魏远的时候,墨雨突然松开我的肩膀,右手一挥几点寒星向魏远射了过去,自己扑向了墨霏右侧的那位老者。
魏远也不简单,身体向后一倒,就像脚底生了根一样,后倒的瞬间右手抡了个半圆将墨雨打出的东西接住,是三支三寸长,精铁铸造的黑色短箭。魏远心里一震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听道魏远喝问,墨霏和墨雨先后摆脱两位老者,冷冷说道:“既然号称七星血剑,就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至于卫国是否和月光之门有缘,由我们查证,不劳你们费心”。
“我们可以不管”,魏远说道:“既然是墨者,不用我提醒月光之门绝非儿戏,如果错认主人,后果不?设想,到时不仅血剑,七星其他家族也不能坐视不管”。
魏远说完抱了抱拳就要离开,身边一位老者却不想放弃,他觉得加上魏远肯定能打败墨家姐妹,拉住魏远说道:“堂主,墨者又如何?难道血剑还……”。
“住口”,老者的话被魏远打断,他喝斥道:“你不明白吗?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你想让血剑与墨家为敌?”
魏远说完冲墨霏抱了抱拳转身要走。
“等一下”,墨霏叫住了他,说道:“我不想知道夺取月光之门是血剑的主意,还是替人办事,我只想告诉你们两千多年前墨家受人委托寻找并保护月光之门,如果有人觉得墨家好欺负,大可放马过来”。
墨霏没有追究的意思,魏远松了口气,说道:“刚才所说并非妄言,月光之门非有缘之人可配拥有,至于理由请自去查证,既然墨家接手,血剑不再插手此事。若是有人利用月光之门枉顾天道,血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墨霏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我感觉像做了一个梦,自己读过不少武侠小说,总觉得里面的武功和人物是作者凭空臆造的东西。几分钟的交锋,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世上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需要探索。
“姐姐”,回去的路上,墨雨对姐姐说道:“刚才是我出师后第一次和高手较量,感觉还没过瘾”。
“你呀”,墨霏指了指墨雨的头,说道:“以后记住与人动手留三分,不能像刚才那样出手就是三支墨箭,你想过没有,如果魏远接不住或避不开,被你伤了,就是墨者用墨箭伤了血剑一位堂主,传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风波”。
墨雨点了点头。墨霏接着说道:“我知道见我落了下风,你想帮忙又怕魏远对卫国不利,想法虽好,但你忘记了他们叫魏远堂主,一旦墨箭不中你加入战斗,就没人护卫国周全,岂不成了魏远的囊中之物,好在魏远看到墨箭叫停了打斗,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墨雨都快哭了。
“我知道雨儿心疼姐姐”,墨霏把墨雨搂进怀里说道:“有一句话魏远说得没错,月光之门非同小可,不了解对方真实意图的情况下,先以和为贵,伤人等于结仇,多一个仇人总归不是好事”。
“对了”,墨霏走到我身边,问道:“现在还有示警的声音吗?”
我认真的感觉了一下,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不知疲倦的蝉鸣,就摇了摇头。
“这样吧”,墨霏想了想,说道:“今天还是去我家住吧,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原以为你得到玉佩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却不料一年前的传言居然印验在你身上,加上运河岸边的预兆,相信不少人已经知道月光之门出世的消息。魏远能查到你的原名,其他人也能查到。如果你单独遇到类似的情况,我们不在身边,麻烦就大了”。
我心头一振,一个漂亮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随即被我否定。我不相信齐珏会派人来抢玉佩,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见到玉佩的时候,她想要的话,我会乖乖的把玉佩送给她,即使我不愿意,她随便使个美人计也能轻易得到玉佩,根本用不着派人来抢。只是那句月出运河讳明国得之的传言,一年多以前的传言,一年前到公司应聘,难道齐珏并非被一句座落在美丽的古运河畔吸引?
看我半天没说话,墨霏问我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你刚才的话,如果知道我原叫卫明国,结合月出运河讳明国得之的传言,加上通州运河岸边那道奇异的蓝光,有心人自然能像魏远一样知道玉佩在我身上。尤其那道蓝光,等于锁定了我的位置”。说着我在手机里找到那张照片给她们看。
看到照片上一道耀眼的蓝光如一把利剑从苍穹直刺大地,姐妹两呆住了。我接着说道:“捡到玉佩后,我想过蓝光落地的位置应该是捡到玉佩的地方,经魏远提醒才感觉不对”,我指着照片上蓝光落地的位置说道:“蓝光落地的位置不在上营大桥以南,而是大桥以北一公里的地方,公司所在的位置。我想这是魏远把国联想成明国的主要原因。这道蓝光让关注和了解月光之门的人将目标锁定在通州运河东岸,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蓝光落地的位置就是公司,结合那句传言,玉佩在我身上已经不是秘密。”说到这里我问墨霏是否知道这句传言?”
墨霏点了点头,说道:“没有想到一年多以前一句似是而非的传言居然印验在你身上”。
把这些联系起来,我明白墨雨出现在通州绝非偶然,但我又能说什么呢,责怪他们不告诉我实情,我何尝又没有瞒着她们。
想到这里我说道:“知道我有这块玉佩的人,除了你们,只有我曾经的一位同事。死党范嵘和一帮铁瓷都不知道我捡到了这块玉佩”,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魏远跟到A31医院的时候,是捡到玉佩的第八天,如果他根据蓝光找到公司,联想到国与明国,再派人到西城查证我的身份,只要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他都无法确定是我,除非有人向他透露了消息,有可能泄露消息的人,也是知道我有这块玉佩的人,以前的同事齐珏”。
“齐珏姐姐不可能泄密”,我的话音刚落,墨雨说道。
“你认识齐珏?”墨雨的话把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墨霏用手轻轻掐了一下我的胳膊,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回家再说”。
进了家门,姐妹两人换好衣服回到客厅,墨雨坐在我身边,把我的左臂搂进了怀里。
可恶的墨霏丝毫不觉得妹妹的举动有何不妥,竟然拿把椅子坐到对面,把手机递给了我,上面是一张竹简的图片,竹简上的文字清晰:“元光元年山阳齐托寻月光之门百余年遍寻九洲不可得墨氏须复求而得付天门齐氏”。
看到这些文字,不会古文断句的我也知道与月光之门与山阳齐家有关,齐珏说她就是山阳齐家的后裔,想到这里,我说道:“没有记错的话元光元年应该是西汉武帝的年号之一,至今有两千多年,山阳齐家就是齐珏她们家吧?”
墨霏说道:“没错,就是她们家。这份竹简证明,早在西汉武帝时期,齐家就委托墨家寻找月光之门,此后一百多年,墨家寻遍华夏大地,都没有找到,便用竹简将此事记录下来,作为墨家重要的家训,要求墨家后人继续寻找月光之门,找到后送到天门山齐家的后人手中”。
我心里感叹一个两千多年前的委托,至今依然有效,这才是真正的诚信精神。
“雨儿这次回去,就是告诉墨家太爷爷见到了月光之门雄佩,太爷爷才拿出竹简让雨儿拍了照片”。
“怪不得”,我暗叹了一声,不过又有一个疑问冒上心头,于是我说道:“齐珏如果就是山阳齐家后人,她知道我捡到了这玉佩,完全可以不择手段拿走玉佩,为什么要把玉佩留下,一个人回去查找有关月光之门的资料?”
“这应该和玉佩分雌雄有关”,墨霏想了想说道:“齐珏告诉雨儿离开墨家之后,齐珏就参加高考上了大学,研究生的主攻方向就是先秦时期的古墓葬发掘。她自小受齐家家学熏陶,大学又主攻考古专业,一定知道月光之门的某些禁忌。不确定拿走玉佩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不会贸然带走雄佩,齐家找了两千多年的东西,任谁也不敢冒险”。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让人不爽。
“我问过齐珏姐姐这个问题”,身边的墨雨说道:“我在天门山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没有搞清楚月光之门是什么,有怎样的秘密,但是齐珏姐姐说这件事很复杂”。
墨雨的话让人惊讶,我说道:“齐家一直在寻找这块玉佩,时间跨度超过两千年,竹简上的文字印证了这一点,既然不知道月光之门是什么,有什么秘密,找到了又能干什么?”
“这就是齐珏姐姐回去的理由”,墨雨说道:“她想从齐家留下的大量史料中寻找答案,见到她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焦灼和疲惫”。
我无法反驳这个理由,也认可这个理由,经过两千多年的历史岁月,原本人人皆知的事情可能成为秘密。在庞杂的史料中寻找线索是找到真相的唯一办法。但是一瞬间,一个新的想法又袭上了心头。
“你把那张图片发到我手机上,明天一早到公司后,我在网上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墨霏点了点头,把图片发给我,然后对墨雨说道:“雨儿,该去睡觉了,你卫哥明天还要上班”。
墨雨应了一声,放开我的胳膊,去了自己的卧室。
看墨雨进了房间,墨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你睡沙发,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以为墨雨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我郁闷道:“这个小妖精粘上毛比猴都精,什么事能瞒过她?“
“那倒也是”,墨霏沉吟了一会,说道:“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然你就出来睡沙发”。
我心说去了再说,事在人为。
进了卧室,墨霏把门一关开门见山地问我和齐珏什么关系,听到这个问题头有点大,想找个借口拖一下。
“宝贝,你看这么晚了,先睡觉吧,明天下班回来再向你坦白,好不好?”
“不好”,墨霏拒绝了。
“莫非?这个妖孽吃醋了?”我心里暗自思量,想到自己和齐珏的爱情还没开始,她就失联了。这样说的话墨霏肯定不信,在女人眼里对其他女人有点好感都算不忠,何况对齐珏不仅仅是好感那么轻描淡写。墨霏斩钉截铁的态度,蒙混过关的难度不小,况且蒙混过关也有风险,因为谎话怎么说也是谎话,万一把这个妖孽惹毛了,以她的身手,后果不堪设想,况且这也不是我想要的后果。可是坦白有好结果吗?同样存在风险。此时我觉得自己就像博弈论里囚徒困境里的囚徒,除了坦白没有更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只能搂着墨霏的肩膀如实坦白了我和齐珏的关系。
“只是这样吗?”墨霏疑惑的看着我。
“绝无半点虚言”,说着我举起一只手,做出指天发誓的样子,话没出口就被墨霏打断了。她说道:“好了,我相信你的话,不过齐珏和你拥有月光之门雌雄玉佩,如果你就是月光之门的主人,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墨霏叹了口气,“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