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条路似乎不是去夏侯王府?”夏侯妙妙惊讶于马车里精致、五脏俱全,心满意足的吃吃喝喝,却见车窗外景物十分陌生。
顾垣头也不抬,兀自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夏侯妙妙突然红了脸,也忘了追问要去哪里,接着吃点心掩饰。
认真的男人最好看,果然不假!
顾垣余光瞥了她一眼,翻了书页,继续看。
马车安静下来,只有马蹄哒哒。
几盘点心被吃完了,一壶茶也被喝光了,正想端茶的顾垣发现自己的茶杯被对面的女人拿了去,脸色黑了一瞬,“夏侯姑娘,此茶天山顶碧玉茶,生于雪花终年覆盖的天山之上,脚下生雪莲,每片茶叶染尽雪莲之精华,柔嫩中带着天山特有的傲冷,今年新茶不曾下来,去岁不过得两斤,今被夏侯姑娘牛嚼牡丹祸害了,打算怎么付账?”
夏侯妙妙暗道原来如此,就说这茶喝下去,神清气爽、唇齿生香不说,还有一股极为容易吸收的灵气。
“还有么?多少银子你说个数,我花钱买?”夏侯妙妙舔了舔嘴唇,一副馋相。
顾垣冷冷看着她,去岁不过两斤,今年新茶未到,你说多少银子?
也许对方看蝼蚁的表情太过浓烈,夏侯妙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忍不住嘀咕道:“不过是陈茶而已,能值多少钱?”
顾垣吐出两个字:“赔钱。”
夏侯妙妙面露鄙夷:“你一个两国王爷,至于和我一个小小庶女计较这点细碎零钱?再说了,我可是你亲自邀请上来的,是客,既然是客,哪有叫客人掏银子的道理?王爷,太不厚道!”
顾垣一口气憋在心头,指尖微颤,差点动手将人扔出去,下一刻,顾垣扔了手头的书,猛地一扑,将人按在身下,唇片对着纤细而脆弱的脖子而去。
车厢里无端卷起一股风。
……
“给了空大师送去。”顾垣抽出怀里一方染血的帕子,交给黑面男子阿钊。
阿钊得了吩咐,转身就走。
顾垣屈指擦着唇瓣,那股子血香似乎还残留在唇齿之间。
“王爷,皇上又派人送东西来了。”门外,一道恭敬而苍老的声音传来。
顾垣面色一冷,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道:“扔出去!”
“是。”
“等等!”顾垣踱步,打开门,看着王府的管家楼叔:“换口大箱子,添些药材进去,库房那些堆积的布匹挑几匹合适的,给夏侯三姑娘送去。”
楼叔怔愣,昂着头呆呆看着自家王爷,常年挂着的沉稳面容差一点崩裂。
是不是人老了,听觉出了差错?方才王爷说什么?夏侯三姑娘?
“愣着干什么?速去!”
门重新关上,楼叔才掐了自己一把,嘀咕道:“夏侯王府三姑娘?就是那个刚从淮西府回来的庶女?那个临顺侯夫人口中鬼压床宣之于口、不知羞耻的姑娘?”
楼叔揪着一颗老心,可郁闷了。
承天寺,了空大师看着那方染血的帕子,阿钊就在他面前跪着,“大师,这是王爷从夏侯姑娘身上取得的血,血迹未干,想来还能用,王爷说了,若是不够,只管说一声,王爷会想办法再弄一点夏侯姑娘的血。”
了空大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兴致勃勃问道:“那臭小子如何得了这血?派人刺杀?还是威逼利诱?”
阿钊脸色红了,不过因为脸色本就是黑的,只叫他看起来更黑,车厢里发生的事耳清目明的他自然了如指掌,向来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也有如此无耻的一面。
当着人家姑娘的面,直接扑过去,听着夏侯姑娘的尖叫,阿钊都没脸去看旁边几乎跳起来的小丫头!
作为王爷的下人,本该一心为王爷肝脑涂地,可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一句公道话——禽兽啊王爷!
不过这等有损王爷威严的隐私,打死了也不能说出口,哪怕这个人是王爷的恩师。
“夏侯姑娘爱茶,王爷用上等碧玉茶换了姑娘的血。”本来就是因为碧玉茶引发的血案,这么说也不算错。
阿钊低下头。
了空大师猥琐一笑:“茶叶?小子你在说谎,臭小子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他会用茶叶与夏侯姑娘交易?嗯,刺杀取血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阿钊不敢抬头,了空大师简直就是王爷肚子的蛔虫,毕竟…那场马车相撞并不是意外,而是有心为之、并且推波助澜。
“行了,你回去吧,有了结果我会让人送信。”了空大师摆摆手,将人打发了去,抓着帕子,转身扎入禅房,对外说是悟道参禅。
星月楼,夏侯妙妙脖子上缠着一条白色纱布,风华眼泪汪汪亦步亦趋,风霜抿着唇,眼底满是自责。
夏侯妙妙扬手一挥:“收!为什么不收?蝴蝶,你只管让人抬进来就是,靖北王敢正大光明抬到星月楼来,定然是过了明路的,让英招登记造册收入库房。”
楼叔看了一眼夏侯妙妙受伤的脖子,“夏侯姑娘,王爷说阻了姑娘赴宴,还叫姑娘受惊,便让老奴携了礼登门道歉,还请姑娘原谅。”
夏侯妙妙笑笑,“回了王爷,我收下了,来日方长啊。”
楼叔带着一肚子困惑和纠结,一步一步回了王府。
一大箱子被蝴蝶带人抬下去,夏侯妙妙拍拍手:“好了,别难过,你家姑娘也这不是好好的么?多大点事,靖北王送过来的可都是好东西,一点血换这么多,值了。”
风霜抿着唇,更加自责了。
夏侯妙妙摸了摸她的脑袋:“别苦着一张脸,姑娘我今日大方一回,取了匣子里的银子,给丫头买花戴。”
风霜默默退去,一头扎进厨房熬煮补血养身的药膳。
风华凑过来,“姑娘,你脖子上的伤口是不是因为靖北王爷?”
夏侯妙妙点头,“那人看着风华无双,俨然神祗降临,却是个卑鄙无耻、吝啬小气的,一两茶叶不到还找我要银子,不给就动手,这伤口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风华义愤填膺,所有的好感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浓浓仇视:“靖北王爷不是好人!”
“对,靖北王爷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