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妙妙表情微妙,说喜欢顾垣?不过是喜欢那张脸,对她的胃口,目前为止,顾垣的表现她很满意。
但已经属于她的人,还敢染指其他人?
她一定会先动手斩了他的爪子!
顾垣看妙妙表情有些冷然,担心对方好不容易被捂热的心有凉了,一改装模作样,郑重道:“前辈放心,晚辈顾垣,对妙妙是真心实意的,这份感情顾垣就是死,也不会放手,前辈若是不满意,只管看着。”
夏侯妙妙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顾垣看不出来的复杂。
他伸手抓着她的手,认真道:“我敢用性命保证,顾垣这辈子只会有夏侯妙妙一个女人。”
爱情这东西来得措手不及,之前只因为在她身边很舒服,紧接着想从她身上找出破解体内虫子的法子。
再后来…
关注久了,原本的方向就偏了。
他的视线开始绕着她转,想和她牵牵小手,再抱一抱亲一亲。
夏侯妙妙眸光闪烁了下,嘴角下意识上扬,脸上渐渐染了胭脂色,绯色动人。
没人有不喜欢听情话,夏侯妙妙活了两辈子的人也是如此。
一旁的风月变了脸色,他攥紧拳头,用余光去看少主,却见她面色如敷红粉,哪怕被暗粉遮去了几分光滑,也无法忽视嫣红色的存在。
纵情花海的他,自然知道这抹嫣红色代表什么意思,风月抿着唇,心口似乎被人捏碎了一般,疼得身躯打颤。
风去冷着脸看他。
风月深深看了夏侯妙妙一眼,冲风霸拱手,然后转身走了,几个起伏,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垣眯了眯眼,抓着夏侯妙妙的手用力加了三分。
“油腔滑调!也就是这没见过世面的死丫头才会在你的花言巧语之下溃不成军!臭小子,我们江湖儿女从来来去自由!松手!”风霸肃着脸说道。
夏侯妙妙瞪眼,忍不住为自己说话:“我怎么就没见过世面了?”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风霸横了她一眼:“你说呢?见过世面会因为这小子的皮相走不动道?”
夏侯妙妙哑口无言,的确,最先记住顾垣,还是因为这张脸,后来觉得和这张脸的主人做点不可描述的事,也不亏。
她是现代人,又经历了一场巨变,认知里没有太多的规矩,活在当下,享乐当下,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就比如突然拥有了异能,却杀了父母。
再比如凭借异能混上高位,却死在丧尸攻城。
又比如死都死了,还有机会重生。
未来充满奇妙和未知,自然怎么畅快怎么来。
顾垣不放手,固执道:“前辈…”
“你住嘴吧你!”搞得老子是棒打鸳鸯的恶棍,虽然不希望臭丫头和这个皇家男人有接触,但谁让臭丫头喜欢?
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哪天这男人叛变了,他有的是法子留下他!
风霸满脑子打断腿、绑住手、下毒药、弄傻了的毒计,恶劣的看着顾垣,道:“臭小子,你不会想看到得罪老子的下场。”
顾垣:“……”又被威胁了,不过谁让自己拱了人家的白菜?
忍了!
风霸瞪了夏侯妙妙一眼,道:“此前你及笄老子忘了日子,这是补给你的!别说老子不近人情,不是好人!”
说着,扔给夏侯妙妙一个普通的红木匣子。
而隔着薄薄的木板,夏侯妙妙却感到一股子浓烈的灵气,“这是…”
风霸微微抬头,语气充满随意,就像这东西不过是路边捡到的一样:“不过是一块药玉而已,你留在身边玩,不可离身,记住了么?”
最后四个字竟然带着警告。
夏侯妙妙露齿一笑:“谢谢师傅!”
“哼!”风霸重重哼了一声,眼底一闪而过的宠溺,旋即看了顾垣一眼,转头带着风云六子剩下的五人走了。
树林子安静下来。
顾垣一口气松懈下来,人就站不住,直挺挺靠在夏侯妙妙背上,伸手揽着她的肩膀,顾垣龇牙道:“妙妙,这臭老头儿脾气太差了!竟然偷袭,枉为一代高人!”
后背突然的重量差点没叫夏侯妙妙趴下,她猛地转身,拖着他到一块干净的草皮上,道:“别胡说八道。”
顾垣咧嘴一笑,“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刚才说的话?
那段表白?夏侯妙妙面色发烫,抓着红木匣子低着头,“什么?”
“你没听清么?那我再说一次好了。”顾垣微微笑,脸庞凑过去,贴在她耳旁低声道:“我说我很喜欢你,顾垣很喜欢夏侯妙妙,很喜欢很喜欢…”
夏侯妙妙手脚无措,似乎想听,又似乎不想听,竟是伸手捂着他的嘴,瞪眼道:“闭嘴!”
顾垣低低一笑,扯下她的手,凑过去亲吻她的嘴唇,含含糊糊道:“闭嘴,那就一起闭嘴好了。”
衣袍上带着血迹的男子拥着身穿男装的女子,仰着头亲吻着,两人靠的很近,身上的衣袍混合在一起,宛若一体,月光打在两人脸上,光华万千,美不胜收。
“殿下,就是这个方向。”大朱低声说道。
明诚晰看了看远处望不到边际的林子,道:“走!”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林子里去。
此前小院子似乎有人闯入,明诚晰带人搜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想找风凌公子,那人却是找不到影子。
后来风凌公子的随从风雅说了,他家公子追着一个黑衣人去了。
如此他才带着人,分散着开始找人。
明诚晰很快发现一处打斗的痕迹,没有血,却是凌乱不堪,显然,双方不是一对一,并且都没怎么受伤。
再往深处,明诚晰看到扶着顾垣的风凌。
他的眸光在顾垣脸上划过,问道:“怎么回事?”
夏侯妙妙道:“夜里有人偷盗,被我和顾垣发现,这才追了过来。奈何对方武功高强,我和顾垣打不过叫那人跑了。”
顾垣扯了扯嘴角,不觉得这话很怂么?
打不过被逃走了?还受了伤?
这叫他这个一出场就无敌手的绝世高手脸子往哪儿放?
明诚晰面露惊讶,看顾垣发臭的脸色和身上的血迹就知道受了伤,并且因为对方逃走了而心有不甘。
不过自己这位四皇弟武功有多高其实他心里有计较,乍然之间看到对方落败,心里生出一股子微妙快意来。
看到三皇子暗爽表情的顾垣:“……”
平江河是流月城着名的大河,这条河几乎将流月城变成孤城,古往今来,易守难攻,也因为地势特殊的成接壤湾沟码头和南方和北方的必经之道。
很多过客会选择在流月城暂歇,补充足够的干粮之后继续远行。
也因此,流月城这座县城不算大,繁荣富强不输天明京城。
横跨平江河,不会经历大风大浪,不过因为这条河太过宽广,完全可以称之为海,费时得很,加之平江河对岸是一座庞大看不到边际的高峰,完全可以称之为死路,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做出横跨这种事来。
因此,当夏侯妙妙等人要横渡平江河时,不少好事者跑来看热闹。
“就是这群傻子!明明长得俊美不凡,衣着配饰看起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怎么就是傻子呢?真是可惜。”
“可不是,费那么大的劲儿就为了走一条死胡同?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没脑子。”
围观者好似看耍猴的一样看着夏侯妙妙一群人登船,叽叽喳喳笑个不停。
夏侯妙妙脸皮厚,只要别人不直接点名,她就当成不知道。顾垣面不改色的跟在夏侯妙妙身后,下意识将她和那群那人隔开,顾不得别人。夏侯珂面带几分怀疑,视线从顾垣背上划过,又在夏侯妙妙背后停留了片刻,不去在意旁人说什么。而从来只被人追捧,不曾被人侮辱的明诚晰黑着脸,拽着一行人催促着赶紧离开。
大朱小朱二人能够跟随三皇子出行,自然有他们的本事。
而小朱,竟然还是个掌舵高手。
一行十三个人,没请船工,小朱和大朱轮流着掌管小船的行驶方向。
“又有水路。”安杰凑不满的嘀咕着,看到妙妙一口一口地吃着牛肉粒,他咽了咽口水,随即因为胃部那股子涌动而白了脸,委屈巴巴道:“公子啊…”我该怎么办?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
夏侯妙妙木着脸,“干什么?想吃你就吃,又不是不让你吃!”
安杰按了按肚子,低下头默默吃了蔬菜做成的薄脆饼,“在这之前,我还不知道我们天明水路这么发达。”
“这里是门巴族的地带,门巴族大多在岭泷之地,只有少数位于我天明闫肃一带。”明诚晰笑着说道:“风晓公子可能不知道,这门巴族稀少,整个天明朝也就这不到百人。”
安杰回以一笑,说不出的敷衍。
明诚晰默默别开头,暗骂一句没礼貌!
夏侯妙妙抬头戳了戳安杰的手臂,道:“仔细听着,这门巴族人不多,却是凶悍着呢。”
安杰揉了揉手臂,委屈巴巴的点头。
一行人坐在小船上,喝酒说话,看着水波粼粼和湛蓝色的天空。
“看,那些人在干什么?”明承朝好奇地问道。
不远处的河岸上,一群人穿着郑重的白色衣裳,面带悲戚忧伤,古怪的是,其中几个人肩头扛着一个麻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来里面装了什么。
只见这些人在岸边又跳又唱,然后将麻袋丢进水里。
夏侯妙妙:“……”
“怎么?”安杰看到她脸上的古怪。
夏侯妙妙道:“这是门巴族的水葬。”
“什么水葬?”明承朝脱口而出,旋即愣住,震惊道:“你是说,他们将尸体装进麻袋,然后丢进水里?”
这是水葬么?
水葬不应该是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然后一张简单结识的竹排,遗体就躺在竹排上,被鲜花覆盖,载着生人的美好祝愿,随波逐流么?
就这么装进麻袋,丢进水里,确定不是弃尸?
说话间,那麻袋已经沉到水里,很快看不到。
夏侯妙妙木着脸:“我们闯了人家的固有水葬之地,还碰上当地最谨慎严肃的水葬,虽然只是借道,别乱说话。”
明承朝还想着拜师的事,哪怕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风凌。
他闭了嘴,目光盯着水下看,总觉得水底下有数不清的装尸麻袋,原本还想着漫长的渡河时间可以钓鱼打发时间,杆子鱼饵都准备好了,现在却是不敢动手,谁知道钓上来的鱼有没有吃过人肉?
想到这里,明承朝脸色扭曲了下。
“风凌公子博学多才。”明诚晰看着夏侯妙妙,眼中的深究浓了三分。
夏侯妙妙笑道:“不过是到一个陌生之地,习惯摸清当地情况罢了,三少爷才是博学多才之人,想必早就知晓,倒是风某班门弄斧,见笑了。”
明诚晰笑而不语,门巴族水葬他的确知道,但门巴族人口太少也是事实,好几年才碰见一次水葬,闫肃一代知晓的人其实并不多。
水流推着船往前行,一行人各自回船舱,亲眼看到装着尸体的麻袋丢进水里,莫名觉得这片平江河充满恶意,自然而然不再有心情泛舟赏景。
行程三天之后,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天,顾垣早早忙碌起来,连带着阿桑也跟着忙前忙后,整个船舱里充满浓郁的药香之气。
夏侯妙妙被顾垣带进来,就看到正中间蔓延着热气的大木桶,一股子浓郁药味儿充斥鼻腔,浓烈得能把人熏晕了。
夏侯妙妙莫名一颤,僵硬转头:“这是干什么?”
早注意到上船前,阿桑上上下下好几趟,搬运不少药材,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现在…
顾垣牵着她的手,笑道:“今日五月初五端午节,当吃粽子饮雄黄酒,恰好是我为你治病的第一步,妙妙,别怕,我的医术连了空大师都称赞的。”
只不过妙妙是他第一个病人。
顾垣早就准备妥当,各种药材一字排开,长短不一的细针被推开,更有烛台三盏。
夏侯妙妙木着脸看着,心口打颤,虽然,她的病根本不需要怎么治疗,给她时间,体内渐渐凝聚的力量会为她修复完整。
因此,当初顾垣说会治好她,她也只是一听而过吧了。
顾垣打发阿桑在舱门守着,天塌下来都不许打扰他们,安杰、风雅也被征用,一个烧水,一个蹲在门口,以应对船上其他人。
所有工序准备妥当,夏侯妙妙被安置在长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