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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紫鹃睡醒后神清气爽地准备去伺候黛玉梳洗,结果过去的时候晴雯已经在给黛玉编辫子了。

看着晴雯的手指在黛玉的头上上下翻飞,不一会一个好看的百合髻就成型了。

紫鹃连声赞道:“早就听说你这丫头手巧,今日一见,果真是巧,和你比起来,我的手指简直就是胡萝卜。”

听见这样古怪的比喻,黛玉和晴雯都忍不住笑了。

黛玉说道:“咱们吃过早饭后去外祖母那里请个安,若是没什么事情,也该回家了。”

紫鹃和晴雯都点了点头。

小厨房的丫鬟刚把黛玉的早饭送来,晴雯正往桌子上摆呢,琥珀匆匆地走了进来。

“林姑娘,老太太让紫鹃过去一趟,说要问点事情。”

黛玉正要开口,又听见琥珀继续说道:“老太太说是关于昨天二奶奶生孩子的事情,有些具体情况问问紫鹃,让姑娘不用担心。”

原来是要问这件事,黛玉点了点头,看向紫鹃,“紫鹃,我和你一起过去。”

紫鹃笑着说:“姑娘不用担心,是老太太叫我,又不是二太太叫,你就安心吃饭吧,吃完了再来。”

黛玉也笑了,知道上次那件事后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外祖母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应该就是问问当时的情况。

于是紫鹃便跟着琥珀先过去了。

进了贾母屋里,贾琏居然也在,两人都是一脸严肃。

紫鹃站在堂屋中央,等着贾母问话。

贾母说道:“紫鹃,刚才琏儿给我了凤丫头生产的事情,因为你是第一个赶过去的,又参与了接生,有些情况我想你也是最清楚的,所以把你叫来问一问。”

“老太太请讲。”

“如果昨天没有那一摔,凤丫头是不是不会这么早就生?”贾母问道。

“没错,琏二奶奶生产的日子还有十几天呢,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这几天都不会生的,因为我赶到的时候摸了摸胎位,孩子都还没有入盆。”紫鹃按照自己昨天检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答道。

“那她昨日的生产是否凶险?”

“回老太太话,因为离生产的日子差了十几天,所以严格来说还算不上是早产,但是这生孩子就如同种瓜一般。

如果是自然成熟,那么轻轻一拽就下来了,如果未熟透,就需要多用点力气。

琏二奶奶的情况也是如此,因为孩子还没有到该出生的时候,是因为外力导致破水的,所以虽然还谈不上多么凶险,却也让她多受了不少罪。”

贾母听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紫鹃说得很形象,如果凤姐儿昨天不摔那一跤的话,按理说会等到日子了自然生产。

到那时稳婆也已经请到家里来了,不像这次这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而且正如紫鹃所说,正是因为这一摔,让凤姐儿受了更多的罪。

还好也快到日子了,如果再早一段时间发生这种事情,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紫鹃心里正暗自琢磨贾母问这些到底是何用意呢,就听见贾琏开口说话了。

“老太太,我这次必须给我凤儿讨个公道,不能就这样算了!”

哦,看来是要和王夫人算账了,紫鹃心想。

只听贾母说道:“琏儿,祖母明白你的心思,你是心疼你媳妇受了罪,吃了苦,但是你说不能这样算了,那你是想要怎样呢?

让她给你当面赔不是?还是说给凤丫头当面赔不是?

就算她要给你们当面赔不是,她既是你们的二婶子,更是凤丫头的亲姑妈,你们俩就能受着?”

贾琏紧握双拳,气道:“那您说怎么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贾母揉了揉太阳穴,想了想说道:“你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想必还没有和凤丫头商量过这件事吧?”

贾琏说道:“我昨晚气得一夜没睡,天一亮想着您起床了就直接过来了。”

“这么着吧,你先去和凤丫头商量商量,看看她怎么说,毕竟受罪的人是她,但是惹事的人也是她的姑妈,要不要找二太太算这个账,最该听听她的。”

贾琏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又觉得贾母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他心事重重地站起来,给贾母行了个礼就回去了。

紫鹃之前也是从贾母屋里出来的,所以贾母见了她也很亲切,说话并不遮着掩着。

此时屋内只有她二人,贾母叹了口气说:“紫鹃啊,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明知道这次是二太太的责任,但是我又没办法给她什么惩罚,就算不看她的面子,我也要看二老爷的面子啊,要看宫里娘娘的面子啊,也要看我宝玉的面子啊……

真的是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啊。”

说完贾母把眼闭上,这一大早就要断官司,也真是够劳心劳神的。

紫鹃看着眼前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心里也着实有些同情。

看似是府里人人敬仰的老祖宗,其实儿孙里各房都有各房的心思,最疼爱的女儿早逝,最心疼的外孙女毕竟是林家的人,而最宠溺的孙子也是那么个货色……

紫鹃也微微叹了口气,反正来都来了,她笑着说:“老太太,我给您按按头吧,兴许能舒服点儿。”

贾母向她招了招手,就是同意了。

紫鹃过去站在她身后,找准穴位,拿捏好力度给贾母的头部按摩了一会。

等黛玉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

这会贾母经过按摩头也不疼了,精神也好了,看见黛玉过来,脸上又露出了往常那般慈爱的笑容。

“玉儿呀,你把紫鹃这丫头教得真好,给我按摩了一会特别舒服。”

黛玉笑道:“这还不是外祖母会教人嘛,紫鹃也是从您屋里出来的啊。

说起来是您给了我个宝贝呢!”

贾母笑着拍了拍紫鹃的手,示意她可以停下来了。

“唉,从我屋里出来的又不止一个紫鹃,却不是个个都像她这么好哟。

还是你会用人。”

黛玉知道贾母又想到袭人了,便也抿嘴笑笑换了个话题。

祖孙俩聊了一会后,黛玉提出今日该回家了,贾母虽有不舍,但也知道黛玉现在有自己的家,很是该回家住的。

贾母再三叮嘱到,给林如海问好,闲了一定要再来园子里住几天。

黛玉一一应了下来,便带着紫鹃和晴雯出发了,想着可以赶在午饭之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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