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您想,这次事故,结果是什么样。”殷颂徐徐道:“二皇兄被父皇削官禁足,大皇兄被您疑心,儿臣受伤卧病,建安贵胄死伤惊人,朝野震荡非议如潮……父皇,究其根本,这一切动摇的都是殷氏的统治,也许贼人针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大梁皇室!”
殷颂一直觉得自己很有邪教头子的潜质,前世各种血淋淋的案例已经足够证实这一点,而现在,她更是不动声色将忽悠人的技能点到满级,微皱着眉头以一种严肃分析而带着隐忧的表情,成功让皇帝脸色都变了
“父皇,几位诸侯王都雄踞一方,野心勃勃路人皆知!他们巴不得皇室出了意外,他们就有机会……”殷颂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经充分表达出来:“所以儿臣想,是否该往几位诸侯那里查一查。”
皇帝被殷颂引导着,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顿时有些坐不住了:“那些诸侯,有这么大胆子?!”
“那些诸侯的胆子,从来就没小过啊!”殷颂叹口气:“不瞒父皇,儿臣实在是担忧,若真是那些诸侯所为,他们现在都敢在宫宴上动手了,那谋逆那日指日可待啊!咱们得,早做打算啊!”
皇帝脸皮子抽动着
殷颂知道他现在心里怂得不行,冷酷无情又加了把火:“这些诸侯而今成祸患,多是前几代帝王放纵所致,皇祖父原有心处置,天却不遂人愿,皇祖父壮年而逝……幸好父皇担下大梁江山的担子,这些年励精图治,那些诸侯才不敢太过妄为,但终有一日这份平衡会被打破,当诸侯的野心膨胀到极致的时候,一人反,就会引起天下反,届时又将重复周与汉朝的惨剧!”
皇帝的确是慌了
他习惯了安逸享乐,习惯了高高在上,他怕死,怕失去皇位,怕祖宗打下的基业毁在他手上!
他急忙道:“皇儿,那你说该如何办?!”
殷颂抿抿唇,沉声道:“父皇,儿臣觉得,咱们当先下手为强!”
皇帝愣住
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从太子到皇帝他的路都是别人为他铺好的,属于皇帝的表面威仪下,他骨子里他是个溺于安逸的软弱之人—也就是俗称的色厉内荏!
他恨那些诸侯的不尊不敬,但他也习惯了,只要那些人不反,只要他还是大梁的天子,那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过一辈子也好!
但现在,殷颂在一点点扭转他的念头,让他知道他必须动手!
—因为属于她的未来的国度,必须只能有一位主宰者!
“削藩之事势在必行啊父皇!”殷颂苦口婆心:“您是名正言顺的天子,是众望所归!我大梁也有几十万雄兵,有良将贤士,有丰饶的粮草,有大量的兵甲……趁着现在诸侯还没升起戒心,咱们先攻下其中之一,其他人投鼠忌器,慢慢图谋,足可将那些逆臣贼子全部打尽!届时您就是大梁的中兴之主,是后世殷家子孙敬仰的祖辈,史家工笔,您会是流芳百世的贤明圣君啊!”
她的话仿佛妖精的蛊惑,每个字儿都点在人心坎里,皇帝立时就被动摇了,只觉少年意气风发时的雄心壮志又重新升腾而起!
殷颂看出他的动心,唇角笑意愈浓
“削藩不能急,得徐徐图之。”殷颂缓缓吐出一口气:“而今四位诸侯,以西南临江王势力最弱,但其领土所在之地正占了大梁大半的沿海疆域,南北船运、海外贸易往来,都途经那里,流通的白银量是个大到惊人的数字……若是咱们能拿下,那国库充盈自不必说,于天下民生有大益!”
临江王富得流油天下都知道,殷颂眼红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而且比起定远王那凶兽的赫赫玄甲军,西境长广王哪儿经年的大漠风沙,西南襄阳王那片诡异的巫蛊毒瘴……临江王简直友善好欺负的一塌糊涂的好吧!
“儿臣之前已打算下江南,招贤纳士,体察民情,监理商会贸易往来,扬州南部即为临江王的领土,儿臣假借暂留江南之名,暗中潜入临江王疆域,探其情况,若是能探明军防实力布局是最好,整装待发后,我大梁铁骑便能将之……一举拿下!”
……
沧澜城中,每日五个时辰的北境边防议事,足开了三日
第三日,金乌西坠之时,偏殿的大门徐徐打开,玄甲军主将们陆续走出来
林风端来火盆,把刚才议事中写下的零碎信息的纸条都扔进去烧掉,上好的银丝炭,烧起来也没有灰烟,只有细细的白烟屡屡升起,伴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雅致浅香,冲淡了殿中浓郁的杀伐气息
人陆续离开,到最后,只有左排太师椅上首位的人还稳稳坐着,直至此时才站起来
“王爷。”
霍劭抬眼,看了他一眼:“章先生,还有话说?”
被称为章先生的是个留着美须的清瘦中年男人,脸上笑眯眯的,仿佛一个再好脾气不过的私塾先生
当然,这些年曾被他坑死的那几十万匈奴大军是肯定不这么认为的!
“臣有一个疑惑,想问一问王爷。”
霍劭唇角带出微微的笑意:“请讲。”
“您此去建安,是为公务,还是私情,若是为私情,这情是承故人之托之情,还是思慕旖旎之情?”
“章先生。”霍劭笑:“这可是两个问题。”
章珏含笑不语
“先生早就明白,何须本王再确认一场。”霍劭看着他:“确是,如先生所想。”
章珏闻言,默了一会儿
“先帝欲赐膝下帝姬嫁您为妻,昔年匈奴王庭献上九公主欲嫁您为侧妃,这些年各方权贵联姻攀附之意不绝,您皆断然拒绝,那时臣就在想,这世上还有哪位女子,可堪为我北域的主母。”
他看着霍劭微微柔和的眉眼,无声叹气
北域凶悍,主母不能是柔弱的只能依附于人的菟丝花,而该是能周旋于各大势力、镇得住魑魅魍魉的与王爷并肩而立之人
元昭帝姬的身份尊贵,城府更是毋庸置疑,她当然够资格做北域的主母……但她够得太多了!
那样的野心,那样的手腕,怎会甘于做深宅妇人?!哪怕可能是世上最尊贵的深宅妇人!
若有这样的主母,对北域也不知是福是祸……
但他也清楚,哪怕自己是备受尊重的军师,平日王爷也愿意给他脸面,但这种王爷已经决定的事,他的劝说毫无意义,也不能劝
“臣知道王爷心意已决,便只能祝王爷一路顺风,建安正是多事之时,您切记珍重,且忘您牢记,您是我北域的主心骨,您身后还有北域亿万万百姓!”
霍劭默了片刻,缓缓笑了:“先生,本王不是纣王、也不是唐高宗,本王选择她,不只是因为本王对她的心意,也是因为,她值得。”
她疏远他,他愿意接受,不只是为了安她的心,更因为还不到时候—她那样的人,心有大爱大义,看得见百姓天下,那些她最可贵的地方,不该因为是个女子,而在羽翼未丰之时因为桃色艳闻被遮掩住
他不想看见听见她的成功,只被人戏谑归结为依附一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是他自己
“本王此行,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沧澜城本王暂任谢知鹤坐镇,军队繁务你多看顾些,各城递上来的奏章,你们商量着办,不好处理的就先压着,本王会经常传来落脚之地,实在有急事,千里加急送过来。”
章珏弯腰拱手,沉声道:“臣等,定不负王爷之托!”
“本王信你们。”霍劭淡淡点头,看向已经收拾好站在旁边的林风:“带好东西,今夜就出发。”
……
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但殷颂这伤乍一看吓人,但好在都是小碎块砸出来的伤口,细碎密集但并不深,只是她身体弱肌肤白,才显得特别严重!
只除了最开始两日因为伤口感染高烧不退,去鬼门关那里转了转外,接下来在太医精心照顾和砸了无数各种珍贵药材后,她伤口好得很快,第四天就已经可以下床走一走,等又过了三四日,已经基本可以正常行动之后,殷颂就很主动的要求继续自己“御史大夫”的工作
皇帝之前被她说得心潮澎湃,也急着让殷颂继续干活,但是不太好说出口,现在殷颂主动请缨,他当然高兴,意思意思问了问身体,就同意了;做主有关江南及襄阳王疆域的档案随她翻阅
在宫中做这些事儿到底不方便,殷颂说明情况后,皇帝便应允她出宫暂住,无需日日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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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开始正式开学啦,以后可能偶尔会更的晚一点,大家见谅啦~(*^_^*)哈哈定远王要去找媳妇啦~(^?^)
红包明天就过期啦,还没领的小伙伴快去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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