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劭披着墨色暗银纹长袍,缓步从门外走进来,只抬首看她一眼,便径自走到侧屋的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却也不喝,就那么拿在手里,慢慢的转着
殷颂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腰板挺直姿态端庄矜持,竭力保持理直气壮的气势,但眼睛却下意识紧紧跟着他的身影转
“去海上查的人传消息回来了。”半响,殷颂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殷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走了:“查到了什么。”
“的确是人在捣鬼。”霍劭把水一口饮尽,放下杯子,掀开帘子走过来,边漫不经心道:“万福商会的人勾结倭寇,私藏在海上劫掠非万福商会的船只,隔一些时日劫一艘,满船的人都杀光,船也烧干净或者砸坏了沉海里去,这一艘艘痕迹全无的船只,加上时间地点都没有定数,口耳相传的,变成了海神作祟的谣闻。”
殷颂咂舌:“张冀玩得可够狠的啊~”
“有临江王府在后面为担保,他什么不敢?”霍劭已经走到她身边,见小姑娘不似往日那般懒洋洋倚在床上,而是乖乖的坐在床边像是等她,微微笑了笑,抬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殷颂已经沉浸在阴谋论中无法自拔了:“那搞掉万福商会,咱们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勾结倭寇是大罪、又加之他们劫杀商船,弄得谣言四起,让多少权贵的船舶生意泡了汤;只要揭露出来,必然激起民愤民怨,那些权贵也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这时就让官府介入调查,万福商会是临江王府的捞金的大头,又暗地里与临江王府牵扯诸多,临江王绝不会放任万福商会就这么倒了,又仗着自己势重官府不敢得罪,必然会派人过去施压把万福商会洗白出来,到时候……”
殷颂把脉络理清楚,越想越兴奋:“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万福商会所谓的海神信笺的实物,把它摸清楚,那谣言就不攻自破!”
她兴奋激动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霍劭看着,眸色渐沉,低低“嗯”了一声应着
“虽说藏在万福商会总部看起来最合理,但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觉得还是应该多查查张冀的私宅或他常去的地方,若是还没有,就再查查他周围妻妾子女的宅子,说不准总部哪个就是个幌子呢。”殷颂自己嘀咕了好一会儿,抬眼亮晶晶看他:“你说对……吧?”
虽仍是白天,外面阳光明媚,但被窗棂叠帐一层层掩了光,到这里,已有了几分昏暗的意思
但比那更暗沉的,是男人的眸色
“说啊,怎不说了?”温热宽厚的手,从长发抚到她的侧脸,抚着女孩儿柔嫩细腻的肌肤,他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尖,看着小姑娘清凌凌的泛着水色的眸子,他喉结缓缓滚动了一下,沙哑而缓慢道:“我喜欢看你生机勃勃的模样。”
殷颂看着他,悄悄咽了一下
男人渐渐俯下身,一只手按在她身旁的软榻上,将她整个人都笼在自己的阴影里,殷颂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极为熟悉的、无数次让她面红心跳的雄性气息
他垂眸静静看着她,隐隐约约不怒自威的强势,殷颂尽力保持镇静,虽然她觉得自己毕生高超的演技在他面前总是莫名的削弱了一波,但她还是清清嗓子,矜持的推了推他:“干嘛呐干嘛呐,这说正事呢,不要离得这么近,坐正了好好说。”
男人顺势握住她的爪子,任她怎么抽都抽不出来,亵玩般的捏了捏,在她一脸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懵逼脸中,抵上她的额头,边缓缓问:“今儿,去哪儿了?”
殷颂心头咯噔一声
虽说已经做好了他会知道的准备了,但他今儿一天不都被常远请去做客了,哪儿有时间听暗卫回禀消息?!
虽说早死晚死都是死,但能晚死谁特么也不想早死啊!于是殷颂非常英勇的打算挣扎一把,含糊道:“就是随便走走,去尝了家不错的私房小楼。”
“原是这样。”他不置可否听着,漫不经心道:“那明日也带我去尝尝,那也真是个好地方,吃个饭都能邂逅临江王府的世子,可得让我也见识见识。”
凉了凉了
这家伙儿,就藏在这儿等着她掉坑里呢!
殷颂扁扁嘴,求生欲很强的抱住他的手臂,一脸真挚:“我可以解释。”
他唇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嗯”了一声:“你说,我听着。”
殷颂吸了吸鼻子
跟吃醋的男人讲道理?!
别闹了!醋精根本不需要逻辑!他们时刻都准备着把意图绿他们的妖艳贱货们给弄死!
所以殷颂想了想,那一肚子大义凛然理直气壮的理由统统都咽了回去,扑过去讨好的亲亲男人的脸,甜甜道:“夫君,你累不累啊,人家伺候你更衣吧~”
霍劭任她在那里撒娇卖乖,等她脸都笑僵了,才单臂揽着她坐到床上
“沐浴了么?”他问
殷颂本能觉得不对,言辞诚恳:“没呢,这出去一大天,热出了一身汗,难受得很。”
这当然是假的,她是个根正苗红的洁癖,回来虽没来得及沐浴,但也都擦试过一遍换了衣服,刚还吃着冰镇的瓜果,清爽得不行!
但她实在低估了男人的下限,听了这话,他眼皮子都没抬,只自顾自的脱着自己的衣服,转眼外袍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那正好。”他如是道:“一会儿便一块儿洗了。”
殷颂:“……”这个逻辑是不是有点问题……
对于白日宣淫,殷颂内心是拒绝的,但霍大王爷显然不这么认为,轻轻巧巧一个用力,就把她拉到床上覆了上去,边去解她腰封,边去吻她的唇,她挣扎了两下,他便警告般的掐了一下她的腰,掐得她瞬间就软下来
“都敢做这种事,那还有什么怕的?”他扯开她的外袍,顺着微敞的中衣径自往里面探,目光凉凉:“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殷颂故作委屈的嘤嘤嘤,翻来翻去打滚:“你凶人家~你不疼颂宝儿了么~我不是你的小公举了么~”
这招真是新鲜了,出乎霍劭意料,他都在那里顿了顿,殷颂用双手掩着眼睛偷瞄他,见他似有动摇,更来了劲儿,哼唧唧的哭诉:“我都累坏了,你还要欺负我!你根本不疼我!都说男人多薄性,我是信了,你只顾着自己痛快,根本不管人家死活……人家好可怜啊~”
霍劭捏了捏自己鼻梁,就在殷颂觉得他下一步就是揽着自己温柔小意的哄的时候,他一只手按住她的腰,只用几分力,就让她再动弹不得,然后覆下身子,顺着她脖颈往下缠吻,气息粗沉,声音淡淡:“既然已经被你这么指责了,那若是不做到,才是太亏了。”
殷颂:“……”
嘤嘤嘤你变了!我男朋友不可能这么厚颜无耻阴险狡诈!你还我那个我说啥是啥把我宠上天的霍劭来!
霍劭疼她是真疼,但生起气来折腾她也是真的半点不手软!
整整一个晚上颠鸾倒凤,等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她生生被饿醒,爬起来想叫人,却愣是腰酸腿软的直接跌了回去
这种从来只在小言中看得到的剧情……居然是真的?!(╯°□°)╯︵┻━┻
她生无可恋的仰倒在床上躺尸,破罐子破摔想着要不再睡一觉吧,一片阴影笼罩过来,她以这个非常屌丝的姿势,正对上了衣冠笔挺、风度翩翩、容光焕发的霍某人
他平静的看着她,殷颂从他眸色中看见自己凄惨的模样,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翻了个面表示不愿意接受这惨淡的真相!
“醒了就用膳吧。”他道
殷颂置若罔闻,还扯了扯被子包住自己,表示自己拒绝与对方说话的决心
霍劭坐到床边,看着她薄被下纤细玲珑的背影,眉头拧了拧,又只能归为一声叹息
他把小姑娘连着被子一起抱到怀里,昨夜折腾完她便自顾自睡去,他却把她伺候得干干净净才入睡,她柔顺的发还隐约散着清香,他把小姑娘的小脸从被子里挖出来,在她额心吻了吻,然后顺着小巧的鼻子往下,细细的温柔的啄吻她